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兑换“科举改革方案”,安西郡首开新科举(增执法类考题,加考“基础电力知识”)
(寒露过,霜降近,安西郡的秋意已染透了街巷。石板路上落满了银杏叶,踩上去簌簌作响,像谁在低声说着心事。刚结束的秋闱县试放了榜,红纸上的名字墨迹未干,就被秋风卷得边角发卷,贴在城墙根的公告栏上,引得三三两两的学子驻足观望。)
王二柱(踮着脚在榜前挤了半天,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名字,猛地拍了下大腿):中了!俺中了第七名!爹,娘,你们听见没?俺不用再去药铺碾药了!
他身边的李秀才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指尖在“王二柱”三个字上点了点,眉头皱成个疙瘩:“这名字……莫不是那个总在药铺偷学医术的学徒?听说他连《论语》都没背全,怎就中了?”
旁边的张夫子捋着胡须笑了:“李老弟有所不知,今年的考题变了些路数,除了经义,还加了‘民生策’——问的是如何改良西域棉种,提高产量。王二柱在药铺帮过种棉大户瞧过病,对棉田虫害了如指掌,这题可不就撞在他点子上了?”
(人群里一阵唏嘘,有惊叹,有不服,也有若有所思。公告栏旁的茶摊上,几个学子正围着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他怀里揣着刚买的《农桑要术》,封面上还沾着棉絮——正是王二柱。)
“二柱,你真要去府学读书?听说府学的先生可严了,天天要背‘之乎者也’。”
王二柱啃了口胡饼,饼渣掉在书皮上:“背就背呗,总比天天碾药强。再说了,先生讲经义,俺就听着,要是讲到‘五谷不分’,俺还能给先生讲讲啥时候种麦、啥时候摘棉呢。”
(众人哄笑时,茶摊老板端着茶壶过来,压低声音:“听说没?新科县太爷是从京城来的,姓赵,据说主张‘新学’,说读书不能光啃书本,得懂些农桑、算术、格物的学问。这次秋闱加‘民生策’,就是他的意思。”)
“新学?那不是要把孔孟之道都扔了?”
“可不是嘛,前儿看见府学的墙头上,有人贴了张‘格物入门’,画着杠杆原理,说能省力——这不是奇技淫巧吗?”
(议论声越来越大,王二柱却没接话,只是低头摸着《农桑要术》上的棉絮,忽然想起去年帮张大户治棉蚜虫时,张大户叹着气说“要是有种不怕虫的棉籽就好了”。他当时没吭声,心里却记着这事,如今看到“民生策”的题目,竟像老天爷递了个机会。)
(三日后,府学开学。青砖灰瓦的院子里,老槐树的叶子落了满地,几个穿长衫的老学究正围着赵知县争执,唾沫星子溅在石桌上:“赵大人!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这才是学子该学的!让他们学种棉花、算账目,岂不是把圣贤书都读歪了?”)
赵知县穿着藏青色常服,手里转着个算盘,打得噼啪响:“李老夫子,学生学了‘仁’‘义’,总得知道如何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吧?连棉籽都辨不出好坏,算不清收成,空讲‘仁政’,那不是纸上谈兵吗?”
他把算盘往桌上一放,珠子归位的脆响压过了争执:“府学添了三间新教室,一间教农桑,一间教算术,一间教格物。愿意学的就来,不愿学的,照旧读经义——两条路,各选各的。”
(这话像块石头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府学里顿时炸开了锅。老学究们气得吹胡子瞪眼,年轻学子却分成了两派,一派举着《论语》喊“守正”,一派围着赵知县问“格物课教不教望远镜”。)
王二柱背着铺盖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本《农桑要术》,看着这场面,腿有点软。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王二柱吧?”一个穿月白长衫的青年笑着说,“我是赵知县的幕僚,姓周,负责农桑课。赵大人说你对棉种有研究,让我带你去新教室看看。”
(新教室的窗户擦得锃亮,靠墙摆着几排架子,上面放着棉花标本——有西域的长绒棉,有中原的陆地棉,还有几株结着紫花的,标签上写着“试种改良种”。墙角的木架上,挂着锄头、镰刀,还有个怪模怪样的铁家伙。)
“这是‘条播机’,”周幕僚指着那铁家伙,“能让棉籽播得匀,不用弯腰弓背地撒种。赵大人说,学问不光在书里,还在地里、在工具里。”
王二柱伸手摸了摸条播机的铁齿,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棉田的泥土温度。他忽然觉得,这新教室的味道,比药铺的药味好闻多了。
(农桑课的第一堂课,赵知县亲自来讲。他没讲《齐民要术》,而是带学生去了城外的棉田。棉株已经吐絮,白花花的棉桃像挂在枝头的云。)
“你们看这株,”赵知县掐下片发黄的叶子,“叶脉上有虫洞,是棉铃虫咬的。王二柱,你说说,除了喷药,还有啥法子治?”
王二柱愣了下,赶紧蹲下来翻看棉叶背面:“可以养赤眼蜂,这虫是赤眼蜂的天敌。俺药铺的掌柜说,这叫‘以虫治虫’,比药管用,还不伤棉株。”
赵知县眼睛一亮:“说得好!这就是‘生态’,是农桑里的大学问。你们记着,种棉不光是撒籽、采摘,得懂天候,懂虫害,懂土壤,甚至懂虫子的天敌——这才是能让百姓吃饱穿暖的学问。”
(学生们蹲在棉田里,有的摘虫,有的测土壤湿度,有的跟着王二柱辨认赤眼蜂的卵。阳光照在他们沾着泥土的手上,照在白花花的棉桃上,像撒了层金粉。)
(傍晚回府学的路上,王二柱听见两个老学究在嘀咕:“照这样下去,府学要成农舍了!”他没回头,只是把《农桑要术》往怀里揣得更紧了些。)
(夜里的府学,东西两厢亮着灯。东厢是老学究带着学生读经,“之乎者也”的吟诵声飘得很远;西厢的农桑课教室,还亮着灯,赵知县正和周幕僚、王二柱围着油灯看棉种标本,油灯下的影子忽长忽短,像在地里生长的棉株。)
王二柱忽然想起药铺掌柜说过的话:“药能治病,可吃饱穿暖,才是最好的药。”他看着油灯下那些饱满的棉籽,忽然觉得,自己中了第七名,或许不只是运气——这新学,这泥土里的学问,说不定真能长出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秋风穿过府学的院子,吹得东厢的吟诵声忽高忽低,也吹得西厢的油灯忽明忽暗。老槐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了下来,落在东厢的台阶上,也落在西厢的棉种标本上。)
(第二天一早,王二柱去给赵知县送棉田虫害记录,路过经义课堂,听见李秀才正在讲“君子不器”,说君子不能像器物一样只懂一门技艺。他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他想,就算做个“器”,能让棉田少生虫,让百姓多收棉,那也没啥不好的。)
(农桑课的学生渐渐多了起来,有原来的学子,也有附近的农夫。他们在教室里种试验田,在棉田搞观测,把算数学以致用在收成统计上,用格物课的杠杆原理改良农具。)
(赵知县看着这一切,在日记里写道:“学问如棉株,需经风雨,接地气,方能结出实果。旧学新学,本无高下,能解民生苦,能开未来路,便是好学问。”)
(霜降那天,王二柱收到家里捎来的信,说村里开始用他画的“条播机”图纸做工具了,张大户还说,等明年收了棉,要送他一匹新棉布。他把信夹在《农桑要术》里,摸了摸上面的棉絮,忽然觉得,这书里的字,好像都带着棉花的暖香。)
(府学的银杏叶落了又生,转眼又是一年。王二柱的名字再次出现在秋闱榜单上,这次是府试,名次更靠前了。有人说他是“运气好”,有人说他“沾了新学的光”,他却只是在农桑课的教室里,教新来的学生辨认棉铃虫——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和学生们沾着泥土的手上,像无数颗正在生长的种子。)
(而东厢的经义课堂,偶尔也会有老学究踱到西厢门口,看着那些摆弄农具的学子,皱着眉看半天,然后背着手走开——只是谁也没发现,他们袖袋里,悄悄揣着新印的《农桑辑要》。)
(秋意渐深时,西域的商队带来了新的棉种,王二柱和周幕僚正在教室里做发芽试验。赵知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朝廷的公文,笑着说:“朝廷要在安西设农桑学堂了,王二柱,你愿不愿意去当助教?”)
王二柱手里的滴管差点掉在培养皿里,他看着那些破土而出的嫩芽,忽然想起去年在药铺碾药的日子——那时的他,从没想过自己能站在学堂里,教别人种棉、治虫,更没想过,这些沾着泥土的学问,竟真能长出新的希望来。
(窗外的银杏叶又落了,这次落在培养皿旁,像给嫩芽盖了层金色的被子。王二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俺愿意。”)
(这三个字,轻得像落叶,却又重得像种子,落在安西的土地上,落在新学的根须里,等着来年春天,长出一片更茂密的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