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君山风起
洞庭湖的秋,总带着水汽的氤氲。沈砚之站在船头,望着远处君山如青螺浮水,岸边芦苇荡翻涌着白浪,偶尔有白鹭掠过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君山了。”苏慕遮走到他身边,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正是靖王所赠的平安佩,“听说这次丐帮大会,不仅要推选新帮主,还要商议如何处置乔峰的佩剑。”
沈砚之点头:“玄清虽死,但乔峰的旧部还有不少散落在江湖,丐帮此举,怕是想借此安定人心。”
林月如抱着个食盒从船舱里出来,里面是刚做好的桂花糕:“管他们议什么,我们只要看好戏就行了。对了,赤练呢?”
“在舱里摆弄她的毒针呢。”沈砚之笑着接过一块桂花糕,“她说要给丐帮的长老们露一手,让他们知道圣火教的厉害。”
四人正说着,船已缓缓靠岸。君山码头早已挤满了人,三教九流,络绎不绝,个个腰间都系着丐帮的麻袋,只是颜色不同——白袋是新入帮的弟子,绿袋是分舵主,而最尊贵的紫袋,则只有几位长老才有资格佩戴。
“沈公子,苏大侠,这边请!”一个绿袋弟子看到他们,连忙上前引路,“汪长老已经在山庄门口等着了。”
跟着弟子穿过芦苇荡,眼前出现一座古朴的山庄,正是丐帮总舵。山庄门口站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里拄着根铁拐,正是丐帮的汪长老。
“沈小兄弟,可把你们盼来了!”汪长老哈哈一笑,铁拐往地上一顿,“快里面请,酒菜都备好了!”
***晚宴设在山庄的大堂,摆满了洞庭湖的特产:银鱼羹、湖藕粉、醉蟹……还有一坛坛陈年的米酒。汪长老拉着沈砚之坐在主位,旁边是几位紫袋长老,个个气度不凡。
“这次多亏了沈小兄弟,帮我们丐帮洗刷了勾结乔峰的污名。”汪长老端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沈砚之连忙回敬:“汪长老客气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酒过三巡,汪长老话锋一转:“实不相瞒,这次请你们来,还有件事想请教。”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乔峰的佩剑——一把古朴的长剑,剑鞘上刻着“忠勇”二字。
“这把剑,我们想供奉在总舵的祠堂里,可又怕引起江湖非议,毕竟乔峰当年……”汪长老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苏慕遮道:“乔峰虽有过错,但也并非全无可取之处。他镇守雁门关时,也曾击退过外敌,保护了百姓。”
“苏大侠说得是。”一位紫袋长老点头,“我看不如将剑供奉起来,再立块石碑,写明他的功过,让后人自行评说。”
众人纷纷点头,此事便定下了。
***第二天一早,丐帮大会正式开始。广场上黑压压的全是人,汪长老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今日召集各位,一是为了推选新帮主,二是为了商议丐帮未来的发展……”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十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个个手持兵器,为首的是个蒙面女子,声音嘶哑:“乔峰的剑,凭什么供奉在丐帮?他害死了我父亲,这笔账,我要讨回来!”
“又是蝙蝠盟的余孽!”汪长老怒喝一声,“拿下他们!”
丐帮弟子纷纷上前,与黑衣人战在一处。沈砚之等人也加入了战斗,沈砚之直扑蒙面女子,想要揭下她的面纱。
“找死!”女子怒吼一声,拔出腰间的软剑,招式狠辣,竟与当年的乔峰有几分相似。沈砚之不敢大意,指尖银针不断射出,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斗了三十回合,沈砚之瞅准破绽,一掌拍在女子胸口。女子倒飞出去,面纱被风吹落,露出一张清丽却带着戾气的脸——竟是当年在黑石关被他们救下的峨眉弟子,林月如的师妹,周芷若!
“是你!”林月如惊呼。
周芷若看着她,眼中满是恨意:“师姐,你还记得我吗?当年我父亲就是因为帮乔峰传递消息,才被朝廷处死的!我隐姓埋名加入峨眉,就是为了报仇!”
“周师妹,你听我解释……”林月如急道。
“不必解释!”周芷若打断她,“今日我定要毁了这把剑,为我父亲报仇!”她说着,就要冲过去抢夺高台上的剑。
沈砚之连忙拦住她:“冤有头,债有主,乔峰已经死了,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吗?”
周芷若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就在这时,高台上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只见汪长老捂着胸口倒下,胸口插着一支毒针——正是绝情谷的毒针!
“不好!”沈砚之脸色一变,“有埋伏!”
人群中又冲出几十个黑衣人,个个戴着蝙蝠面具,为首的正是当年漏网的绝情谷主!
“哈哈哈,没想到吧?”绝情谷主狞笑道,“我早就买通了丐帮的内奸,就等你们自投罗网!”
广场上顿时乱成一团,丐帮弟子腹背受敌,渐渐不支。周芷若看着眼前的景象,忽然醒悟过来:“是你!是你杀了我父亲,嫁祸给乔峰!”
“没错。”绝情谷主笑道,“当年你父亲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只好杀了他,再嫁祸给乔峰。没想到你这么蠢,还真以为是乔峰干的。”
周芷若气得浑身发抖,挥剑就向绝情谷主刺去:“我杀了你!”
绝情谷主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往周芷若身上撒去。周芷若躲闪不及,被毒粉撒中,顿时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
“周师妹!”林月如惊呼着冲过去,想要救她,却被黑衣人拦住。
沈砚之见状,怒火中烧,体内的寒息与阳气瞬间爆发,身形如箭般冲向绝情谷主:“你的对手是我!”
绝情谷主没想到他的武功竟进步如此之快,连忙挥舞着毒针迎战。沈砚之的招式越发凌厉,掌风带着寒气,逼得对方连连后退。斗了五十回合,沈砚之找到破绽,一掌拍在绝情谷主的丹田,废了他的武功。
“啊!”绝情谷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黑衣人见首领被废,纷纷溃散,被丐帮弟子斩杀殆尽。广场上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血迹。
林月如抱着周芷若,眼泪直流:“师妹,你撑住,我这就带你去找解药!”
周芷若看着她,眼中满是悔恨:“师姐,对不起……是我错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断了气。
林月如抱着她的尸体,失声痛哭。沈砚之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三天后,丐帮大会重新召开,推选了新帮主,乔峰的佩剑也被供奉在了祠堂里,石碑上刻着他的功过,任由后人评说。
沈砚之等人准备离开君山,汪长老亲自送行:“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丐帮怕是要遭殃了。”
“汪长老客气了。”沈砚之道,“江湖险恶,你们以后还要多加小心。”
船缓缓驶离君山,沈砚之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山峦,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周芷若临死前的悔恨,想起乔峰的功过是非,忽然觉得,所谓的正义与邪恶,有时并非黑白分明。
“在想什么?”苏慕遮走到他身边。
“我在想,我们所做的一切,真的是对的吗?”沈砚之问道。
苏慕遮笑了笑:“江湖事,哪有绝对的对错。我们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本心,对得起身边的人。”
沈砚之点头,忽然觉得腰间的铜鱼轻轻晃动。他解下来,对着阳光看了看,鱼身的云纹在光线下闪着淡淡的光泽,像是在告诉他:无论前路如何,只要坚守本心,便无所畏惧。
洞庭湖的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水汽的清新,还有一句温柔的低语——
江湖路远,本心不失,便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