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远停下脚步，笑着道：“指不定明天接到通知就得走，今天晚上去家里吃顿饭，我买点肉回去，让你林姨提前炖上。以后指不定啥时候回来了！”
沈慕言脚步一顿，心头蓦地一暖。
周宏远这话说得家常，语气里却是实打实的亲近。
她知道，这顿饭，既是长辈的心意，也像是一种无言的送别和认可，也祝愿她全新的开始。
“那怎么好意思又麻烦林姨。”沈慕言下意识推辞，脸上却已经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别废话，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等晚上过去就行。”周宏远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跟我们客气什么？再说了，小雅还不知道你要离开吧，回头该埋怨我了。”
提到周雅，沈慕言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那个爽朗热情的姑娘，是最早知道她秘密并全然接纳的朋友。
“那……我就厚着脸皮打扰了。”沈慕言不再推辞。
周宏远大手一挥，很是痛快：“行，你回去收拾收拾。”
和周宏远在公安局门口分开，沈慕言没有立刻回医院，而是先去了一趟供销社。
她买了几瓶酒，准备给齐院长和黄主任送过去，毕竟这段时间在县医院，人家没少照顾她。
要不是不确定自己现在自己救人还能不能涨功德，她就直接在商城里买东西了。
哎……系统走的急，啥也没交代清楚啊。
这个点儿黄主任那里估计有病人，她当然要先去齐院长办公室了。
齐院长看见沈慕言推门进来，眼里闪过惊讶，随后皱了皱眉：“小沈？你……这是？”
沈慕言无奈，只能重新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性别问题。
哎……这一天，她都快说吐了！
不过目前为止，齐院长是接受最良好的一个，听见她的解释之后，没什么特别惊讶的表情。
“哎……受苦了。你昨天不是去市里考试了吗？这是刚回来？”
沈慕言走到办公桌前，点了点头，将手里提着的网兜轻轻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
“考完了，现在……就等着政审结果了。”她声音平稳，但仔细听，能辨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坐，坐下说。”齐院长摘下眼镜，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自己也靠回了椅背，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姿态放松，眼神却带着一种审视的温和：“感觉考得怎么样？题目难不难？”
沈慕言依言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题目有些深度，但复习到的范围基本都覆盖了，我报的西北军区，已经拿到了”
齐院长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点了点，目光落在沈慕言脸上，像是在斟酌词句。
“西北……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机会也多。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点长辈式的关切：“离家远，条件也艰苦些。你一个……嗯，你考虑清楚了？”
微妙地停顿在空气里，沈慕言心知肚明，齐院长作为县医院的老领导，对她家里的复杂情况，乃至她过去那个男性身份，或许并非全然不知。此刻这含蓄的询问里，包含着对她未来安稳的考量。
“考虑清楚了，院长。”沈慕言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亮而坚定：“我觉得，我能适应。也想……换个环境，做些实实在在的事。”
齐院长看了她几秒，脸上慢慢露出一种混合着赞许和些许复杂的神情。
沈慕言从齐院长这里离开，又去黄主任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不过她并没有说自己要离开的事，就当是自己恢复女装来跟顶头上司打个招呼吧。
毕竟去西北的事还没真正确定下来，她怕政审出啥问题。
转了一圈下来，沈慕言才回宿舍收拾东西。
回去之后研究了一下系统商城，顺便问了一下专属客服，沈慕言终于确定，商城还能正常使用。
除了不能连接999之外，其他都跟原来一样，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将自己东西都归置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沈慕言从系统里买了烟酒和糕点，还有自己做的护肤品，拿着就去了干部家属院。
周宏远打开门，看到沈慕言手里拎着的大包小裹，他愣了一下，随即侧身让开：“来了？快进来。你这孩子，怎么又拿这么多东西？”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从里屋窜出来，是周雅。
她眼睛一亮，声音清脆得像铃铛：“慕言！你可算来了！”她一把拉住沈慕言的胳膊，上下打量，眼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好奇：“太好了！你终于可以穿回裙子，不用再憋着啦！”
沈慕言看着周雅坦荡欢喜的眼神，她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解释一遍自己是女人的事实了。
“雅姐。”沈慕言笑着叫了一声，任由周雅把她拉进屋，手里的东西被周宏远接了过去。
“哎哟，慕言来了？”林红英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身，手里还拿着锅铲。
看到沈慕言，她脸上立刻漾开笑容，但那笑容里，除了往日的亲切，还多了几分刚刚消化了惊人消息后残留的心疼。
“来就来，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你这孩子，现在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这么破费干什么！”
她今天才从丈夫和周雅静那里得知了沈慕言的真实情况，惊愕之余，更多的是唏嘘和怜惜。
“林姨，没买什么贵重东西。”沈慕言有些不好意思，跟着周宏远把东西放在堂屋的方桌旁：“就是一点烟酒，给周叔的。还有些糕点和……我自己试着做的擦脸油，给您和雅姐用着玩。”
她特意指了指那几个用干净小瓷罐装着的护肤品，罐口用蜡封着，贴着她手写的简易标签。
“你自己做的？还是上次那种吗？”周雅静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拿起一个小罐子，好奇地打开嗅了嗅。
“对，一样的，不过这次换了种味道，功效一样补水保湿的。”沈慕言解释道，脸上微微发热。
利用系统里学来的简易配方和这个时代能找到的材料，她鼓捣出了点基础保湿的东西，不算精致，但胜在天然。
林红英也凑过来看了看，眼里满是欣慰和赞赏：“我们慕言就是手巧，干什么像什么。”
周宏远已经拆开了那条烟，拿出一包在鼻子下闻了闻，脸上露出笑容：“这烟不错。酒也好。”
他看向沈慕言，眼神温和：“你有心了。不过下次可不许再这么破费，听到没？你的心意，周叔林姨都明白。”
“知道了，周叔。”沈慕言乖巧应道。
“行了行了，都别站着了，坐下说话。”林红英招呼着，又转身往厨房走：“菜马上就好，老周，你把桌子收拾一下。雅静，给慕言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