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的期限,江尘用了七天。
这七天里,他昼伏夜出,专挑荒僻小径,凭借《鬼影步》的迅捷和《基础敛息术》的隐蔽,避开了官道上的盘查和可能的麻烦。饿了啃几口硬邦邦的粗面饼,渴了饮山涧冷水,困了便寻个山洞或树丛稍作休憩。
风餐露宿,与野狗争食,与山狼对峙。这具身体原本的虚弱在系统功力的滋养和这番磨砺下,反而变得更加精悍,肌肉线条初现,眼神也愈发沉静,如同历经磨砺的刀锋,寒光内敛。
第七日黄昏,当一座巍峨雄城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即便是江尘的心境,也微微泛起一丝波澜。
陇川郡城。
高耸的城墙如同灰色的巨蟒蜿蜒盘踞,远比清源县的土墙坚固宏伟。城楼上旌旗招展,甲士林立,在夕阳下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巨大的城门洞开,车马人流如织,喧嚣声隔着数里都能隐约听闻。这里的气息,是清源县那种小地方远远无法比拟的繁华、厚重,也潜藏着更深的漩涡。
【阶段性任务:潜龙离渊(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无名内功心法》第一篇(可修炼至后天境界)传输中……区域详细地图(陇川郡及周边)传输中……】
一股远比之前灌输功力更为复杂、玄奥的信息流涌入江尘脑海,那是一篇名为《无名》的内功心法起始篇章,包含了呼吸吐纳、气行周天的具体法门,直指后天境界。同时,一副涵盖了陇川郡城内部大致布局、主要势力范围、周边山川地形的地图,也清晰印刻在他意识中。
有了心法,他便能主动修炼,不再完全依赖系统灌输。有了地图,他在这陌生大城便有了行动的指南。
更重要的是,随着心法信息的融入,他体内那停滞在三流巅峰的内力,似乎隐隐松动,有了向更高层次冲击的迹象。
他并未立刻尝试突破,而是压下体内躁动的内息,再次施展易容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面容普通、带着些许旅途风尘的落魄江湖客模样,这才混在入城的人流中,向城门走去。
城门口的盘查比清源县严密数倍,不仅有兵丁检查路引(身份证明),还有眼神锐利的武吏审视着每一个入城之人。江尘注意到,城墙一角贴着数张海捕文书,其中一张画像模糊,描述的正是“清源县弑官案”的疑凶特征,与他原本的容貌仅有几分相似。
他心中平静,拿出之前从李狗儿身上搜刮的那块刻着奇怪符号的木牌,在检查的武吏面前晃了晃,脸上适当地露出一丝不耐烦。
那武吏看到木牌,眼神微微一凝,打量了江尘几眼,似乎想从他木然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江尘心中了然,这木牌果然是皇城司外围的信物,在某些时候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木牌,坦然走进了陇川郡城。
城内景象更是繁华。青石铺就的街道宽阔整洁,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贩夫走卒叫卖声不绝于耳。酒楼茶肆传出丝竹管弦之声,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脂粉味以及牲畜粪便混杂的复杂气味。
人流如织,摩肩接踵。有锦衣华服的富商士绅,有挎刀持剑的江湖豪客,有行色匆匆的平民百姓,构成了一幅鲜活而嘈杂的市井画卷。
根据脑海中的地图,江尘没有在热闹的主干道停留,而是拐入了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弄,寻找合适的落脚点。他需要一处足够隐蔽,便于观察,也利于脱身的地方。
最终,他在靠近西城平民区与码头区域交界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名为“悦来”的老旧客栈。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有,环境嘈杂,反而更适合隐藏。
要了一间最便宜的、靠近后巷的房间,江尘关上门,仔细检查了一遍屋内陈设,确认无误后,才在唯一的木床上坐下。
他没有急于修炼新得到的内功心法,而是站在窗前,透过缝隙观察着外面的街道和巷口。
新的环境,意味着新的危险,也意味着新的机会。系统暂时没有发布新任务,但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的目光扫过街道上那些看似普通的身影。几个蹲在街角闲聊的汉子,眼神却不时扫视着过往行人;一个摇着铃铛走过的货郎,脚步沉稳得不似寻常小贩;还有那些从码头方向走来,身上带着鱼腥味和煞气的力工……
这陇川郡城,水很深。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郡城的夜晚比白天更加喧嚣,也更加危险。
江尘换上一身深色衣服,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悦来客栈。他需要尽快熟悉这座城市,尤其是它的黑暗面。
他避开主街的灯火,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行,身形与阴影完美融合。《鬼影步》在狭窄的空间里更是如鱼得水。
他去了码头区,那里帮派林立,赌场、暗娼馆遍布,空气中弥漫着汗味、酒气和暴力因子。他去了西城的黑市,那里有见不得光的交易,只要出得起价钱,什么都能买到,包括情报和人命。他也远远眺望了城东的官署区和世家大族的豪宅,那里守卫森严,气派非凡。
当他路过一条阴暗巷口时,里面传来的压抑的哭喊和狞笑声让他停下了脚步。
巷内,三个地痞模样的汉子,正围着一个抱着包袱、瑟瑟发抖的老者拳打脚踢,抢夺他怀中的物事。
“老不死的!敢欠我们黑虎帮的钱不还?”
“打!打死这老东西!”
“把东西交出来!”
老者哀嚎着,蜷缩在地,包袱被抢走,里面掉出几件破旧的衣物和几个干瘪的馒头。
江尘眼神冷漠地看着。弱肉强食,在哪里都是不变的法则。他不是救世主,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施舍。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瞬间——
【触发支线任务:小试牛刀】
【任务描述:黑暗中的秩序,亦需维护。清除扰民的渣滓,亦可积累杀戮经验。】
【任务目标:击杀黑虎帮混混x3。】
【任务时限:一刻钟。】
【任务奖励:经验值少量,淬毒术(基础)。】
【失败惩罚:无。】
系统的提示让江尘的脚步顿住。
他看了一眼那三个嚣张的混混,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老者。
目标明确,奖励是实用的淬毒术。
可以动手。
他如同阴影般滑入巷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三个混混还在得意地翻捡着抢来的“战利品”,浑然不觉死神已然临近。
江尘出手如电!
“噗!”
黝黑的短刺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从一个混混的后心刺入,瞬间搅碎了心脏。那混混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另外两人这才惊觉,猛地回头,脸上还带着错愕。
迎接他们的,是两道破空而至的寒光!
“嗖!嗖!”
两枚柳叶镖划过诡异的弧线,一枚没入第二个混混的咽喉,另一枚钉入了第三人的眼眶!
“嗬……”
两人捂着伤口,难以置信地瞪着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江尘,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缓缓倒下。
整个过程不过呼吸之间,三个混混已然毙命。
江尘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和那个吓呆了的老者,俯身从混混身上搜刮出几块散碎银两,顺手捡回自己的飞镖,在尸体上擦净血迹。
【支线任务:小试牛刀(完成)】
【奖励发放:淬毒术(基础)传输中……】
关于如何从常见毒草、矿物中提取毒素,以及如何涂抹于兵器之上的基础知识涌入脑海。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巷中三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一个劫后余生、茫然无措的老者。
陇川郡城的暗夜,悄然记录下了这位新来者的第一笔血债。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江尘能感觉到,体内那停滞的内力,在经历这短暂的杀戮后,似乎又活跃了一分。
他抬头望向郡城中心,那片最繁华也最深邃的区域,目光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