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疏影的手指轻轻搭在车门把手上,停顿了一秒。车子刚下机场高速,老宅那扇铁艺大门已经远远出现在视线尽头。她没有回头,可后颈的汗毛却悄悄竖了起来——三辆没有牌照的黑色SUV正从旁边的小巷里无声地汇入车道,轮胎碾过碎石路,既不鸣笛,也不减速,像一群潜伏的野兽。
她不动声色地按了一下腕表的按钮,一道微弱的蓝光一闪而过。信号,已经发出去了。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猛地推开车门,朝着主楼的廊柱方向一跃而出!右脚稳稳落地,刚好踩中提前埋好的压力感应器。下一秒,庭院东南角轰地炸开一团浓烟,灰白色的雾气迅速扩散,眨眼间就遮住了整个前院。
她背贴着石柱,左手悄悄摸到项链扣子,把里面藏着的生物密钥副本滑进内层暗格。冰凉的金属贴着锁骨,她的呼吸慢慢沉了下来。
高处,狙击手透过热成像瞄准镜锁定那个移动的身影。虽然被烟雾挡了一部分,但目标的轮廓依然清晰。他微微调整焦距,食指缓缓压上扳机。
三百米高空,林野紧握操纵杆,耳边传来苏棠加密频道里的声音:“脉冲模块已激活,倒计时三秒。”
他拇指一按,确认。
定向电磁波瞬间释放,覆盖半径两百米。狙击枪的电子瞄具屏幕“啪”地黑了,GpS失灵,激光测距发出短促警报。射手猛拍设备,毫无反应。
第二波人正要切换机械瞄具,山脊那边突然传来刺耳的破空声!林野驾驶的喷气滑翔机已经俯冲到八十米高度,机身紧贴地形,避开雷达扫描。最后一百米,他拉出一道音爆云,震波撕开烟雾,强光让狙击手本能地闭上了眼。
飞机掠过屋顶,翼下的牵引索钩精准弹射,咔的一声卡进廊柱顶部预留的锚点。金属链条绷直的刹那,岑疏影抓住机会,纵身跃上索道。系统自动启动,以每秒六米的速度将她快速拉离现场。
爆炸声在身后响起。一枚穿甲弹击中廊柱,石屑四溅,裂缝顺着柱子往上爬。索道剧烈晃动了一下,但承重结构没断。她悬在半空,目光扫向地面——三辆SUV同时发动,其中一辆后厢打开,赫然露出肩扛式导弹发射器!
“干扰器还能撑多久?”她在通讯频道里低声问。
“四十七秒。”林野的声音穿过杂音传来,“别抬头,我马上到。”
飞机完成转向,机腹再次释放低频脉冲。导弹制导系统瞬间失灵,发射角度偏移十五度,火箭弹擦着屋顶飞过,在远处草坪炸出一个深坑。冲击波掀翻一辆SUV,车体翻滚一圈,狠狠撞上围墙。
林野关掉自动驾驶,手动操控飞机贴近索道末端。他解开安全带,站起身,一脚踩在舱沿。狂风呼啸,吹得冲锋衣猎猎作响。他伸手一把抓住链条,用力拽了拽,确认牢固。
“抓紧!”他低吼。
牵引索加速运行,岑疏影的身体被迅速拉向飞机。就在她快要到达接驳点时,最后一辆SUV的车窗突然碎裂,一个人探出身,对着空中连开三枪!
子弹划破夜空。
其中一发擦中索道挂钩边缘,火花四溅!金属接口出现细小裂痕,还没断。岑疏影借力翻身,双手死死抓住机腹支架。林野俯身一把将她拽进舱内,反手“砰”地关上舱门。
滑翔机迅速拉升,引擎轰鸣撕裂寂静。地面火力彻底失效,敌人开始撤离。三辆车调头疾驰而去。
机舱内,岑疏影靠在座椅上,指尖仍贴着项链——密钥还在。她低头看了眼手腕,cartier坦克表表面有点刮痕,但走得稳稳的。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取出应急通讯器,输入一串编码。
信号穿透云层,接入苏棠搭建的私有网络。
纽约,地下指挥所。
维克多站在监控墙前,十几个画面同步播放:老宅爆炸、滑翔机俯冲、索道脱险……全程无遗漏。他右手捏着第四根银质烟斗,指节泛白。烟斗顶端的蛇形雕刻已经被掐变形,烟草洒了一地。
他一言不发,抬起左手,摘下袖扣。那金属表面刻着微型电路纹路,连接着秃鹫基金的核心服务器。他把袖扣放进桌面凹槽,按下启动键。
“关闭所有备用节点。”他声音平静得可怕,“转入蜂巢协议。”
墙上屏幕一个个熄灭,只剩中央一块显示全球金融枢纽图。七个红点闪烁:伦敦、东京、新加坡、法兰克福、苏黎世、迪拜、悉尼。每一处都关联一个离岸资金池,总额超过四百二十亿美金。
“启动‘终局协议’预备程序。”他继续下令,“七地同步注入流动性,目标:临川科技、岑氏控股、亚太航空联盟,做空比例提升至百分之六十八。”
系统回传:“指令执行中,首笔回报将在t+90分钟生成。”
他走向角落的骨传导耳机架,拿起最深处那副黑色耳机。戴上后闭眼三秒,再睁眼时,瞳孔缩得像针尖。
“通知‘影蛇’。”他说,“目标变更。”
耳机那头传来轻微电流声,随后是简短回应:“收到。”
他摘下耳机,扔进粉碎机。五秒后,零件化为粉末。
这时,系统捕捉到一条异常数据流——一架民间注册的喷气滑翔机,型号x-9R(非军用改装),飞行轨迹违反多项空域规定。操作员试图追踪信号源,却发现通信频段多重跳变加密,根本锁不住真实Ip。
维克多盯着那条航迹线,从老宅一路延伸到邻县废弃机场。飞机最终降落在F3跑道,左侧机身有些擦伤,但没起火。
他忽然笑了。嘴角扬起一点点弧度,带着一种近乎扭曲的欣赏。
“是他的人。”他低声说,“不是江临川,但属于他。”
他走过去,扯下墙上那幅“适者生存”的金线刺绣,随手丢进碎纸机。布料绞烂的瞬间,他按下桌底隐藏按钮。
整个指挥所陷入沉寂。灯灭了,服务器沉入地下防护层,入口自动封闭。
他转身走向电梯,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废弃机场,x-9R滑翔机旁。
林野跳下机翼,拍了拍机身上的灰。从背包掏出两罐功能饮料,喝了一口,另一罐递给赶来的维修员。
“挂载模块回收了吗?”他问。
“正在拆解,干扰器核心还在。”对方答,“苏工说要连夜分析反馈数据。”
林野点点头,抬头望天。刚才那道航迹早已消散,可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音爆的震动。他摸了摸头盔内侧绣着的母亲名字,转身朝临时指挥车走去。
车内,岑疏影坐在折叠椅上,公文包放在膝前。她没打开,只是用手掌轻轻压着表面。窗外夜色深沉,远处城市的灯火像星星一样闪烁。
她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抚过珍珠项链。一颗珠子边缘有细微缺口,是刚才撞击留下的。她没在意,只是把项链攥得更紧了些。
通讯器震动。
她按下接听。
“安全屋已准备好了。”周媛的声音传来,“三十分钟后有人接应你。”
“证据呢?”她问。
“完整。”对方答,“只要你人在。”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清明坚定。她站起身,拎起公文包,走向车门。
车外,天边最后一道航迹正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