东华州海岸线在望,熟悉的灵气波动中,却夹杂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霾与肃杀。
林风将混沌遁光催发到极致,横跨近海,朝着内陆方向风驰电掣。越是靠近记忆中的天枢山脉,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便越是浓重。通过阴阳双佩的感应,月华真人等人的气息微弱而紊乱,如同风中残烛,而星河剑宗山门所在的方向,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他皱眉的、混合了血腥、怨气以及……某种熟悉而阴冷的异种能量残余。
“果然出事了。”林风眼神冰冷如铁,速度再增三分。
天枢山脉,往日灵气盎然、剑光隐现的仙家福地,此刻却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仿佛尚未散尽的硝烟与血色之中。护山大阵的光幕早已不见,山门处的玉石牌坊断成数截,上面残留着焦黑的痕迹与干涸的血渍。通往山上的石阶布满裂痕,两侧的灵木奇花多有折断、枯萎,一片狼藉。
林风按下遁光,落于残破的山门之前。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证实了他的猜测——有激烈的战斗发生,而且就在不久之前。除了剑气、法力残留外,还有那股令人作呕的、带着腐朽与吞噬意味的蚀星气息!虽然比他在碎星海遇到的要淡薄许多,但本质同源!
更让他心中一沉的是,他还感知到了另一种熟悉的、冰冷死寂的月华之力——巫月教!
“巫月教……蚀星……你们的手,伸得真够长!”林风眼中杀意沸腾。不用想也知道,这必然与他有关!他之前在碎星海连杀巫月教高手、夺走阴阳双佩,更是破坏了其圣坛,巫月教怀恨在心,又得知他与星河剑宗的关系,便联合可能也在寻找他踪迹的蚀星爪牙,前来报复!
他不再停留,身形如电,沿着破败的山道向主峰掠去。沿途景象触目惊心。殿宇倾颓,剑坪崩裂,随处可见激烈斗法留下的深坑与焦痕。一些熟悉的建筑只剩断壁残垣,灵田药圃被毁,灵兽尸骸横陈。不少地方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和破碎的衣袍碎片,其中便有星河剑宗弟子的服饰。
越往上走,战斗痕迹越新,残留的能量波动也越强。林风脸色越发阴沉,神识铺开,仔细搜寻着活人的气息。
终于,在主峰半山腰一处相对完好的偏殿附近,他捕捉到了几道微弱但熟悉的气息。
偏殿外围,数名身上带伤、神色悲愤而警惕的星河剑宗弟子正在巡逻戒备。看到林风突兀出现,他们先是惊骇,随即看清面容,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林……林长老?!是林长老回来了!”一名年轻弟子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快去禀报宗主和月华师叔!”另一名弟子急忙转身跑向殿内。
林风一步踏入偏殿。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郁的药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数十名伤员或坐或卧,大多伤势不轻,气氛沉重压抑。殿中主位,月华真人盘膝而坐,面色苍白如纸,气息虚浮,胸前衣襟上还带着大片干涸的血迹,显然受伤极重。她身旁站着同样脸色难看、气息不稳的厉炎,以及几位身上带伤的长老。
看到林风进来,所有人都猛地抬头,目光复杂,有惊喜,有激动,更有深深的悲痛与疲惫。
“林师弟……你……你真的回来了!”月华真人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试图起身,却牵动了伤势,闷哼一声。
厉炎连忙扶住她,看向林风,虎目泛红,声音嘶哑:“林兄!你回来得正好!宗门……遭了大难!”
林风快步上前,神识扫过月华真人,眉头紧锁。她不仅肉身受创,元婴也黯淡受损,体内更有一股阴寒的月华侵蚀之力与一丝蚀星的污秽气息纠缠,情况很不乐观。他二话不说,左手掌心阴佩印记幽光流转,一缕精纯柔和的至阴之力渡入月华真人体内,暂时稳住她体内肆虐的阴寒之力,并开始缓慢吸收那丝蚀星污秽。右手虚按,一股温和的混沌元婴之力帮助她平复翻腾的气血。
“先疗伤,事情慢慢说。”林风沉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月华真人感觉一股温和却浩瀚的力量涌入,如同久旱逢甘霖,伤势的恶化顿时止住,甚至开始缓慢好转,精神也为之一振。她看着林风,眼中闪过感激与欣慰,更有一丝震惊——林风的气息深不可测,远比离去时强大了太多太多,这绝不仅仅是元婴初期那么简单!
在月华真人调息的间隙,厉炎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约在半月前,一群身份不明的黑袍修士突然袭击了星河剑宗几处外围产业和据点,手段狠辣,不留活口。宗门警觉,加强戒备。数日后,更强大的敌人降临山门——为首的是两名气息恐怖的化神期修士!一人周身环绕惨白月华,手持骨杖,赫然是巫月教的强者!另一人则笼罩在翻滚的蚀星黑气之中,形态扭曲,散发出无尽的吞噬与毁灭意蕴!
随行的还有数十名元婴期、金丹期的巫月教徒和蚀星爪牙。
对方来势汹汹,直言交出与林风有关的一切人物和物品,否则便要血洗星河剑宗,鸡犬不留!
星河剑宗岂是任人欺凌之辈?即便面对化神强敌,也誓死不屈,开启护山大阵,举宗迎战!
然而,实力差距悬殊。那巫月教化神强者月华功法诡异阴毒,专破剑修护体剑罡;那蚀星化神更是恐怖,其黑气腐蚀法宝、吞噬灵气,寻常弟子触之即死。护山大阵在两名化神联手轰击下,坚持了不到一日便宣告破碎。
惨烈的大战爆发。星河剑宗弟子虽然骁勇,剑心坚定,但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诡异手段面前,伤亡惨重。长老陨落数位,精英弟子死伤无数。月华真人身为宗主,更是被那巫月教化神重点照顾,以秘术重创。
危难之际,是厉炎和几位留守长老拼死护着重伤的月华真人,且战且退,利用宗门底蕴和熟悉地形,勉强退守到这处偏殿,借助残存的禁制苦苦支撑。敌人似乎也并不急于立刻攻破这最后的据点,而是如同猫戏老鼠般,不断施加压力,消耗他们的意志和力量,更放出话来,要让他们在绝望中慢慢死去,或是……逼林风现身。
“那巫月教的杂碎说……林兄你在碎星海杀了他们的人,夺了他们的圣物,还毁了他们的圣坛……蚀星的怪物也说你身上有它们需要的东西……”厉炎拳头紧握,骨节发白,“他们是要用我们做饵,逼你出来!林兄,你不该回来的!他们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
“闭嘴。”林风冷冷打断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回不回来,是我的事。他们敢动星河剑宗,敢伤你们,那就得死。”
他目光扫过殿内一张张或悲愤、或绝望、或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面孔,最后落在气息稍稳的月华真人脸上。
“他们现在何处?”林风问,语气平淡,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大部分退到了主峰‘星河殿’废墟附近扎营,那里灵气相对浓郁,也便于监控整片山脉。”一位受伤的长老恨声道,“那两名化神,还有几个元婴后期的头目,都在那里。他们每日都会派人来骚扰、试探,但似乎也在等待什么。”
“等待什么?”林风冷笑,“自然是等我。或者,等他们所谓的援军,亦或是……完成什么别的布置。”
他心中了然。巫月教和蚀星联手,绝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或逼他现身那么简单。很可能想借此机会,彻底铲除星河剑宗这个东华州的重要势力,甚至以此为跳板,进一步渗透东华州。而他自己,则是他们计划中必须清除的关键目标和……诱饵?
“林师弟……”月华真人挣扎着开口,眼中充满担忧,“对方有两名化神,元婴金丹众多,实力悬殊。你能回来,我们已经……你不要冲动,不如……”
“不如怎样?弃你们而去?还是束手就擒?”林风看着她,摇了摇头,“月华师姐,我的道,你知道。绝不会因敌人势大而退,更不会因他人胁迫而屈。况且……”
他缓缓站起身,周身气息不再刻意收敛,一股浩瀚如星海、却又带着混沌未分、阴阳轮转意蕴的磅礴威压,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缓缓弥漫开来!偏殿内所有人,包括月华真人和厉炎,都感到呼吸一窒,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正在演化的混沌宇宙!
“谁告诉你们,我就一定……敌不过化神?”
混沌元婴之力与阴阳双佩的威能,在他周身交织流转,左眼幽光,右眼白芒,眉心一点混沌灵光隐现。那睥睨天下的“唯我独尊”意志,伴随着滔天的杀意,冲天而起!
“他们不是布下天罗地网等我吗?”
“好。”
“今日,我便去——破网,杀人!”
话音未落,林风身形已然化作一道混沌流光,冲出偏殿,朝着主峰之巅,那星河殿废墟的方向,悍然而去!
殿内众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感受着那前所未见的强大气息与决绝杀意,震惊、激动、担忧、希望……种种情绪交织。
厉炎猛地握紧拳头,眼中燃起熊熊战火:“月华师叔,我们……”
月华真人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眼中也闪过一丝决绝:“传令所有尚能一战的弟子,集结!我们……不能让他一人独往!”
(故地惊变,血染山河!星河剑宗遭巫月教与蚀星联手屠戮,危在旦夕。林风元婴归来,杀意冲霄,孤身直闯敌营!两名化神,众多强敌,布下的天罗地网,能否困住这条已然化龙的混沌真君?复仇与清算的火焰,即将点燃天枢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