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站在地下数据房中间，金属门在他身后慢慢关上。存储盘还插在服务器上，进度条停在98%。他没动，手指悬在确认键上面。刚才那段高频信号的解码结果还在他脑子里——“project Aegis”，波音内部代号，和抗G服动力循环模块参数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是巧合。
他拔出存储盘，放进衣服内袋。门打开时，走廊的灯亮了。他走出去两步，突然停下，低头看左手腕上的机械表。表面看起来正常，但就在数据写入那一秒，表壳轻轻震了一下。他知道，这个系统不会无缘无故有反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苏棠发来的消息：“月球采集样本的导热测试做完了，数据很稳定。但在原始日志里发现一段加密内容，像是被删掉后又恢复的。”
江临川回：“发我。”
他一边走一边打开终端。三秒后文件到了，是一串二进制代码。他输入指令开始解析，屏幕变成波形图。频率波动很有规律，每17秒出现一次峰值——和之前星图信号的时间完全一样。
他继续往前走，穿过主控区，进电梯下到b1层，来到独立通讯室。这里没有联网设备，只有离线终端和物理隔离线路。他插入存储盘，调出抗G服设计图初版，再把刚解码的数据叠加上去。
匹配度：90.3%。
对方不仅用了他的技术，还保留了源代码里的时间戳特征。那是前世空军实验室独有的编号方式，全世界只有那一家用这种格式。
他关掉屏幕，靠在椅子上。波音想用专利封他？可他们抄的，是他还没公开的技术。
第二天早上六点十七分，市立中央图书馆刚开门。
江临川走进大厅，直接走向军事科技文献区。书架整整齐齐，没人注意他走到角落，停在一本书前——《高过载飞行防护系统发展史》。他在心里默念签到。
【签到成功，地点：国家航空航天档案馆分馆】
【奖励发放：“专利无效诉讼书”标准模板（含37国司法适配条款）】
【补充说明：适用于技术源头被非法挪用案件，需提供原始研发时间戳】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一串数字——2035年4月12日。那天是他第一次参加西北基地的高过载测试。他记录了全部生理数据，也签了实验日志。那份文件现在还在军方档案库里，编号JF-9x-0412。
比波音最早的研发记录早了三年。
他打开终端，导入模板，设置加密通道，把文件分别发给苏棠和岑疏影。邮件只写了一句话：“启动反诉准备，重点比对时间戳与量子共振协议初版代码。”
发完邮件，他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苏棠。
“你发的东西我收到了。”她说，“我已经开始比对代码结构。他们所谓的‘创新点’，全是照你的底层逻辑改的。更关键的是……”
她顿了顿。
“他们在专利文档里用了‘动态压力反馈算法’这个名字——这跟你上次给我抗眩晕模块起的名字规则一模一样。不是抄袭，就是有人泄密。”
“查来源。”江临川说。
“已经在查了。另外，我从NASA带走的机器人日志里找到一条记录——去年十月，有个外部Ip访问过我们的测试数据库，归属地是西雅图，注册人是波音子公司。”
“留下痕迹了吗？”
“对方清掉了日志。但我恢复了一部分缓存，发现一个临时文件名：Aegis_draft_v3.rar。跟你刚发现的代号一样。”
江临川站住了。
对方不是临时起意，早就盯上他的技术了。
“把所有证据打包，存进离线库。”他说，“等听证会前再公开。”
“明白。”
电话挂了。
江临川走出图书馆，外面天色阴沉。风吹过来，卷起几张废纸。他抬手看了看表，指针走得正常。收回手时，手机又震动了。
是苏棠的新消息。
“代码比对完成。我们是原点。”
他盯着这三个字看了两秒，收起手机，往前走。
十分钟后，他推开律师事务所的门。接待员抬头问：“需要什么服务？”
“见知识产权组负责人。”他说，“关于国际专利异议申请。”
对方点头，请他登记信息。
江临川写下名字，把表格递回去。左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腕表。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波音会否认，会反告他侵权，会在媒体上炒这件事。但他们犯了个大错：把偷来的技术申请了公开专利。
只要他拿出原始时间戳，他们的技术就站不住脚。
办公室里，波音技术总监约翰·李正站在白板前讲话。墙上投影是“第六代战机抗G系统全球首发”的新闻截图。他指着评论区说：“看，主流媒体都在质疑中国团队没有原创能力。”
助手推门进来，脸色紧张。
“怎么了？”李问。
“国际专利局刚发通知——中方提交了异议申请，理由是技术剽窃。”
李愣住。“不可能！他们的数据从哪来的？”
“还不清楚。但申请材料里有一份时间戳认证文件，来自中国军方2035年的实验日志。”
“胡说！”李一拳砸在桌上，“那种资料根本拿不出来！”
助手小声说：“还有……他们提供了代码溯源报告，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九十。”
李抓起咖啡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咖啡在地毯上慢慢扩散。
“查！马上查他们怎么拿到内部资料！”他吼道，“一定是有人泄密！”
助手赶紧出去。
李喘着气坐下，额头冒汗。他想起三个月前的一次远程会议，有个工程师提到“参考了一些未公开的测试模型”。他当时没多问，以为只是普通借鉴。
现在想来，全错了。
江临川坐在律师办公室的沙发上，对面是法务负责人。那人正在翻打印出来的诉讼模板。
“这个框架很完整。”男人说，“特别是第三部分的跨国司法联动机制，可以直接触发wto争端解决程序。”
“尽快提交。”江临川说。
“但对方是波音，背后有美国政府支持。我们会承受很大压力。”
“我知道。”江临川站起来，“正因如此，必须赶在他们反击前，先把证据链公开。”
他走向门口，手放在门把上。
“对了，”律师叫住他，“如果听证会上要求现场验证技术归属，你准备好了吗？”
江临川回头。
“让他们带着问题来。我会带着原始数据等着。”
门开了，他走出去。
街上车来车往。他站在台阶上，看着前方。远处大楼的玻璃映出灰暗的天空。他轻轻碰了碰外套口袋，那里装着存了全部证据的终端。
风吹起来，吹动他的衣角。
他走下台阶。右脚落地时，手机屏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