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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二十九章:青帮码头递密信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十八日的上海,晨雾还没散尽,十六铺码头的江面就浮着一层灰蒙蒙的水汽。令狐靖远站在“太古号”的甲板上,望着码头上穿梭的人流,棉袍领口被江风灌得冰凉——从法租界到十六铺,黄包车跑了近一个时辰,车轮碾过租界边缘的碎石路时,还能看见铁丝网外蜷缩着的难民,裹着破棉絮,眼神空得像结了冰的江面。

“令狐先生,到了。”车夫把车停在码头街口,指着不远处一栋青砖灰瓦的宅院,“那就是杜先生的公馆。”

令狐靖远付了车钱,拎着个牛皮纸包往宅院走。宅院门口站着两个穿黑绸短打的汉子,腰间别着驳壳枪,见他走近,其中一个上前一步:“先生贵姓?有预约吗?”

“令狐靖远,”他递过一张烫金名片——这是戴笠特意让人做的,正面印着“军事委员会战时特别情报处专员”,背面是军统的暗记,“跟杜先生约好了。”

汉子接过名片看了看,又打量了他两眼,才侧身让路:“杜先生在天井等您,请随我来。”

穿过雕花木门,院里的景象跟码头的杂乱截然不同。青石板铺就的天井扫得干干净净,几株腊梅栽在墙角,枝头挂着未化的霜花;正屋门口摆着两张藤椅,一个穿月白真丝马褂的胖子正坐在那里喝茶,手里把玩着个紫砂茶壶,正是杜月笙。

“令狐先生,稀客啊。”杜月笙听见脚步声,抬头笑了笑,脸上的肉堆起几道褶,却不显油腻,“快坐,刚沏的龙井。”

令狐靖远在对面藤椅坐下,佣人端来杯热茶,茶汤碧清,香气顺着杯口往上冒。“叨扰杜先生了。”他把牛皮纸包放在桌上,“戴局长托我给您带了样东西。”

杜月笙放下茶壶,示意佣人退下,才慢悠悠地打开纸包——里面是份折叠的手谕,盖着军统局的朱红大印,还有块黄铜关防,上面刻着“战时特别情报处”七个篆字。他眯着眼看手谕,手指在“委员长亲批”几个字上摸了摸,半晌才抬头:“戴局长倒是信得过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敢让令狐先生直接送过来。”

“杜先生在沪上的声望,戴局长一向敬佩。”令狐靖远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温热,正好压下江风带来的寒气,“何况这份伪维持会筹备组的名册,还得靠杜先生的人核实。”

杜月笙把名册抽出来,指尖蘸着茶水,在“王敬之”的名字上点了点:“这个王敬之,前几年在教育局当差时,还求我给他儿子办过学堂。”他嗤笑一声,“没想到骨头这么软,日本人刚占了华界,就敢往火坑里跳。”

“杜先生要是能查清这些人的动向,”令狐靖远看着他,“军统这边,戴局长说了,但凡青帮用得上的地方,绝不推辞。”

杜月笙端起茶壶续水,蒸汽模糊了他的脸:“令狐先生是爽快人,我也不绕弯子。”他放下茶壶,指节敲了敲茶盘,“十六铺3号仓库,你们要当情报中转站,行。但我有个条件——‘忠信社’的张啸林,最近总让他的人在码头捣乱,还抢了我三船货。”

令狐靖远心里了然。张啸林跟杜月笙、黄金荣并称“上海三大亨”,但这两年跟日本人走得近,“忠信社”是他的嫡系,专在码头上收保护费,跟青帮明争暗斗了不少次。

“杜先生的意思是?”

“帮我清掉他几个走狗,”杜月笙眼里闪过一丝狠劲,“不用弄死,给个教训就行。让他知道,十六铺还是我杜月笙的地盘。”

令狐靖远沉吟片刻。张啸林现在还没彻底投敌,动他的人得拿捏分寸,既不能让他跟日军彻底绑在一起,又得给杜月笙交差。“可以。”他点头,“张啸林的心腹里,谁最跳得欢?”

“刘三。”杜月笙脱口而出,“那家伙是张啸林的表侄,仗着这层关系,在烟土船上装了机关枪,动不动就拦我的粮船。”他顿了顿,“他那艘‘福顺号’,这两天应该还停在三号码头装货。”

“我明天就派人去。”令狐靖远站起身,“名册的事,就拜托杜先生了。”

杜月笙也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令狐先生放心,三天之内,我给你准信。”他往院外喊了声,“老陆!”

之前领路的汉子跑进来:“杜先生。”

“送令狐先生出去,”杜月笙吩咐道,“顺便把‘恒社’的腰牌预备三十张,等令狐先生的消息。”

出了公馆,老陆跟在令狐靖远身边,低声道:“令狐先生,刘三那家伙警惕得很,‘福顺号’上除了他的人,还有十几个伪军守着。”

“知道了。”令狐靖远走到街口,回头看了眼杜月笙的公馆,青砖墙上爬着的爬山虎结了冰,像一道道深色的疤,“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杜先生。”

坐黄包车回荣记裁缝铺时,天已近午。周伟龙正蹲在柜台后擦枪,见他进来,把枪往抽屉里一塞:“怎么样?杜月笙答应了?”

“答应了,”令狐靖远脱下棉袍,露出里面的中山装——为了方便行动,他没穿西装,“但要我们帮他清掉张啸林的人,刘三,还有那艘‘福顺号’。”

周伟龙皱眉:“刘三?那家伙手里有挺捷克式轻机枪,不好对付。”他从墙角拖出个木箱,里面是几捆炸药,“要不直接炸了他的船?”

“不行。”令狐靖远摇头,“张啸林现在还没彻底投敌,炸死刘三,等于把他往日本人怀里推。”他走到窗边,看着对面弄堂里卖烧饼的摊子,“杜月笙要的是‘表诚意’,不是赶尽杀绝。”

“那怎么办?”周伟龙挠了挠头,“总不能去跟刘三打一架吧?”

令狐靖远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铁盒——里面是几颗定时炸弹,军统特制的,威力不大,只能炸坏机器,不会伤到人。“让行动员扮成搬运工,混上‘福顺号’,把这东西安在船舵上。”他把铁盒递给周伟龙,“定在半夜炸,只炸船舵,让他走不了就行。”

周伟龙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既给了杜月笙面子,又没跟张啸林撕破脸。”他拿起炸弹看了看,“我这就去找小马他们,这几个小子扮苦力最像。”

小马是行动队的队长,山东人,个子高,皮肤黑,往码头一站,跟常年扛活的搬运工没两样。当天下午,周伟龙就带着小马和两个行动员去了三号码头——“福顺号”果然停在那里,船身漆成黑色,甲板上堆着几箱烟土,几个伪军正抱着枪晒太阳,刘三站在船舷边,指着码头的搬运工骂骂咧咧。

“刘爷,您消消气。”一个瘦高个凑过去,递上根烟,“这些穷鬼手脚慢,我帮您催催。”

刘三接过烟叼在嘴里,瘦高个赶紧划火柴:“这批货得赶在明天涨潮前出港,要是误了日本人的事,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小马混在搬运工里,听见这话,悄悄给身后的行动员使了个眼色。两人扛着个空木箱,慢悠悠地往船上走——木箱底下藏着炸弹,用破布裹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站住!”一个伪军拦住他们,枪托往木箱上敲了敲,“里面装的什么?”

“回老总,是些空麻袋。”小马弯腰陪笑,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银元塞过去,“刘爷让搬上去装烟土的。”

伪军掂了掂银元,咧嘴笑了:“进去吧,快点搬。”

上了船,小马假装找地方放木箱,眼睛却在船舵周围扫——船舵在船尾,用铁链连着,旁边堆着些缆绳。他跟行动员对视一眼,趁伪军转身的功夫,迅速把炸弹塞进缆绳堆里,拧上定时开关,再用破布盖好,才扛着空木箱下了船。

回到裁缝铺时,天已经黑了。小马把情况一说,令狐靖远点点头:“做得好。今晚别睡太死,明天一早去码头看看动静。”

第二天清晨,令狐靖远还没起床,就听见周伟龙在院里喊:“靖远,成了!”

他披衣出来,见小马手里拿着张报纸,脸上笑开了花:“令狐先生,您看!‘福顺号’半夜船舵炸了,现在还停在码头修呢!”

报纸社会版角落有行小字:“昨夜三号码头‘福顺号’船舵遇袭,疑为黑帮仇杀”。令狐靖远笑了笑,把报纸放在桌上:“杜月笙的消息应该比我们快,估计这会正等着给我们送腰牌呢。”

话刚说完,老陆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个木盒:“令狐先生,杜先生让我送东西来。”

打开木盒,里面是三十张黑绸腰牌,上面绣着“恒社”二字,边角缝着铜扣;还有串铜钥匙,挂着块木牌,写着“十六铺3号仓库”。

“杜先生说,”老陆递过张字条,“仓库里有张八仙桌,桌腿是空的,能藏密信;后院有口枯井,井壁有个暗格,能放电台零件。”

令狐靖远把腰牌分给周伟龙一半:“让行动员们都带上,以后出入码头方便。”又对老陆说,“替我谢过杜先生,名册的事,就等他的消息了。”

老陆走后,周伟龙摸着腰牌,啧啧道:“杜月笙倒是真舍得,这‘恒社’腰牌,在公共租界比巡捕房的证件还好使。”

“他是聪明人。”令狐靖远拿起钥匙,“知道现在跟军统合作,比跟张啸林内斗划算。”他走到窗边,看着街上往来的黄包车,“走,去仓库看看。”

十六铺3号仓库在码头西侧,是栋红砖砌的平房,门口挂着“杜记货栈”的木牌。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张破旧的木板凳;八仙桌摆在墙角,桌腿果然是空的,能塞进两本厚厚的书;后院的枯井里积着些落叶,井壁上有个巴掌大的暗格,刚好能放下电台零件。

“倒是个藏东西的好地方。”周伟龙蹲在井边看了看,“就是离日军的巡逻艇太近,晚上得派两个人守着。”

“让青帮的人帮忙看着吧。”令狐靖远走出仓库,码头的风带着鱼腥味吹过来,“杜月笙既然把仓库给了我们,肯定会安排人盯着。”

正说着,一个青帮弟子跑过来,递给令狐靖远张字条:“令狐先生,杜先生让我给您送消息,名册上的七个人,有五个住在华界,两个躲在法租界霞飞路。”

字条背面画着简易地图,标着每个人的住址,王敬之的名字被圈了红圈,写着“常去虹口日本领事馆”。

“看来得先给王敬之提个醒。”令狐靖远把字条折好塞进口袋,“让行动员去霞飞路,找个机会‘拜访’一下他。”

周伟龙点头:“我让小马去,他最会扮‘讨债的’,吓吓王敬之正好。”

当天下午,小马就带着两个行动员去了霞飞路。王敬之住的是栋小洋楼,门口有个佣人守着。小马上前拍门,操着山东口音喊:“王老爷在家吗?我是来讨债的!”

佣人探头看了看,刚想关门,就被小马一把推开:“别装蒜!你家老爷欠了我们老板的钱,今天再不还,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两人吵吵嚷嚷地进了院,王敬之正在客厅里打电话,听见动静探出头,见是几个壮汉,脸当时就白了:“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小马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这是杜月笙让人拍的,王敬之跟日本领事馆的翻译官见面的场景,“跟日本人打交道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认识?”

王敬之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挂了电话就往屋里跑。小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王老爷别急着走啊,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别再跟日本人来往,欠的钱就一笔勾销。”他把照片往王敬之手里一塞,“要是不听话,下次来的可就不是我们了。”

说完,带着行动员扬长而去。王敬之站在院里,手里攥着照片,浑身直抖——他知道“老板”是谁,杜月笙的手段,在上海没人敢不忌惮。

三天后,老陆又送来消息:名册上的七个人,有三个连夜离开了上海,两个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只有王敬之,还偷偷去了趟日本领事馆。

“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周伟龙把消息报给令狐靖远时,正擦着枪,“要不干脆做了他?”

令狐靖远摇摇头:“再等等。”他看着窗外,法租界的梧桐叶落了满地,像铺了层碎金,“现在杀了他,反而会打草惊蛇,让其他伪职人员更警惕。”他顿了顿,“让杜月笙的人盯紧他,看他跟日本人到底在密谋什么。”

过了两天,杜月笙亲自来了趟裁缝铺。他还是穿那件月白马褂,只是脸色比上次严肃:“令狐先生,王敬之在跟日本人商量,要在闸北设个‘自治公所’,专门替日本人收粮。”

“收粮?”令狐靖远皱眉,“闸北的难民本来就没吃的,再让他这么折腾,怕是要出乱子。”

“可不是嘛。”杜月笙往藤椅上一坐,佣人赶紧倒茶,“我让人去劝过他,他倒好,还放话说要跟我‘理论理论’。”他哼了一声,“要不是看在他老娘的面子上,我早让人把他扔黄浦江里了。”

“杜先生别气。”令狐靖远递给他根烟,“他要设‘自治公所’,我们就给他添点堵。”他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杜月笙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拍着大腿笑:“令狐先生这主意高!就这么办!”

第二天一早,闸北就传开了消息——“自治公所”的粮库半夜着了火,刚收的两船粮烧得精光。王敬之跑到现场时,只看到堆黑炭,气得跳脚,却查不出是谁干的——放火的是青帮的人,用的是“洋油浸棉絮”的法子,一点痕迹都没留。

没过几天,王敬之又想在租界租房子当办公点,刚跟房东签了合同,就被巡捕房以“涉嫌走私”为由查了房——这是令狐靖远让赵四办的,赵四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华籍探长,军统策反的人,办这点事易如反掌。

接连几次碰壁,王敬之终于老实了,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杜月笙把消息告诉令狐靖远时,笑得合不拢嘴:“这小子现在见了日本人都绕着走,估计是怕了。”

“这样就好。”令狐靖远站在仓库的窗前,看着码头上青帮的弟子扛着粮袋往来,“只要他不折腾,其他伪职人员也能老实些。”

正说着,周伟龙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份电报:“靖远,戴局长的回电!”

电报上写着:“名册之事办得甚好。小林次郎已招供日军‘电闪计划’,速回沪协同周伟龙处置。”

令狐靖远把电报递给杜月笙:“杜先生,看来我得先回趟法租界了。”

“正事要紧。”杜月笙站起来,“仓库的事,我让人给你留两个‘恒社’弟子守着,有动静随时报信。”他顿了顿,又道,“要是以后还需要清张啸林的人,尽管开口。”

令狐靖远点点头,跟杜月笙告辞后,带着周伟龙往法租界走。码头上的风还在吹,只是比来时暖了些,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福顺号”的破船舵上,像镀了层金。

“没想到跟青帮合作这么顺。”周伟龙走在旁边,感慨道,“以前总觉得他们是黑帮,没想到办起事来这么靠谱。”

“杜月笙能在上海混这么久,靠的不只是狠劲。”令狐靖远看着远处的日本军舰,“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站在哪边。”他顿了顿,“不过也不能全信他,青帮的人,利益为先,真要是跟日本人的利益冲突了,指不定会怎么选。”

回到荣记裁缝铺,天已经黑了。行动员们都在院里等着,小马跑过来:“令狐先生,周先生,霞飞路那边传来消息,王敬之好像要跑,收拾了行李,准备去苏州。”

“跑?”令狐靖远挑眉,“晚了。”他对周伟龙说,“让赵四在火车站盯着,等他上车了,‘请’他去巡捕房‘喝杯茶’。”

周伟龙应声而去。令狐靖远走到书架前,拿出那本藏着联络名册的《论语》,翻开——里面夹着张字条,是戴笠的暗语,写着“小林次郎供出外滩美国电台,速查”。

他把字条烧了,灰烬用茶杯里的水浇灭,心里暗暗想——日军的“电闪计划”,怕是比想象中更急。看来今晚,又睡不成了。

院里的煤油灯亮了,灯光透过窗纸照在地上,像个昏黄的圆。令狐靖远看着窗外的梧桐枝桠,听着远处码头传来的汽笛声,突然觉得这上海的夜,比南京的战壕还要让人提心吊胆——战壕里的敌人在明处,而这租界的暗战,敌人藏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咙。

“令狐先生,”小马端来碗热汤面,“快吃点吧,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令狐靖远接过碗,面条冒着热气,葱花飘在汤上。他拿起筷子,刚要吃,就听见周伟龙从外面跑进来:“靖远,成了!赵四在火车站把王敬之扣下了,从他行李里搜出本账本,记着跟日本人交易的粮数!”

他放下碗,站起身:“把账本送杜月笙那里,让他交给租界的外国记者。”他走到门口,冷风灌进领口,却没觉得冷,“让王敬之在巡捕房多‘待’几天,好好想想,到底该站在哪边。”

周伟龙点头应下,转身往外跑。令狐靖远站在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被云遮了一半,像块破银盘。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伪维持会的名册解决了,还有日军的“电闪计划”,还有中统的季源溥,还有无数藏在暗处的眼睛,在盯着他,盯着军统在沪上的每一步。

但他不怕。黄埔四期的操场上,戴笠拍着他的肩膀说“靖远,以后军统的脸,就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撑着”;南京的战壕里,萧山令把家书塞给他说“令狐先生,我信你”;现在,手里的热汤面还冒着气,身边的弟兄们还在忙前忙后,这就够了。

他转身回屋,拿起桌上的毛瑟枪,检查了下弹匣——子弹压得满满当当。窗外的汽笛声又响了,这次比刚才更近,像是在催着人上路。令狐靖远笑了笑,把枪插进腰间的枪套里——路还长,但总得一步一步走下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第二天一早,上海的报纸就登了王敬之跟日本人交易的消息,虽然没指名道姓, but 明眼人都知道说的是谁。租界的外国记者也跑去问日本领事馆,领事馆的人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句整话。

杜月笙派人送来消息,说其他几个伪职人员吓得连夜搬了家,再也不敢跟日本人来往了。令狐靖远把消息报给戴笠,戴笠回电只有两个字:“甚好。”

那天下午,令狐靖远又去了趟十六铺仓库。青帮的弟子正在打扫院子,见他进来,纷纷打招呼:“令狐先生。”

他走到后院的枯井边,看着井壁的暗格,突然觉得这仓库不只是个中转站,更像是个楔子——楔在上海的心脏里,一头连着军统,一头连着青帮,一头顶着日本人的刀,一头撑着沪上的抗日火种。

“令狐先生,”老陆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个布包,“杜先生让我给您送些棉衣,仓库里冷,晚上守着别冻着。”

令狐靖远接过布包,里面是几件新做的棉袍,针脚细密。“替我谢杜先生。”他说。

“杜先生还说,”老陆压低声音,“张啸林那边听说‘福顺号’是我们炸的,没敢怎么样,就是把刘三骂了顿,让他以后少惹事。”

令狐靖远笑了笑:“他还算识相。”

老陆走后,令狐靖远坐在仓库的八仙桌旁,看着窗外的阳光。码头上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有扛活的搬运工,有卖小吃的摊贩,还有牵着孩子的难民,虽然脸上都带着愁容,但眼睛里还有光。

他从怀里掏出块怀表,打开——里面是张照片,黄埔四期的同学合影,他跟周伟龙站在后排,戴笠站在前排中间,笑得一脸严肃。怀表的指针滴答滴答地走,像是在数着时间,也像是在催着人——催着他们快点,再快点,把日本人赶出去,把这破碎的山河,重新拼起来。

夕阳西下时,令狐靖远才离开仓库。走在码头的石板路上,他看见杜月笙的公馆亮起了灯,像黑夜里的一颗星。他知道,只要这颗星还亮着,只要他手里的枪还在,只要身边的弟兄们还在,这上海的暗战,就还没输。

回到法租界时,周伟龙正等着他:“靖远,小林次郎那边有新消息,他说日军的‘电闪计划’,具体时间是十一月二十五日凌晨。”

令狐靖远点点头,走到地图前,在“外滩美国电台”的位置上画了个圈:“通知赵四,让巡捕房加强警戒。另外,让技术员准备改装电台,我们给日军发个假消息。”

周伟龙应声而去。令狐靖远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突然觉得这上海的夜,好像没那么黑了。至少,他们还能在这黑夜里,点燃一把火,哪怕只是星星之火,也总能燎原。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里面的茶已经凉了,但他还是喝了一口。茶味清苦,却让人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守什么。守着这租界的一寸土地,守着这暗战的一线生机,守着那些还在等着天亮的人。

窗外的月亮又升起来了,这次没被云遮,亮得像面镜子。令狐靖远知道,明天又是一场硬仗,但他不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打,身后有军统的弟兄,有青帮的朋友,还有无数在暗处默默支持的人。

这场仗,他们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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