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李象道。
李世民脸色不好看，看向李象腿。
“让甄权给你看看腿怎么样？”
李象这才被吸引，重重点头。
“行。”
李世民张了张嘴，他直接就答应了？不应该想办法说服自己吗？
过程呢？
无奈，只能对远处太监招手。
“去传甄权。”
太监快步离去。
不急，甄权匆匆赶来。
“参见圣上。”
行礼后看向李象。
心中对李象印象不太好，上次在房玄龄府中等待好久，最后李象居然没有去。
瞧不上他？
“爱卿帮朕的孙儿看看他的腿。”
李世民道。
甄权应是。
李象内心激动，终究等到这天。
撸起裤子解开布条。
甄权只是看一眼心中有数。“你是不是以为肉将要长好？”
李象心一沉，听他的意思腿不是好转？
“你这腿想要根治根本不可能，以老夫的手段只能保住你这条腿。”
甄权又道。
李象沉默，拿起白布缠绕伤口。
缠好拉下裤腿，侧头看地基。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甄权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伸手轻轻抚摸李象脑袋。
瘸是护身符，真听到孙儿必瘸心里还是很不好受。
“孙儿要面对现实。”
李世民安慰道。
李象看向李世民，挤出一丝强笑。
“祖父说的对，没彻底瘸之前就不算是现实，我早晚会好起来的。”
声音坚决有力，坚信一定能站起来。
这话在李世民耳中是固执，不懂进退。
在甄权耳中是不甘，不甘心就这样瘸，可这无法改变事实。
“祖父您想啊，肉是可以生长的，只要慢慢长早晚有一天能长好，我不会瘸的。”李象又道。
“孙儿说的对，祖父相信一定能长好。”
李世民一脸鼓励道。
“难。”甄权大煞风景道。
李世民瞪甄权一眼，甄权坦然接受。
李象对甄权做一个鬼脸。“坏心情容易生病，心情是最好的良药您说对吗？”
甄权点头，不否认。
“医者父母心对不对？”
李象又道。
甄权点头，不想戳穿自己的内心，医不过是谋生手段的一种罢了，哪里谈得上父母心。
“每天都有好心情是无欲无求，您当官算不算有所求？”
李象眨眨眼睛。
甄权转身就走，李象言外之意，他没有好心情，他有所求。
这是文明的咒骂，你说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你没有好心情早晚得病。
他不能反驳，还有一句医者父母心，太过直白就是恶毒。
谎言没有善意，可要有分寸与尺度。
甄权没有，他只顾着陈述他认为的事实，并不考虑李象怎么想。
“好心情真能治病？”李世民脸凑过来与李象的小脸只差分毫。
发现在家失态以后迅速坐直身体。
李象拉住李世民的大手道。“祖父，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我就要站起来，您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人定胜天。”
李世民眼中斗志炎热，双眸越来越亮。
小小孩童从未想过放弃，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放弃，认为那就是事实，那就是命。
看向李象。
这一刻李象在李世民眼中不是李象，而是他的观音婢。
若观音婢活着也会这么说，一定不准自己放弃。
并没有再失态，心中默念，观音婢，你说的对，朕不能放弃。
斗志十足，势要战胜风疾。
家族遗传病，心血管疾病。
李象看向李世民鞋子。
“祖父你走路吃力，能给我看看怎么回事吗？”
李世民一招手，太监们走过来，背对着祖孙二人，排成一面人墙。
李世民脱掉鞋子。
李象看着李世民的脚，一眼就知道李世民脚上有什么病。
通风，有些部位凸起，像石头藏在皮肤下。
“祖父你这是痛风，忌腥辣，忌酒。”
听李象言辞凿凿，不知为何李世民相信他。
“你见过此病？可有人被医好？”
李世民道，眸光闪动，走路巨疼，真想轻松走路。
“当然，我就有办法。”李象摇头晃脑道。
取出里面的痛风石难度不大，伤口也不会大。
“回宫。”
李世民道。
他时常摸脚上凸起部分，想过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奈何大臣们百般阻挠，今日借李象的手办此事。
他可以被称为大唐第一赌徒，五百人敢奇袭十万敌军，五百人敢发动玄武门之变，他在所有人反对的声音中吃下仙丹，他认定的就敢做。
更自信这天下没人敢骗他，李象说的是真的。
竹椅子驮着祖孙二人进宫。
甘露殿内。
“你这小儿莫要逞能，万一圣上有恙你吃罪不起。”
甄权道。
“我还会害我祖父不成？”
李象瞪他一眼。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李治匆匆赶来。
看向李象又道：“不可胡闹，圣上之躯怎可任由你胡闹？”
嘴上喊着不可，心里却是欢喜。
李世民发生意外他就是大唐皇帝，他不信李象有本事治父皇的脚。
“圣上三思。”
长孙无忌急匆匆赶来。
“圣上此事当慎重才可。”
房玄龄快步进入大殿内。
所有人埋怨的看着李象，他能治病？痴人说梦。
李世民看着众人，通过神情便能把他们心中想法猜到大概。
长孙无忌是真的担心朕出意外，他有私心不假，他是朕的兄弟。
房玄龄是怕朕死。
看向李治，心中一叹，他希望朕快点死，就好像李渊在时，他也盼望李渊快点死。
这种想法没人敢说出来，这也是李家最黑暗的一面。
“祖父不怕，喝下麻沸散后不疼。”
李象道。
治好祖父的腿就能完全得到祖父的信任。
“住口。”
李治呵斥道，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绝对不能让李象给父皇开刀。
想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
阴暗面并不是事实，每个人都有，最后都能拨乱反正，人性战胜黑暗。
李世民脸上这才露出欣慰。
李象闭嘴不再说话。
看向祖父，所有人都看向李世民。
他们知道，能做决定的只有圣上一人。
李世民含笑环顾众人。
“去立政殿。”
说着伸手，李治与长孙无忌忙搀扶。
房玄龄背起李象。
众人来到立政殿内。
李世民坐在床榻上。
从枕头下摸出一根金簪。
这是观音婢最喜欢的东西。
“观音婢你赞同朕的决定对吗！”
金簪在手中旋转，上面的凤好似在飞舞。
几圈以后李世民抬头。
“群臣求见。”
太监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