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秋的呼吸贴在我手臂上,轻得像快断的wi-Fi信号。我盯着她手心那三个血字——“茉莉花”,指节一紧。这招是赌命,不是疗伤,但系统现在跟死机的路由器一样,连个进度条都不给。
打火机火苗晃了晃,她指尖抽了一下。
有效。
我刚松半口气,头顶金属板“咔”地裂开一道缝,灰渣簌簌往下掉。紧接着,一个人影从破洞里砸下来,落地没声,姿势却熟得让我胃抽筋——中山装,机械义眼泛着蓝光,嘴角咧到耳根。
程砚。
可这脸不对。皮肤底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无数细线顺着血管爬,瞳孔边缘一圈绿芒,跟林晚秋脖颈那纹路一个德行。
孢子程砚。
他落地瞬间,编号03的培养舱“嗡”地亮了。玻璃里的“我”眼皮一跳,和他同时抬头,两人瞳孔对上,空气像被按了暂停键。
然后,他们张嘴。
没出声,可我耳膜猛地一压,像是有人拿钻头在颅骨里搅。金属墙开始扭曲,铆钉一颗颗崩飞,操作台上的日志册子哗啦啦翻页,最后停在那行血字:“第七波适配者陈默,基因融合成功率92%。”
声波共振。
我咬舌尖,疼感炸开,脑子清醒一瞬。这不是攻击,是唤醒程序——他们在叫醒03号“我”,想让我被顶替。
系统界面还是灰的,“逻辑链强化”没法用。但还有一招没试。
我闭眼,集中精神,默念:“线索共振。”
脑内“啪”地闪出画面——
1989年,实验室。一个少年站在我现在的位置,手里捏着一簇黑色孢子,正往程砚右眼插。程砚睁着眼,没挣扎,嘴里还在笑:“你终于回来了。”
画面一闪而过,但我看清了。那是我。不是03号,不是培养舱里的任何一个,是我亲手把孢子塞进他眼眶的。
因果闭环。
我猛地睁眼,冲到03号舱前,把电子表拍在玻璃上。表壳震裂,一道微弱红光从接口渗出——是魏九留下的0.7秒神经信号,我一直没删。
“你不是原版,”我盯着玻璃里的自己,“你是备份,是残片,是系统用来测试我能不能扛住情绪的对照组。”
话音落,03号手指抽了抽,眼皮又往下压。
有效。
可头顶的程砚突然笑出声,声音像两台收音机调频对撞:“你以为……你在破案?你只是在完成最后一次压力测试。”
他张嘴,声波频率陡升,我耳朵直接出血。护盾没开,林晚秋却突然咳出一口黑血,笔记本“啪”地自动翻开,纸面浮现血字:
“快…用钥匙…”
我扭头看操作台,铁箱投影里,七把铜钥匙悬浮着,离地三寸,就是拿不起来。
“解锁机制要情感能量?”我冷笑,“行啊,那就来点大的。”
我抓起电子表,狠狠砸向操作台边缘。
“咔嚓”一声,表壳碎裂,芯片裸露。那一瞬间,魏九的信号全数释放,像根针扎进系统死循环。钥匙“叮”地一声全飞出来,悬在半空,排列成残缺的五角星。
林晚秋突然睁眼。
不是她自己睁的。是她脖颈的绿光暴涨,顺着血管爬到眼球,瞳孔转成金色。她抬手,掌心对着空中,七把钥匙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
“你不是……第七个。”她声音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对讲机,“是……最后一个容器。”
“容器?”我盯着她,“那我算什么?快递盒?”
她没理我,双手一合,绿光炸开,瞬间裹住整个密室。那层光膜表面浮现出彼岸花纹路,像活的一样蠕动。声波撞上去,直接被弹开,墙面停止剥落。
护盾成型。
可程砚不慌。他仰头大笑,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孢子丝,像一团黑雾缠着人形骨架。声波频率逼近人类听觉极限,护盾表面“咔”地裂出一道缝。
“你护得住一时,”他嘶吼,“护不住系统最终协议!倒计时已经启动——”
我抬眼,电子表残骸上,倒计时还在走:
> **00:01:13**
一分钟多点。
我抱起操作台上的婴儿——就是日志里那个冲镜头笑的“我”。他睁着眼,黑瞳像两口深井。
“你是钥匙,”我低声说,“不是武器。”
婴儿没动,可七把钥匙突然停止旋转,一根根熔在一起,拉成一柄半透明的剑,剑身流动着七种颜色,像极光拧成的刃。
光剑成型。
我握柄,剑身嗡鸣,频率和林晚秋的护盾共振。再看程砚,他声波一滞,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色。
“不可能……情感频率不该能干扰逻辑波段!”
“你忘了,”我跨步向前,“老子破案从不讲逻辑,只讲骚操作。”
剑未出,声波先溃。那股高频震动像被掐住喉咙,程砚身体一僵,孢子丝寸寸断裂。他怒吼着扑来,我抬剑横劈,剑刃擦过他脖颈——
没砍实,可他整个人像信号丢失的投影,猛地扭曲,炸成一团绿雾。
安静了。
护盾还在,光剑悬空,婴儿在我怀里眨了眨眼。
倒计时跳到:
> **00:00:47**
我刚想松口气,林晚秋突然抬手,指向操作台。
“看。”
我转头。
日志最后一页,血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浮现的字迹,墨黑,工整,像打印出来的:
**“第七代适配者,已通过最终压力测试。情感模块完整,逻辑链闭合。准备移交权限。”**
“移交?”我冷笑,“移交给谁?”
婴儿突然扭头,盯着我。
他的瞳孔,变成了和我一模一样的颜色。
光剑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