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稀疏下来。
饕餮的进攻节奏彻底乱了，它们的武器和装甲总在最要命的时候出毛病。
凉冰每一次出手，暗紫色的能量就收割一片饕餮士兵的生命。
蔷薇也找到了诀窍，不再硬碰硬，时空飞刀专挑关节和脖颈的缝隙下手，一刀一个，干净利落。
活下来的士兵在韦老七的吼声中重新集结，依托着卡车残骸，开始了反击。
“指挥官！我们的装备被干扰了！申请技术支援！”一个饕餮通讯兵扯着嗓子大喊。
“废物！什么干扰！是你们自己操作有问题！”饕餮指挥官一脚踹开通讯兵。
它的头盔面罩刚才突然一片模糊，差点被一颗流弹打穿脑袋，此刻正窝着一肚子火。
它举起手里的巨型战斧，对着所有下属咆哮。
“全军突击！碾碎这些地球虫子！”
饕餮指挥官高举战斧，第一个带头冲锋。
林夕的声音在林凡的意识里响起，不带任何情绪。
“目标，斧柄和斧头连接处的铆钉。”
“把里面的碳原子，全部抽走。”
林凡的呼吸停了一下。
这招也太损了。
不过，他喜欢。
念头一动，【量子置换】无声无息地发动了。
正在冲锋的饕餮指挥官只觉得手上一轻。
它低头一看，巨大的斧头已经脱离了斧柄，“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它手里只握着一根光秃秃的金属棍子。
整个战场，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所有饕餮都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指挥官。
那个高大威猛的指挥官，此刻正举着一根烧火棍，愣在原地。
“噗……”
一个年轻的士兵没憋住，直接笑出了声。
饕餮指挥官的装甲缝隙里仿佛能冒出热气来。
“啊啊啊啊！我要撕了你们！”
它扔掉手里的斧柄，像一头发疯的公牛，直直冲向蔷薇和士兵们的阵地。
凉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抬手就准备解决掉这个没脑子的家伙。
蔷薇的动作比她更快。
“我来！”
蔷薇低喝一声，身影在原地消失。
下一个瞬间，她出现在饕餮指挥官的身后。
微虫洞搬运。
她手中的飞刀，没有丝毫阻碍地刺进了指挥官后颈装甲的缝隙中。
“呃……”
饕餮指挥官庞大的身体僵住，然后重重地向前扑倒，再也没了动静。
指挥官阵亡。
剩下的饕餮彻底乱了阵脚，开始各自为战，没一会儿就被清理干净。
“指挥官死了！兄弟们，跟我冲啊！”韦老七扯着嗓子大吼，带着士兵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十几分钟后，战斗结束。
山坡上到处都是饕餮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硝烟的刺鼻味道。
活下来的人类士兵们，一个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敢相信。
赢了？
兵力装备都处于绝对劣，他们竟然打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两个人。
一个是凉冰，她那种摧枯拉朽的攻击方式，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
另一个，是蔷薇。
她最后那一下神出鬼没的刺杀，干净利落，简直帅得掉渣。
“蔷薇姐，牛逼！”
“冰姐，你也太猛了！”
士兵们由衷地赞叹着，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蔷薇摇了摇头，看了一眼那些牺牲的战友，眼神有些黯淡。
凉冰则是一脸无所谓，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目光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远处残骸后的林凡和林夕。
这场仗，赢得太奇怪了。
饕餮的装备故障率高得离谱。
她百分之百肯定，和那两个看似普通的男女有关。
她抬脚就想走过去问个清楚。
蔷薇却先一步拦住了她。
“凉冰，谢谢你。”蔷薇的语气很真诚，“今天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都得死在这。”
凉冰停下脚步，看看蔷薇，又看看远处的林凡和林夕。
她心里的好奇被暂时压了下去。
算了，不急。
这两个人，跑不了。
她脸上又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小事一桩，不过，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好。”蔷薇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另一边，林凡扶着林夕，从一堆燃烧的卡车残骸后面走了出来。
“结束了。”林凡吐出一口长气。
这一仗看得他心惊肉跳，比自己上场打还累。
给女王当“手术刀”，精神必须高度集中，生怕换错一个原子，那就不是搞笑了，是搞出人命了。
“嗯。”林夕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虽然没有动手，但持续不断的战场分析和指令下达，对她这具凡人之躯的精神消耗同样巨大。
她看着林凡，忽然伸出手，帮他擦掉脸颊上的一块灰渍。
“辛苦了。”她的声音很轻。
林凡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完美得不像真人，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女王……这是在关心我？
“不……不辛苦！为人民服务是我的荣幸！”他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像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林夕看着他这副傻样，嘴角微微上扬。
这一瞬间的风情，让林凡看呆了。
“注意身体，别过度使用力量。”林夕收回手，用意识对他说道，“小心凉冰，别被她发现了。”
“好……好的，林夕。”林凡感觉自己的舌头有点不听使唤，也在意识里回应。
就在这时，蔷薇和凉冰走了过来。
“你们没事吧？”蔷薇开口问道，目光在林凡和林夕身上打量，带着明显的探究。
她同样觉得这场胜利有蹊跷。
表面上看是她和凉冰力挽狂澜，但饕餮那些装备故障，实在太巧合了。
“我们没事，运气好，躲在后面没被子弹打中。”林凡挠了挠头，摆出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莫甘娜。
她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蔷薇。
现在绝对不能暴露任何异常，尤其是林夕的身份。
“是吗？”凉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走到林凡面前，身体几乎要贴上来，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地在他身上扫视。
“你的运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好。”
她靠得太近了，一股带着侵略性的香水味钻进林凡的鼻子里。
“还……还行。”林凡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想后退。
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谁。
恶魔女王，莫甘娜。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他刚想后退，一只手从身后扶住了他的背。
是林夕。
她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将林凡挡在自己身后。
她平静地看着凉冰，明明身高还比对方矮一些，气场却丝毫不落下风。
“你想干什么？”
凉冰看着林夕这个护食一样的动作，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这个叫林夕的女人，不仅气质和凯莎那个碧池有几分像，连这种护着自己人的臭毛病，都一模一样。
“没什么。”凉冰摊开手，向后退了一步，“就是好奇，想跟这位‘运气好’的小帅哥，交个朋友。”
她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试探。
“不必了。”林夕冷淡地回绝。
“他有我就够了。”
这句话一出口，不光凉冰愣住了，旁边的蔷薇和韦老七，眼睛里都燃起了八卦的火焰。
林凡感觉自己的脸“轰”一下就热了。
我的天！
女王陛下，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什么叫“有你就够了”？
这话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他想开口解释，但看着林夕清冷的侧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夕却好像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她只是看着凉冰，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离他远点。”
凉冰脸上的笑容，终于慢慢消失了。
她看着林夕，林夕也看着她。
两个女王的视线在空中碰撞，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最终，还是凉冰先笑了起来。
“行，我不碰你的‘宝贝’，行了吧？”
她转头对蔷薇说：“好了，这里不安全，赶紧打扫战场，收集能用的物资，我们得马上转移。饕餮的支援部队，很快就会过来。”
“好。”蔷薇立刻点头，开始指挥士兵们行动。
一场无形的交锋，暂时结束。
林凡站在林夕身后，看着她不算高大，却无比可靠的背影，心里忽然安定下来。
被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虽然护着他的这个女王，现在只是个“凡人”，但他就是觉得，只要她站在前面，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他忍不住凑到林夕耳边，压低声音说：“那个……林夕，刚才……谢谢你。”
林夕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林凡却眼尖地看到，她白皙的耳根，好像红了。
他心里正偷着乐。
忽然，脑海里，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警告！宿主生命本源消耗过度，剩余生命已低于警戒线！】
【生命剩余：22天08小时15分……】
林凡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刚才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温暖，被这个冰冷的数字彻底击碎。
妈的，差点忘了。
自己还是个快要“过期”的倒霉蛋。
必须尽快找到“引擎”，进化神体，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又落在了凉冰的身上。
或许，可以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
毕竟，她可是恶魔女王莫甘娜，手里掌握的技术和资源，绝对是宇宙顶级的。
只要操作得当，从她那弄点好东西来续命，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风险也极大，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太多选择了。
林凡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