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雾还没散。宋拾薪站在演武坪边上,手从剑柄上松开。他没去看树后那道人影,只把贴在鞋底的符纸收进储物袋。脑袋还在疼,像针扎一样,但他已经习惯了。
他往主训场走,脚步稳,呼吸平。莫邪剑藏在丹田里,偶尔颤一下,像是提醒他还活着。
战术室在二楼,门开着。厉教官坐在角落写东西,头也没抬。林风靠墙站着,赵强和孙瑶坐在桌边。没人说话,气氛很沉。
宋拾薪进来,三个人都看了他一眼。他坐下,不说话。
“开始。”厉教官合上本子,“今天推演决赛,三对三。对手是两个火系,一个金系,都是练气六层以上。”
他说完,投影亮了,沙盘上出现地形图。宋拾薪看了一眼,说:“我建议林风先上,用速度拉开阵型。我和赵强在中间接应,孙瑶在后面治疗。”
林风皱眉:“又是让我跑?”
“不只是跑。”宋拾薪说,“你冲进去,逼他们出招,我才能看清节奏。”
“我的风刃能破三层屏障!”林风声音大了,“为什么每次都让我躲?我不是辅助!”
“你是最快的,也是最显眼的。”宋拾薪看着他,“对方会盯你。我要你活到第二轮,不是第一轮就被打倒。”
“那你就是不信我能扛!”
“我没说不信。”宋拾薪声音没变,“我只是不想冒险。”
赵强开口:“我觉得稳一点好。先守一轮,等他们灵力耗尽再反打。我用土墙挡正面,孙瑶加护盾,林风绕后偷袭,这样更安全。”
孙瑶点头:“我也觉得治疗不能太靠前。上次模拟战我差点被火球炸中,要是反应慢一点……”
“那就一直缩着?”林风冷笑,“等别人打完我们才动?这是比赛,不是躲猫猫!”
“你急什么。”赵强瞪他,“命重要还是出风头重要?”
“你们一个怕死,一个想送。”林风直接回嘴。
孙瑶低头不说话。赵强脸色难看,手按在桌上,眼看就要站起来。
宋拾薪拍了下桌子。
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停了。
“吵够没有?”他说,“要打现在就能打,外面场地空着。或者先把计划定下来,再去实战。”
没人说话。
他看林风:“你想当主攻,行。但你要告诉我,你怎么突破两个火系的夹击?怎么防金系突刺?如果对方有准备,你冲进去出不来,谁来补位?”
林风张嘴,说不出话。
“我不是压你。”宋拾薪声音低了些,“你是最强的,正因为你强,才最容易被针对。我不想你上去三秒就倒。”
林风咬牙:“那你就不能换个打法?非得让我当诱饵?”
“我可以换。”宋拾薪点头,“但你要先证明你能扛住两个六层火系的攻击。如果你能做到,主攻位置现在就给你。”
林风愣住。
屋里安静。
厉教官不动声色,在本子上写字。
宋拾薪看其他人:“既然有意见,不如每人写一套方案。交给厉教官看,哪个合理用哪个。别光说,拿东西出来。”
赵强哼一声,拿出符纸画阵型。孙瑶也拿笔写。林风站着不动,脸色难看。
过了一会儿,他坐下,抓起符纸猛写,笔尖快划破纸。
宋拾薪也不说话,拿出一张空白符,慢慢画路线和节点。他写得慢,但清楚。每一步都有应对和备用方案。
写完,他把符纸折好,递给厉教官。
其他人陆续交上来。厉教官收下,放在桌上,没看内容。
“今天就到这里。”他说,“明天同一时间,公布最优方案。解散。”
四人起身往外走。没人说话。
走廊长,阳光从高窗照进来,地上一块块亮。他们并排走,却像隔得很远。
宋拾薪走在最后。他看前面三人,林风肩膀绷紧,赵强走得快,孙瑶低头,手一直摸着储物袋口。
他知道问题没解决。
以前在擂台,赢就行。一剑劈下,反对声就没了。但现在不一样。这些人不是对手,是队友。光有力气不够,还得让他们信你。
他想起昨晚特训时膝盖磕地的痛,想起盲战区差点炸中他的火矛。外面有人盯着他,随时可能动手。这时候队伍要是散了,别说决赛,连命都保不住。
得谈。
他决定先找林风。今晚训练结束,单独聊聊。
不是命令,是讲清楚。
讲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安排,讲清楚他怕的不是输,是有人回不来。
几人走到演武坪外,各自去准备下一阶段训练。林风转身要走,宋拾薪叫住他。
“等一下。”
林风停下,没回头。
“我不是不信你。”宋拾薪说,“我是怕你太强,被人盯死。到时候,我想救都来不及。”
林风肩膀抖了一下。
他慢慢转身,看宋拾薪一眼,眼神复杂。
“你知道我为什么拼命练速度?”他声音轻,“因为在青莫森林那次,我晚了一步。我看到白展基被蛛丝缠住,我想救,但我没到。他就在我眼前……断气了。”
宋拾薪没说话。
“所以我不要当诱饵。”林风盯着他,“我要一击致命。我要让他们记住,风系不是用来跑路的。”
宋拾薪点头:“那你得活到出那一击的时候。”
林风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宋拾薪站着,抬头看天。太阳升得高,雾全散了。
他伸手进储物袋,摸了摸新画的符纸。符纸干,边有点毛。
他收回手,握住莫邪剑柄。
剑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