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进来。”
李世民道。
群臣陆陆续续进来，很快挤满大殿。
“此事万万不可。”
群臣行礼。
李世民嘴角挂着笑，轻声道：“朕自十六岁从军，大小伤七十四处，哪一处不是医者死马当活马医？。”
看向李象又道。“此刻，你祖母的立政殿以你之言为令，准你有合符之权。”
说着一摆手，群臣向外走，没人敢再说一句话。
合符之权就是生杀大权。
李世民一生用人不疑，三军统帅敢交给李靖，准其统领全国兵马征讨东突厥。
甄权没动，动刀的是他。
“沸水，一把匕首，布条。”
甄权从药箱中拿出所需物品，匕首放进沸水中。
看向李世民。
同时太监送来一碗汤药，是曼陀罗炖乌头，能让人短暂麻痹。
李世民摇头拒绝，他不能晕，也不敢晕。
“动手吧。”
话落。
甄权将药汤涂抹在李世民脚上，待到李世民双脚麻木以后。
下刀，李象在一旁指挥。
“把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挖出来，你倒是挖呀。”
李象道。
甄权有些迟疑，看向满头冷汗的李世民。
李世民点头他才敢用力挖。
李世民闷哼一声，手死死的抓着被子。
啪一声，一块痛风石掉在铜盘上。
“继续。”李象又道。
用手帕给甄权擦擦额头。
甄权暗暗咬牙，下刀。
李世民的腿不自觉抽动，李象双手按着。
按不住。
“你们过来按着我祖父的腿。”
李象道。
太监与宫女吓得双膝跪地，谁敢啊？
“祖父他们不听话。”
李象看向李世民。
“违令者斩。”
李世民道。
太监们低头瑟瑟发抖，横竖是一死，不按。
李象没办法，只能挪动屁股坐在李世民腿上。
“祖父，疼你就哭，哭能忘记疼。”
“哈哈哈。”李世民都逗得大笑。
李象开始没话找话跟李世民聊天，更是把李世民身边的金簪戴在自己头上。
李世民看的笑容满面。
手依旧死死的抓着被子，笑是假笑，演给李象看的，告诉李象你转移注意力的办法很成功。
李象话锋一转。
“传令。”
太监宫女全部跪过来。
“祖父只能吃素菜，给祖父吃肉者打板子。”
“是。”众人齐声应是。
“给祖父吃酒者狠狠的打板子。”
“是。”
“我祖父还吃什么？”
李象问道。
“仙丹。”太监小声回道。
李象心想果然，正好今天有权，有些事一定要做。
“炼丹者杀。”
太监们不敢应是，看向李世民。
李象看向李世民道：“祖父，君无戏言，您说今日立政殿我是老大，您想反悔吗？”
李世民此时已经忘记疼，虎目淡然，却又摄人心魄。
李象低头，只是一瞬，又抬头与李世民对视。
正在动刀的甄权对李象佩服的五体投地，魏征死后李象是第一个敢与圣上这么说话的人。
“杀。”
李世民道。
被李象逼到墙角，君无戏言，李象今日是立政殿之主，他的话就是观音婢的话。
天下之母的话。
炼丹不是朝政，立政殿可以管。
“是。”
太监们道。
“那还等什么？去杀，一个不留。”
李象道。
太监们匆匆离开立政殿。
一个和尚被带到立政殿，他叫那罗迩娑婆寐。
“立政殿有令，天竺方士那罗迩娑婆寐，杀。”
太监道。
群臣皆怔愣。
“慢。”李治制止。
“太子殿下别为难奴婢，圣上亲口说出杀。”
太监脸色苍白道。
“大胆，神明会惩罚你们的，还不快放了本大师。”
罗迩娑婆寐用蹩脚的汉语怒斥。
看向李治又道：“尊贵的太子殿下，快救我，神明会谢谢你。”
“太子殿下不可。”
长孙无忌道，太子殿下救人就是越权，为了虚无漂亮的神明不明智。
“臣以为长孙太尉所言在理。”房玄龄道。
“你们胡说，快放了我，我发誓不再炼丹，不再踏入大唐国土一步。”
罗迩娑婆寐怕了，慌张求饶。
“你们想不听祖父的话吗？还不快点动手。”李象的声音从大殿内传出。
“不符合大唐律法，圣上杀人需要中书令与左右领府共同裁定。”
许敬宗道。
李象拄着拐杖走出来，在太监的指引下看向代中书令马周。
“妖僧祸害大唐，您说怎么办？”
“杀。”马周想都没想道，劝圣上杀妖僧不止一次，难得有机会绝不错过。
李象看向左右府，与左右领两位统领，他们是千牛卫前身，负责守卫皇宫。
“你们同意吗？”又道。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拿出令牌。
侍卫直接挥刀。
蛊惑李世民多年的那罗迩娑婆寐被当众砍杀。
“哈哈哈，杀得好。”
房玄龄大笑，圣上终于醒悟过来。
李象回到殿内。
李世民仿佛失去所有希望。
长生，谁无缘无故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
李世民没办法，众多病痛缠身，他不得不赌。
最后一块痛风石取出。
李象告诉甄权包扎后拄着拐杖向外走。
速度很快。
出门第一句话。“快送我去长孙家。”
上了竹椅匆匆离开。
惹祸了快跑。
大殿内。
李世民觉得双脚不是自己。
看向甄权。“如何？”
甄权将铜盘拿起，将里面的痛风石给李世民看。
“难怪举步维艰，朕足内生石。”
李世民道，绝口不提罗迩娑婆寐，也没有因为罗迩娑婆寐被杀而发怒。
帝王求仙丹，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正如李象说的，君无戏言，杀也就杀了。
心中苦楚只能他自己咽下去。
谁能想到李象居然会下这样的命令。
“圣上感觉怎么样？”
甄权迫不及待问道，成功以后大唐医学将得到飞跃。
李世民瞪他一眼。“你说呢？”
甄权尴尬，现在只有脚疼，哪能感觉到其他。
“让他们进来吧。”
李世民又道。
群臣陆续进殿。
李世民观望，想要寻找那个最小的且胆子最大的身影。
“人呢？”
“跑去长孙家。”
房玄龄道。
李世民脸色古怪一下，生起一种亲情感，这种感觉很美妙。
孙儿惹祸怕阿爷责罚，跑了。
嘴角微微弯曲。
看向长孙无忌。“你这徒弟真是机敏过人。”
随意一句调笑。
李治却面色一变，看向长孙无忌。
很快掩饰震惊，笑道：“恭喜长孙太尉收得爱徒。”
长孙无忌保持微笑，也不做解释，没人比他更懂李世民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