蝰蛇笑容僵了一下,带着点自嘲:“你还是老样子。没错,我来寻求机会的。这有什么错吗?我只是个想努力保住家业的可怜人罢了。”
蝰蛇祖上是一名符文战士。
可惜,他的后代们,包括蝰蛇,与祖先的符文石都不契合。
当年的蝰蛇是一位品节高尚又勤奋努力的战士。
但他的高尚更多是不想让仇家抓住把柄。
成为符文战士后,蝰蛇疯狂了好些年。
纳克特嗤笑一声,“沉迷酒色、疏于训练,可怜的,是你的剑。”
“人总会走点弯路嘛。”蝰蛇耸耸肩。
“总比不知道朋友是间谍强吧?”他故意提起塔兰,眼神带着挑衅。
“想比试就说。”纳克特语气冷淡,“你不需要向我认错,你要向剑认错。”
蝰蛇在心里承认,纳克特是对的。
“来吧!”
蝰蛇吐出口浊气,眼中精光一闪。
他提剑上前,试图用身法游斗,但纳克特的步伐如影随形。
每一次攻击都预判了他的动作,力量、速度、经验全面碾压。
不过四五个回合,纳克特一记沉重的踢击,将蝰蛇踹得倒飞出去。
蝰蛇重重撞在巷壁上,双剑倒是没脱手。
纳克特摇摇头,有些感慨,“当年我们三人,唯一唤起‘灵’的就是你。”
剑士对灵魂的认知,并非无缘无故。
撇开符文战士。
这个位面的战士发现。
长期磨合中,有些人的武器,如诞生了灵魂一般,会给予战士额外力量。
塔兰压根不用武器,纳克特不抱期待。
当年,蝰蛇掌握了武器之灵,又逐渐丧失了共鸣。
蝰蛇捂着肚子,苦笑着爬起来:“咳咳……好吧,你赢了。我是生疏了。但正因如此,我才更需要一个机会……”
他语气变得认真,“纳克特,向圣子提一句我,一句就够了。”
纳克特冷哼一声:“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蝰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纳克特逼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塔兰是神庭的人?如果他来自群岛,不会安静离开。”
蝰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投靠,需要展现价值,而情报就是价值。
“你猜得没错。”蝰蛇声音也低了下来,“塔兰是神庭安排的人。不止镀金地,其他漫游地势力内部,也都有类似的‘种子’。这算是一种……默契。”
纳克特瞳孔微缩,“神庭到底怎么控制的?”
“这是默契,通常会待一辈子。神庭不需要他做什么。”蝰蛇解释,“这次……镀金地变故太大,神权王都亲自来了。”
“那更不应该调走。”纳克特质疑道,“塔兰去哪了?”
蝰蛇摇了摇头:“我的层级还不够了解。但我猜想……”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或许是某处,又诞生了新的血脉……我知道这很荒唐,可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如果李冰在场,会肯定这个猜想。
他和星白都不是真正血脉。
但纳克特不知道,他皱着眉,一时陷入思索。
巷子里只剩下风声。
最终,纳克特深深地看了蝰蛇一眼。
“我不会说好话,你不要做蠢事。”
冰冷的杀意让蝰蛇打了个寒颤。
“我明白,我是认真的。”蝰蛇郑重地点了点头。
纳克特不再多言,转身大步离去。
.
镀金城的喧嚣扑面而来。。
猫眼深吸了一口熟悉的、混杂着香料、尘土的空气,紧绷的神经略微放松。
他引导着有些茫然的药剂师,穿梭在熙攘的人流中。
“这边,艾德先生。”
猫眼侧身避开一辆满载货物的板车,尾巴灵活地卷起,避免被车轮碾到,“炼金区在城西,我们得穿过主市场。”
药剂师好奇地四处张望。
但又迅速收回,害怕与任何人对视。
镀金城的混乱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紧了紧背上简单的行囊,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是他那几本视若性命的手札。
“尊敬的猫……猫使者。”药剂师的声音带着迟疑,“这里,似乎比权柄城更……乱?”
猫眼耳朵动了动:“镀金城嘛……以前黄金王不太管这些,大家怎么方便怎么来。乱是乱了点,但什么东西都找得到。”
他顿了顿,补充道,“您叫我猫眼就行。”
对于有知识的人,猫眼总是尊敬,甚至害怕。
“好的,猫眼。”药剂师点点头,随即又陷入自己的思绪,低声嘟囔,“不知道这里的‘月光苔’品质如何,权柄城的总是杂质太多……”
猫眼看他对炼金材料本能地关注,便放慢脚步,介绍了几句本地常见的材料市场和价格。
听得药剂师连连点头,暂时忘却了离乡和家族变故的愁绪。
“猫眼你……跟着圣子很久了吗?”
“也没多久,”猫眼含糊地说,不太想提及自己过去的狼狈,“反正我听命令,不多想。”
猫眼正说着,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角,身体猛地一僵。
那里,一个穿着体面、腰间佩着短刀,脸上带着几分酒色过度的虚浮气的男人。
正对着一个搬运货物的苦力骂骂咧咧,语气刻薄刁钻。
是“烂牙”哈萨。
猫眼的瞳孔瞬间收缩,爪子从肉垫里弹出了一点。
猫眼的人生分为4个阶段。
第1个阶段是他被卖到镀金城,并完成改造,作为贡品送给黄金王。
他要么是实验品,要么是礼物。
第2个阶段,黄金王疫病去世,城内动荡不止,猫眼无处可去,流浪乞讨。
他受到的大部分冷眼嘲笑,殴打和虐待都是在这段时间。
第3阶段是猫眼被炼金老头捡了回来,收为仆从。
这段时间他吃饱穿暖,一般没谁会当面讥讽,更多是排挤和背后嘲笑。
“烂牙”哈萨。
猫眼流浪阶段的噩梦。
烂牙是个小小的集市助理,仗着一点权力,欺凌弱小。
猫眼曾被他无故踢踹、鞭打,抢走食物和硬币、在寒冬被泼过冷水……
后来被炼金老头收留,偶尔在街上遇到,烂牙的目光依旧敌意,仿佛在说“杂种怎么还没死”。
烂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头扫视四周。
猫眼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怎么了?”药剂师不明所以地问。
“没什么,看到只讨厌的老鼠。”猫眼的声音有些发闷,尾巴紧紧贴着腿,
对于烂牙,猫眼的仇恨坚定。
他思考的是,对方睚眦必报的性子。
打断烂牙一条腿,或者手,这混蛋绝对会变本加厉地折磨他所能欺负的其他人——街角的乞丐,市场里的小贩,那些无助者。
猫眼自己经历过,他知道。
猫眼摸了摸腰间冰冷的匕首。
圣子面对敌人,可是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