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指尖在终端边缘轻轻划过，屏幕上的航班调度界面尚未关闭，纽约东百老汇街17号的坐标仍被红框锁定。上一秒弹出的匿名邮件提示已自动销毁，但系统日志显示，那封标题为“你忘了清理的痕迹”的信息，已在维克多备用邮箱中停留了四秒十七毫秒。
足够了。
他调出全球金融预警系统的主控面板，手指快速输入指令。资金流图谱开始重组，三十七个做空节点的残余数据被强制回溯，每一笔跨境转账的时间戳、Ip跳转路径、密钥签名逐一浮现。这不是单纯的攻击记录，而是完整的资本犯罪链。
“启动格式化协议。”他低声说。
系统响应即刻执行。原始数据流被重新封装，自动匹配国际反洗钱公约的标准结构，生成三重认证报告：时间锚定Utc+8，Ip溯源至开曼群岛虚拟主机，密钥签名经量子加密通道验证。整个过程耗时三分零九秒。
岑疏影站在控制台前，左手无名指轻压珍珠项链的搭扣。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腕内侧的cartier坦克表翻转向上，按下表冠下方的隐藏按钮。一道微弱的蓝光扫过终端接口，家族生物密钥完成注入。证据包再次加密，仅限国际金融调查局最高权限账户可解。
“发吧。”她说。
周媛坐在角落，应急SIm卡插入备用手机，信号灯稳定闪烁。她调出灰雀提供的离岸跳转节点列表，选定瑞士联邦审计署的公开Ip地址，伪造加急协查函与司法合作备忘录。文件头加盖虚拟公章，发送时间设定为两小时前——正好避开晨间审查高峰。
第一波传输开始。
六分钟后，终端弹出回执：“目标服务器接收成功，进入初审队列。”
但下一秒，状态变为“材料来源不明，不予受理”。
江临川目光一沉。他立即切换至军政要地签到获得的“跨境资金追踪术”，反向扫描干扰源。信号来自开曼群岛某代理服务器，伪装成中立金融监管节点，实则植入了身份屏蔽程序。
“切断供电。”他下令。
指令通过加密频道传至苏棠实验室。十秒后，对方服务器断电，跳转链断裂。周媛同步推送第二版证据包，附加一段音频文件——岑父生前录制的银行指令语音，内容与第108章破译的遗产守护协议完全吻合。
这一次，传输未受阻拦。
二十分钟整，加密频道亮起绿色标识：“Idb-FIN-INtL-001：证据链完整，已立案编号FIN-8847，逮捕令将在48小时内签发。”
岑疏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瞳孔里没有波动。她取回项链，重新佩戴，动作干净利落。
周媛收起SIm卡，药盒合拢，低声对着耳机说：“灰雀，我们走下一步。”
江临川没有动。他的视线仍停留在纽约地下机房的实时监控画面上——温度骤降，氮气注入程序已启动，自毁倒计时显示05:32。维克多切断了所有外部通信，进入完全离线模式，物理隔绝任何信息投送。
但这不意味着无法触达。
他调出苏棠此前植入的反向监听脚本，定位对方备用终端重启瞬间的短暂联网窗口。一张合成图像被编译进数据包：曼哈顿东百老汇街17号建筑平面图，正中央覆盖着鲜红色的“查封”印章，下方标注文字——
“资金源头：岑世昌→九爷→赤鳞会→秃鹫基金”
其后附上可视化图谱，展示二十年间共计137笔非法转账的完整路径，每一条连线都标有时间、金额、洗钱层级。图像仅允许查看三秒，随后自动焚毁。
脚本部署完毕。
04:18，地下机房备用终端短暂重启。图像成功推送。
日志更新：“已查看。”
纽约，曼哈顿地下指挥室。
维克多站在控制台前，银质烟斗握在手中，指节发白。墙上那幅“适者生存”的金线刺绣依旧高悬，但他已无心去看。屏幕上最后一行日志刚刚消失——那张查封图只闪现了不到三秒，却像刀刻般印进脑海。
他猛地抬手，将烟斗砸向地面。金属碎裂声在封闭空间里回荡，烟草与灰烬四散。
03:45，氮气浓度达到临界值，空气变得稀薄。他呼吸略微加重，却没有移动半步。手指缓缓抚过袖扣上的蛇形雕刻，眼神暴怒，却又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动摇。
他知道，账本没烧干净。
而真正致命的，是那份证据竟然能穿透物理隔离，直抵眼前。
国内，城郊废弃雷达站。
江临川关闭航班调度界面，机械表盘轻微震动，签到日志更新：“待签到点：纽约第七金融塔地下三层，可用时间：t+6小时。”
他起身，拿起外套。
岑疏影走到门口，公文包紧握在手，里面装着一份纸质备份——仅有她能开启的生物密钥副本。她不会随行，而是独自回国，将证据移交国内监管部门。
“路上小心。”他说。
她点头，转身离去，高跟鞋敲击水泥地的声音渐远。
周媛最后一个离开指挥中心。她将药盒放进背包，顺手关掉所有终端电源。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大屏——国际金融调查局的立案回执仍在闪烁，绿色字符清晰可见。
江临川站在窗边，望着远处天际线。专机调度指令已下达，飞行许可正在审批。他左手无意识摩挲着机械表，等待下一个时间节点的到来。
纽约方面传来最新消息：维克多未撤离，仍在地下机房内。
自毁倒计时：01:12。
突然，终端弹出一条异常信号——并非来自纽约，而是岑氏集团公益基金会的海外账户。一笔两亿美金的资金正试图转移至冰岛信托，收款方为一家新注册的空壳公司，注册人姓名模糊，但Ip地址与岑世昌常用设备一致。
江临川眼神一冷。
他迅速调取资金路径，发现该账户早在三年前就被设为“静默储备金”，非董事会联席授权不得启用。而现在，触发指令竟使用了伪造的双因子认证。
“有人在抢时间。”他低声说。
立刻命令冻结操作，同时标记该账户为高危实体，纳入全球金融预警系统的实时监控名单。系统响应即刻生效，资金流转中断。
此时，纽约地下机房倒计时归零。
氮气充满整个空间，灯光熄灭，所有服务器停止运转。
监控画面黑屏。
五秒后，一台备用终端自动重启——因电力冗余设计保留最低运行模式。屏幕亮起瞬间，一封新邮件自动接收。
标题只有四个字：“你还有债。”
正文是一段视频链接，点击即播放：二十年前，一辆黑色轿车在暴雨中失控撞向护栏，车内传出尖锐的刹车声与玻璃碎裂声。镜头拉近，车牌号码清晰可辨，拍摄角度来自路边隐蔽摄像头。
视频末尾，浮现一行字：
“第十三笔转账，发生在事故后七小时。”
终端日志显示：该邮件已被阅读。
维克多站在黑暗中，呼吸沉重。他缓缓弯腰，捡起烟斗碎片，握在掌心。
血从指缝渗出。
江临川关闭信号接收窗口，终端恢复静默。他知道，对方看到了。
也知道自己赢了第一局。
但他没有放弃。反而更紧地攥住机械表，目光重新投向航班调度界面。
下一签到点即将激活。
专机起飞倒计时：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