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轻轻敲响时,范水水正攥着手机在房间里焦躁踱步,听见声音几乎是扑过去开的门。
吴姐拎着一个药袋站在门口,脸上满是心疼,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狼藉的行李箱和空酒瓶,眉头瞬间皱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她没多问,从药袋里拿出药和一瓶温水,递到范水水手里,“快吃了,空腹也能吃,吃完喝点水。”
范水水接过药,几乎是咽着吞下去的,又猛灌了几口温水,胸口的慌乱才稍稍平复了些。
她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声音沙哑:“吴姐,我现在就是个笑话。”
“别这么说。”吴姐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事情已经这样了,先把身体顾好,其他的慢慢想办法。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范水水自嘲地笑了笑,眼底满是疲惫,“国内娱乐圈是混不下去了,税务那事儿没彻底翻篇,又沾上王大师的丑闻,就算秦寿肯给资源,我也没脸去要。实在不行,就离开圈子,用手里剩下的钱开家公司做点生意,反正饿不死。”
吴姐沉默了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水水,你看过秦寿那本被称作‘娱乐圈预言书’的网文小说吗?”
“秦寿的小说?”范水水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看过一眼,没耐心全看,后来想再找的时候就被官方屏蔽了。”
“我看的早,去年夏天他完结的时候,我从头到尾追完了。”吴姐回忆道,“当时就觉得写得挺解闷,里面的娱乐圈套路、明星恩怨写得跟真的一样,没想到现在回头看,那本小说里的‘范女神’,经历跟你简直太像了。”
“真的?”范水水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光亮,之前的麻木和绝望被好奇取代,“那小说里的‘范女神’,后来怎么样了?”
吴姐点点头,细细说道,“小说里的‘范女神’也是顶流,后来曝了税务问题,又被竞争对手搞了一堆绯闻,在国内彻底被封杀,还跟签约的公司闹掰了,就是你现在的处境。”
“那她之后呢?怎么翻身的?”范水水往前凑了凑,语气急切,双手不自觉地抓住了吴姐的胳膊。
“她没在国内死磕。”吴姐继续说,“离开签约公司后,她拿仅剩的钱开了家小服装工作室,生意不太好,后来就去了港岛,找了个有实力的靠山。那个靠山帮她对接了泡菜国和岛国的文艺片资源,她拍了几部小众文艺片,没想到还被那两个国家的电影节提名了,最后靠着海外红毯重新站稳了脚跟。”
这一番话像一道惊雷,炸在范水水耳边。她猛地想起王大师在“王府”里说的话——“你的机会不在国内,在国外,你该叫国际范”。
难道那个神棍不全是骗人的?真有几分道行?不然怎么会跟秦寿小说里的情节不谋而合?
可转念一想,她又疑惑了:如果王大师真有道行,能预知她的出路,为什么会雇凶杀自己的徒弟?明明用“法术”让对方走霉运就好了,何必弄得身败名裂,最后被警方逮捕?
“水水?你在想什么?”吴姐见她突然愣住,眼神飘忽不定,忍不住推了推她。
范水水回过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吴姐,我们去港岛怎么样?”
“去港岛?”吴姐愣了一下,满脸不解,“去港岛干嘛?你在那边没什么人脉了,而且……”
“去找绅宝哥。”范水水打断她,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坚定,“洪胖子,洪绅宝。他在港岛还有点能量。”
“洪胖子?”吴姐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水水,你忘了当初他对你做过什么?你好不容易才摆脱他,怎么还想再回到他身边去?那就是个老狐狸,眼里只有利益,你现在落魄了,去找他,只会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那怎么办呢?”范水水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又透着深深的无奈,“我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国内没路可走,国外没资源没人脉,除了找他,我想不出别的出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决绝,“就算他是老狐狸,只要他能帮我对接海外资源,能让我翻身,我认了!”
吴姐看着她眼底的绝望和不甘,心里五味杂陈,终究还是没能再说反对的话。她知道范水水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明天秦寿的庆功会……还去吗?”吴姐犹豫着问道,“大老汪他们还等着我们一起去,想跟秦寿搭关系呢。”
“不去了。”范水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堪,“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是自取其辱。而且梁蜜跟我向来不对付,以前我压她一头,现在她成了资本大佬,我落魄不堪,见了面多尴尬?”
她顿了顿,补充道:“让大老汪他们自己去吧,能不能搭上秦寿,看他们的造化。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魔都,去港岛碰碰运气。吴姐,你帮我订最早一班去港岛的机票,越晚我心里越不踏实。”
“好。”吴姐点点头,心里叹了口气,起身去帮她订机票。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范水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秦寿的小说,王大师的话,港岛的洪胖子,海外的红毯……这些碎片在她脑海里交织着,形成了一条看似唯一的出路。
她不知道这条路能不能走通,也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她知道,她不能停下脚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下去。
毕竟,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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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的夜色透过落地窗,铺满杨樱大平层的大理石地面。
她蜷在沙发里,身上裹着昂贵的羊绒毯,手里却死死攥着手机,屏幕停留在秦寿那本被封杀的小说片段截图——是粉丝私下流传的“宝贝”女星结局,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得她心口发紧。
这套大平层是黄教主送她的,装修得极简奢华,却总透着股冷清。
她和黄教主对外是“互不干涉”的明星情侣,私下亲密无间,却从没提过同居,更别说结婚。外人只羡慕她资源逆天,却没人知道,她心里的不安,早已像藤蔓一样缠满了整个心房。
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份明艳动人的混血五官,是遗传了欧洲爷爷的基因,也是她闯荡娱乐圈的最大资本。可只有她自己清楚,这张脸背后,是怎样的孤单和惶恐。
童年记忆里,父母永远在忙生意,陪伴她的只有外婆。13岁随家人移居港岛,14岁就凭着一张清新脸蛋当起模特,接着签了岛国经纪公司,成了潮流杂志的专属模特。
那些年,她在镜头前摆着姿势,穿着不合年龄的成熟服装,以为这就是“成功”,直到客串影片时,才发现自己对表演一窍不通。
真正的转折点,是那场KtV聚会。
她遇见了黄教主,他是当时圈里炙手可热的小生,对她一见倾心。
恋爱后,资源像潮水般涌来——签约天盛,主演重点项目,从模特顺利转型演员。后来黄教主离开天盛自立门户,她毫不犹豫地跟着跳槽,成了他公司的“一姐”。
最风光的时候,她靠着一档综艺里“娇俏女汉子”的人设登顶顶流,粉丝破千万,和梁蜜、唐唐、柳如画并称为85花“四小花旦”。
时尚资源一骑绝尘,连梁蜜都要避她锋芒;影视资源更是大咖云集,合作的都是影帝级人物。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些光鲜都是虚的——主演的影视剧反响平平,演技被网友吐槽“只会瞪眼睛”,每次看到恶评,她都要躲在房间里哭好久。
直到她看到秦寿的小说。
起初是粉丝推荐,说里面的“宝贝”女星和她太像了。
她找来看了几章,越看越心惊:一样是模特出道,一样靠黄姓男友走上巅峰,一样颜值吸粉、演技拉跨。
可当她看到结局时,彻底慌了——“宝贝”女星因为看国外裸体大秀,被家长举报“毒害青少年”,直接被封杀。
而那位黄姓霸道总裁,二话不说就和她离婚,转头就给孩子找了个网红后妈,不到一年又分道扬镳,“宝贝”则彻底销声匿迹。
“毒害青少年”……
杨樱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她想起自己之前参加的国外时尚活动,也有过不少大胆暴露的造型,要是被人翻出来举报,会不会就是小说里的下场?
更让她恐慌的是黄教主的态度。
他对她是真好,送房送车,给她最好的资源,可这份好,是建立在她“有利用价值”的基础上吧?
小说里的霸道总裁,在女星跌入谷底时果断切割,黄教主会不会也一样?
他们现在连婚都没结,一旦她出事,他会不会立刻撇清关系,转身去捧别人?
她越想越怕,忍不住翻出手机里和黄教主的聊天记录,全是工作安排和客气的关心,竟找不到一句真正走心的情话。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了解过他,也不确定他对自己的爱,到底有几分真心。
“及时止损?”她喃喃自语,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可转念一想,她又犹豫了——
离开黄教主,她的资源怎么办?
谁还会给她综艺常驻位?
谁还会让她和大咖搭戏?
她除了颜值,一无所有,演技不行,人脉也都是依附黄教主而来。
就在这时,秦寿的名字突然跳进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