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下午,林凡一行迈着稳健步伐,行向人皇召见的偏殿,朱红廊柱映着残阳余晖,殿檐下悬挂的铜铃随风轻响。
天际渐渐垂落细碎的雪花,并随着一股冷风加快了飘荡的步伐,落在肩头瞬间融化成点点湿痕。
郭万一众学者的尸体正被焚烧,黑色浓烟裹挟着焦糊气息飘向天际;城中的茶摊前,那些识字的寒门游子,攥着墨迹未干的报纸, 不可置信地看着今日的报道。
那些见证了学府之辩的书生,更是围坐在一起,唾沫横飞地对今时之事口口相传。
一些学者落寞地穿着灰袍,垂头耷脑地被看押进牢,所有与十一人同行的家伙皆被重点审查。
于此刻,林凡踏入殿中,目光直视高堂之上的上位者,双手交叠于身前轻行礼,身子挺拔如松,静待发落。
冷周廉冷脸注视,眉峰微蹙,却没询问任何与郭万有关的事,只是淡言道:“你之心意,朕明白。”
“天玄书院接管苗疆学府的现编书籍,你的同袍年纪尚轻,只给闲差,待做出成绩,再上前台。”
所有人闻声,心下大喜:无跟脚的游子怎么可能一朝成凤?然而能入局中,便有一线机缘,此事也是人皇能给的最大让利了。
“谢人皇!”
“嗯。” 冷周廉认可点头,起身挪了挪步子:“现于吏部,独建学府司,对义务教育行现管之权,你的人会在其中任吏部学府司禁制巡视,官职七品。”
“谢人皇!”
“还有。” 他话音一顿,眸子瞬息望向林凡,目光锐利如鹰:“新年之际,帝国将重举武道大会,届时所有城池的武婴一同参加。”
“朕要你也参加,且需入八强,你可做得?”
武道大会?因铁器对战,常有武婴陨落,后被帝国取缔。
一个月的时间,与天下英雄交手,名次不得低于八强?
这十二月本是他想做地推的日子,可眼下,似乎是名次更为重要。
娘了个蛋唉,我能在一流武者面前装 b,凭借的是与生俱来的反应,而不是一朝一夕的基本功。
倘若对战真正的天下英杰,我心里还是有 b 数的啊。
我刚赢得了义务教育的胜利,任务早不给,晚不给,此刻给了便说明绝不能拒绝,更不能输,看来不论如何,也只能暂且接下。
“是!” 他回应的中气十足,胸膛微微挺起。
“年初,我会根据你的名次,考虑订婚的契机,切勿让朕失望。” 冷周廉对他一如既往地冷漠,就连语气都有着天生的疏离。
“自然。” 林凡的眸子已经越来越像吕布看董卓,有一种想上去捅义父几枪的错觉,心中更是狠狠吐槽:您老,是拿如烟的事当吆喝我的令牌了是吧?
感受到对方眼底那股不屑劲,冷周廉只能找补道:“你现在做的事,会给成婚带来一定的压力,朕也是希望你用一次无可争议的事迹来证明自己,你定要当个事来做。”
嗯?闻听至此,林凡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迅速凝神;迅速捕捉到关键信息:名声、压力、事迹。
意思是我近期太具争议,如果是这个角度考虑......
众人眼见着他的神色从切格瓦拉式不屑,转变成清澈的愚蠢,甚至头顶隐隐有青烟冒出:年初,虽然拯救了世界,但是搞人搞太狠了,现在人人都知道我发明了人棍。
后来义务教育推行,碰到郭万这个愣头青,本来挺好一件事,演变成了寒战互喷。
似乎自己每一次功成,都伴随着一定等量的负面信息,不论出发点是什么,最终都延伸成了颇具争议的局面。
也是啊,都说长兄如父,你冷周廉要是随意的给妹妹嫁出去,万一我不行,不是连着皇室都给坑了?
心念至此,他终于放下了些许成见,却依旧对冷周廉近期的 “冷暴力” 持厌恶态度。
给他做事不痛快的地方在于,什么事都想拖,都等着局面明朗;若不是苗疆时期我就开始筹谋大局,怕不是论述之后,还要等个反馈,就是眼睁睁看着我一个文坛毫无根基的人和他们千百年底蕴的势力火拼。
“臣,定不辱命。” 他这次回应的走心了几分,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也让不太对劲的局势缓和了些许。
“还有。” 冷周廉重新坐回案前,指间无意识地叩击木质案板,发出轻响。
“说说你们的规划吧。”
事情终于能进入正题,冷周廉的意思很明确,教材的把控,他们必须和天玄书院商量着来。
6 小时可以作为试行标准,因为就像林凡所说,学子光是上下学,花费的时间就大为不同,一路的安全如何得到保障,又如何确保住宿的建设是足够的。
这条法案一旦推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首先是通路,次之是大量的人口普查,还要根据地点建设多所学院。
1 金相当于 1 万的情况下,可是几百金才能建设一所,一个镇就有可能一年上万的投入。
所以对于执政者来说,这个税收空缺就一定要堵,看似是义务教育免费读书,可实际上为了运行起庞大的学院规模,其税务的上涨,物价的飞升,也会变相的从民众手中把钱掏出来。
不过是掏在了日常生活罢了。
可就算是这样,也足够林凡等人庆幸了:孩子可以接受政府的教育,就是明智的基础,是会让社会基础水平提高的保障。
当各行各业有了新的格局,就会带来更多的利益,长远来看,不论怎么想都值得一做。
冷周廉也终于在这次会谈中,渐渐认可了张子龙一众文人。
经过时间的磨砺,这份报告书已经无限逼近最终版,并且找到了帝国能平衡的极限,也在一些小事上,明显给了上位者点评的空间。
会议一直持续到傍晚,冷周廉越看这八个弟兄越是顺眼;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跟错了人 —— 林凡不可能在教育领域有一席之地,他不是做这块的料。
那么他的意图,就看想不想得清楚自己的能力;倘若他一意孤行地扎入吏部,那他的八位同袍就永远是鹰犬。
也只有完全的放权,才能让雏鹰翱翔。
因此,在会议的最后阶段,他适时开口道:“卿既已争取提案,却不知后续可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