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大陆酒店的大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
门口早有一队工作人员等候，看到林砚等人的状态，立刻涌了上来。
“医疗室，快！”
领头的是个穿着黑色马甲的中年男人，动作干练，一挥手，担架和医疗箱就推了过来。
妮娅和海伦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两人脸色惨白得吓人，呼吸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杰里迈胸口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整个人处于半昏迷状态。劳伦特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着，骨折断裂的地方隐约能看到骨茬。
克洛伊跟在劳伦特的担架旁边，脸上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
“你这个蠢货...”她哽咽着，伸手想碰劳伦特的脸，又怕弄疼他，手在半空中颤抖。
劳伦特勉强睁开眼，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我还活着呢...别哭得跟我死了一样。”
克洛伊一把抱住他的脑袋，眼泪直接砸在他脸上。
其他人默契地移开视线，给他们留出空间。
林砚抱着简跟在队伍最后，简的体温高得吓人，身体时不时抽搐一下，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她怎么样？”露易丝紧跟在旁边，声音里压不住的慌乱。
“先别说话。”林砚没回头，脚步加快。
医疗室在酒店地下二层，设备齐全得像个小型医院。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已经准备就绪，看到伤员进来，立刻开始分工。
“这两个女人中的是tLA异能毒，先注射抑制剂！”
“左边那个男人骨折，准备手术室！”
“右边那个胸腔积血，立刻输血！”
整个医疗室瞬间忙成一团。
林砚把简放在一张独立病床上，医生上前检查，手刚碰到简的皮肤，就像触电一样弹开。
“她体内有能量波动！”医生脸色变了：“这不是普通伤势，我们需要——”
“我知道。”林砚打断他：“先稳定她的生命体征。”
医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照做。
露易丝站在床边，双手紧握，指节发白。她盯着简的脸，嘴唇无声地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林砚转身走向妮娅和海伦的病床。两人已经被注射了抑制剂，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但依然昏迷不醒。
“她们什么时候能醒？”林砚问。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至少六小时，而且必须持续观察。tLA的异能毒很麻烦，抑制剂只能暂时压制，后续还需要多次注射。”
林砚点头，没再多问。
他走到劳伦特的手术室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克洛伊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会没事的。”弗兰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声音低沉：“劳伦特命硬，死不了。”
林砚没说话，只是转身离开。
大厅里里，约翰、弗兰克、马奇亚、菲尔德、安德鲁已经坐在一张沙发桌前。
几个人身上都是血污和尘土，脸上写满了疲惫。
林砚靠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说吧。”约翰开口：“现在什么情况？”
林砚在主位坐下，环视一圈：“能动的只有我们几个。妮娅和海伦短时间内醒不了，杰里迈和劳伦特需要手术。简的情况...现在就怕她体内的异能第二次失控。”
马奇亚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圣痕也差不多了。今晚死了十几个兄弟，剩下的五个了，还有一个躺在病房里，其他四个也都带着伤。”
气氛沉默下来。
就在这时，酒店经理朱利尤斯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诸位辛苦了。”朱利尤斯在桌前站定：“我带来了一些情报。”
“说。”林砚抬头。
“刺客兄弟会的纽约援军已经全部抵达罗马，目前正在城区外围建立防线。韦斯利和艾丝特小姐正在与审判骑士团和IScb激战，暂时吸引了五白的主力注意。”
朱利尤斯顿了顿：“但这个窗口期最多只有三小时。三小时后，如果简小姐和露易丝夫人还在酒店，五白必定会集中力量围剿这里。”
“所以呢？”约翰问。
“所以我建议立刻撤离。”朱利尤斯说：“我已经准备好三辆改装车和备用路线，目标罗马郊区边境。那里有兄弟会的秘密通道，可以直达那不勒斯港口，再从海路返回纽约。”
林砚没有立刻回答，他盯着桌上的地图，眉头紧锁。
“简现在的状态能撑得住吗？”弗兰克问出了所有人的疑虑。
“不知道。”林砚说：“但留在这里只会死得更快。”
“那伤员呢？”菲尔德问：“妮娅他们怎么办？”
朱利尤斯接话：“伤员留在酒店反而更安全。五白虽然强大，但他们终究是秩序的维护者，行事必须师出有名。今晚的战斗已经惊动了太多普通人，他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处理目击者和善后，不会冒然对大陆酒店动手。”
“而且，”朱利尤斯继续说：“纽约有点特殊。高桌至今都不清楚，五白为什么不轻易涉足纽约。只要你们能把简小姐和露易丝夫人带回纽约大陆酒店，就算成功了。”
林砚愣了一下，他想到了露易丝的命运之说，他抬起头，看向约翰。
约翰点头：“我没意见。”
“我也是。”弗兰克说。
马奇亚睁开眼：“反正圣痕也没几个人了，我跟着你们走。”
菲尔德和安德鲁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林砚站起身：“那就这样。我、约翰、弗兰克、马奇亚、菲尔德、安德鲁护送简和露易丝撤离。其余人留在酒店，由朱利尤斯保护。”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向众人：“一个小时后出发。都去准备吧。”
...
林砚回到医疗室，克洛伊正坐在劳伦特的病床边，眼睛红肿。
“他怎么样？”林砚问。
“大陆酒店的医生，水平没的说，但需要休养。”克洛伊抬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命一直都挺大的。”
林砚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接下来我要带简和露易丝离开罗马。你留下来照顾妮娅、海伦和其他人。”
克洛伊愣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我会的。”
“我保证。”林砚说：“我会回来接你们。”
克洛伊眼泪又掉了下来，但这次她没有哭出声，只是看着林砚：“你们也要小心。”
林砚站起身，走到简的病房。
露易丝还守在床边，脸上满是疲惫和担忧。
“她怎么样？”林砚问。
“体温还是不稳定。”露易丝说：“医生说她体内的能量在不断涌动，随时可能再次爆发。”
林砚走到床边，看着简苍白的脸。
“一个小时后我们离开罗马。”他说：“你准备一下。”
露易丝抬头看他：“她现在这个状态能撑得住吗？”
“不知道。”林砚说：“但留在这里只会更危险，而且到了纽约，说不定，命运会让她稳定。”
露易丝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一下，点头：“我明白了。”
...
一个小时后，三辆黑色改装SUV停在酒店地下车库。
林砚抱着简走出电梯，约翰、弗兰克、马奇亚、菲尔德、安德鲁已经在车旁等候。
露易丝紧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个小包。
朱利尤斯站在车队旁边，递给林砚一张地图：“这是路线。避开主干道，沿着小巷和废弃工业区走。边境有兄弟会的人接应。”
林砚接过地图，点头：“多谢。”
“祝你们好运。”朱利尤斯说。
林砚把简放在第一辆车的后座，自己坐在副驾驶。约翰驾驶第二辆车，露易丝坐在后座。弗兰克、马奇亚、菲尔德、安德鲁分散在三辆车里。
车队启动，车灯熄灭，依靠夜视系统在罗马街道穿行。
一路上诡异的安静。
没有拦截，没有追兵，甚至连无人机都没有侦测到。
“这不对劲。”弗兰克通过对讲机说：“太顺利了。”
“我知道。”林砚盯着窗外：“但现在只能继续走。”
车队驶出罗马城区，进入郊区荒野。
月光洒在空旷的公路上，四周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前方公路中央出现一个身影。
那人身穿深蓝色风衣，双手插兜，平静地站在月光下。
马奇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明显的紧张：“GIIc的先知执行官。”
三辆车紧急刹车，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砚等人迅速下车，将简和露易丝护在中间。
约翰肌肉膨胀，进入战斗状态。弗兰克架起狙击枪。马奇亚握紧十字弩。菲尔德和安德鲁举枪瞄准。
但那个“先知”只是站在原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不用紧张。”他说：“我不是来打架的。”
林砚握紧匕首：“那你来干什么？”
“传达一个消息。”先知说：“这场闹剧已经够激烈了，五白不希望因为‘黑墙’把事情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所以我只是来提醒，GIIc希望你们能记住，是GIIc放了你们。”
他顿了顿：“我们只要的技术。”
林砚还没反应过来，露易丝突然从车里走了出来。
“可以。”她说：“我以伊芙琳家主母的身份，答应这个要求。”
先知笑了：“多谢，露易丝夫人。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再见。”
说完，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砚看了露易丝一眼，没有多问，转身上车。
车队启动，从先知身旁疾驰而过。
林砚透过后视镜，看到那人依然站在原地，月光下他的笑容深不可测。
“他在算计什么？”约翰通过对讲机问。
“不知道。”林砚说：“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车队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