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乾七年春,京城吏部衙门外的公告栏前,挤满了身着官服的官员。公告栏上贴着张黄底黑字的诏令,墨迹未干却已被人反复摩挲——“自宸乾七年起,推行‘官员考核制’,每半年考核一次,核心考‘政绩、清廉、民生’三项,优者升,差者降,不合格者罢官,绝不姑息。”
河南兰考县令周志远挤在人群最前面,手心直冒冷汗。他在兰考任上三年,表面上修了几座乡学,实则偷工减料,把朝廷拨的办学银子贪了一半;百姓反映的黄河河堤渗漏问题,他也拖着不解决,只想着怎么应付上面检查。此刻看着诏令上“清廉”“民生”两个词,他心里直发虚——这考核要是来真的,自己怕是要保不住乌纱帽。
而旁边的山东济南知府赵文轩,却神色坦然。他任知府两年,不仅落实了均田令,给流民分了地,还建了三座民生工坊,让两百多个女子有了活干;去年济南旱灾,他三天三夜没合眼,组织百姓打井、运粮,没让一人饿死。此刻他看着诏令,心里只觉得踏实——为官者本就该为百姓做事,考核不过是把“该做的事”明明白白写出来罢了。
官员考核制的推行,是胤宸早就定下的主意。之前反腐虽查处了一批贪官,但仍有不少官员“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或“表面做事,实则敷衍”,官场风气虽有好转,却仍需一把“标尺”来规范。于是,他让吏部联合监察卫、民生署,制定了详细的考核标准:
- 政绩:看地方经济(如商税增长、粮食产量)、改革落实(如乡学覆盖率、疫苗接种率),占比四成;
- 清廉:查官员财产申报是否属实、有无勒索百姓、是否贪墨公款,占比三成;
- 民生:访百姓满意度(如是否能吃饱、有无地方申冤)、解决民生难题(如灾荒应对、流民安置),占比三成。
考核方式也格外严格:由吏部牵头,组成“考核组”,每组三人,分别来自吏部、监察卫、民生署,考核时“不提前通知、不看表面文章、不听一面之词”——直接去乡学查学生人数,去工坊看女工工钱,去农户家问粮食收成,甚至会翻官员的账本,核对每一笔公款的去向。
首批考核从京城周边省份开始,周志远所在的兰考,成了考核组的第一站。考核组一到兰考,就直奔乡学——之前周志远上报“乡学覆盖率达八成”,可考核组实地走访后发现,有三所乡学只是搭了个空架子,连课本都没有,学生还在露天上课;再查账本,发现朝廷拨的五万两办学银子,只有两万两用到了实处,剩下的三万两不知去向。
“周县令,这三万两银子去哪了?”考核组组长李大人拿着账本,语气严肃。
周志远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用于其他民生开支了,只是没来得及记账……”
“是吗?”李大人拿出监察卫的调查结果,“我们查到,你上个月给京城的儿子买了套宅院,花了两万两,这笔钱的来源,你能解释一下吗?”
周志远瞬间瘫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赵文轩所在的济南,考核组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乡学里,孩子们在大声读通用语;民生工坊里,女工们在熟练地制皂,每月十五两工钱一分不少;农户家里,王老汉捧着新收的玉米,笑着对考核组说:“赵知府是好官啊!给俺分了地,还教俺种玉米,今年收成比去年多了三成!”
考核组还查了赵文轩的财产申报——他上任时申报的田产、银子,和现在的一模一样,没有多一分;账本上每一笔公款,都清清楚楚写着“用于打井”“用于工坊”,还有百姓的签字确认。
两个月后,首批考核结果在吏部公告栏公布:全国共考核官员两百人,其中升职十五人,赵文轩因“政绩突出、清廉爱民”,被升为山东巡抚;降职十人,周志远因“贪墨公款、敷衍民生”,被降为九品小吏,派去边疆戍边;还有三人因“严重失职、民怨极大”,被直接罢官,永不录用。
公告一出,官场震动。之前那些“混日子”的官员,再也不敢敷衍——有的赶紧去补修乡学,有的主动退还之前贪墨的银子,有的亲自去农户家了解难题;而那些真正为百姓做事的官员,则更有干劲了,他们知道,只要实实在在做事,朝廷就会看得到、用得到。
周志远被降职那天,兰考百姓都围在县衙外,看着他收拾行李,有人忍不住骂:“早就该把你赶走!贪俺们的办学钱,良心都黑了!”周志远低着头,不敢反驳,只能灰溜溜地离开兰考。
而赵文轩升任山东巡抚那天,济南百姓自发在城门口摆了案,上面放着百姓们凑钱买的馒头、鸡蛋,要送他上任。赵文轩接过一个馒头,对百姓们说:“俺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以后俺还会继续为大家做事,不辜负朝廷的信任,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考核制的效果很快显现。半年后,吏部递上的报告里写着:“官员主动解决民生难题的案例,比之前增了五成;百姓对官员的满意度,从六成升至八成;贪腐举报案件,减少了四成。官场风气明显好转,‘为民做事’成了官员共识。”
胤宸看着报告,又翻到赵文轩在山东推行“新粮种”的奏报,笑着对张廷玉说:“考核制就像一把尺子,量得出官员的‘政绩’,也量得出官员的‘良心’。优者升、差者降,才能让官场风气更正,才能让百姓真正受益。”
张廷玉点头道:“陛下英明。之前官员怕的是‘被查贪腐’,现在更怕的是‘考核不过关’——因为考核不过,不仅丢乌纱帽,还会被百姓看不起。这种‘怕’,才是真正的敬畏,是对民生的敬畏,是对朝廷的敬畏。”
那天傍晚,京城吏部的公告栏前,还有不少官员在看考核标准。有的在笔记本上记着“下月要去查乡学课本”,有的在琢磨“怎么提高工坊女工的满意度”,还有的在计划“下个月要去灾区看看,提前做好防汛准备”。
夕阳洒在公告栏上,“政绩、清廉、民生”六个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这六个字,不仅是官员考核的标尺,更是宸乾朝官场的“新风向”——为官者,不再只想着自己的乌纱帽,更想着百姓的好日子;不再只做表面文章,更注重实实在在的民生。
而在兰考,新上任的县令正带着人修乡学、查河堤;在济南,赵文轩正组织百姓种新粮、建更多的民生工坊。官场风气的转变,像一股春风,吹遍了宸乾朝的每一个角落,也吹进了百姓的心里——他们知道,有这样的官员,有这样的考核制,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