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外的火把光芒渐渐远去,祠堂内陷入了一片昏暗。
杨武连忙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照亮了祠堂的厢房。
厢房在祠堂的两侧,一共有四间。
外表看起来还算整洁,但墙壁上布满了新旧叠加的抓痕。
有些抓痕很深,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
墙壁上还有一些暗褐色的污迹,像是干涸的血迹,既诡异又恐怖。
但对江晦来说,主要是不太卫生。
“这地方也太吓人了吧!”
汤修衡看着墙壁上的抓痕和污迹,脸色发白。
“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不然还能去哪?少问些没脑子的话。”
江晦一句话把汤修衡噎得不行,他气死了,转而看向杨武,希望对方为自己主持公道。
杨武想当和事佬,就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厢房的门窗。
“村长说了,这是给我们安排的地方。安排的意思就是最好别违抗。起码,总比住在外面强。”
他用力推了推窗户,确认窗户已经锁死,又用登山杖顶住了房门。
“这样应该安全点了。”
王良友根本懒得理会这边的闹剧。
他走到祠堂正厅,仔细观察着那尊山姥爷神像和供桌上的供品,试图从中找到线索。
他小声喃喃,江晦竖起耳朵听。
上课都没这么专注过。
“这神像面容模糊,似哭似笑,可能象征着善恶难辨。咦?奇怪了……供品既有谷物,又有死鼠,难道说这个村子的信仰可能包含自然崇拜和血腥祭祀吗……”
乌以南则默默地在祠堂里走动。
她观察着每一个细节,从墙壁上的抓痕到地面上的脚印,都一一记录在她的黑色笔记本上。
她偶尔停下来,用手指抚摸一下墙壁上的污迹,若有所思。
常恒梧的注意力则完全被那尊山姥爷神像吸引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供桌前,仰着头打量着神像,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甚至带着一丝痴迷。
她回头看向江晦,脸上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声音细若蚊蚋。
“江晦,你要不要过来看看?这神像好奇怪啊,感觉……它好像在看着我们。”
江晦淡淡瞥了一眼神像,那模糊的面容确实给人一种被注视的错觉。
他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婉拒了妹子。
“不了,我再看看周围的环境。”
他对这种诡异的神像没什么兴趣,一看就有问题的东西,能晚点接触就晚点接触。
相比之下,他更想安安全全地去收集更多关于村子和祭品的线索。
被江晦直接拒绝,常恒梧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
但很快又转过头去盯着神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晦走到祠堂门口,装作欣赏门外的雪景,实则在暗中观察着留在祠堂外的几个村民。
看来村长对他们这群外乡人还是不放心,照样搞了几个人来监视看守他们。
他看到一个年迈的村民正靠在门框上抽烟,便走了过去,脸上露出一副友善的笑容。
“大爷,您这烟是自己种着卷来抽的吗。”
老村民愣了一下,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江晦一眼,点了点头。
“怎么了小伙子,想来一口?”
江晦摇了摇头。
“没,我就是看见您抽烟想到我爷爷,他也是个老烟枪了。每回他的烟丝还是我负责往烟杆里塞呢。”
“嘿,那你这小伙子还挺孝顺的。”
江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大爷话疗,等对方的肢体表现呈现出完全放松警惕之后,江晦切入了正题。
“大爷,这村子的山姥爷信仰,有很多年了吧?”
“是啊,祖上传下来的,有几百年了。”
“山姥爷很灵验吗?”
江晦继续问道,语气随意,像是在闲聊。
“当然灵验。”
老村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敬畏。
“我们村靠山吃山,全靠山姥爷保佑。每天都要举行晨拜,祈求山姥爷保佑风调雨顺,村民平安。”
“晨拜?”江晦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每天都要晨拜吗?具体是什么时候?”
“是啊,每天清晨天刚亮的时候,全村人都会来祠堂前举行晨拜。”
老村民说道,对一脸热切的江晦没有丝毫怀疑。
“这是村里的规矩,谁也不能破。”
江晦点了点头,又和老村民闲聊了几句,旁敲侧击地询问了一些关于村子的情况。
但老村民似乎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反复强调山姥爷的灵验和村里的规矩。
江晦没有再追问,笑眯眯地结束了话题,然后转身揉了揉自己笑酸了的嘴角,恢复成面无表情的状态,随后回到了祠堂内。
他连爹妈都不知道是谁,更别提爷奶了。
只能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好在他现在已经掌握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每天清晨,村民都会来祠堂前举行晨拜。
这或许是补全背景故事的关键,也可能是接触到祭品秘密的突破口。
江晦一想到自己这些队友就心烦。
厢房里,汤修衡已经抱怨累了,裹着保温毯躺在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杨武靠在门板上,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门外,王良友还在研究神像和供品。
乌以南完全独行侠,她早已经选了一间厢房,关上了门,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
常恒梧依旧站在供桌前,盯着山姥爷神像,眼神诡异。
江晦找了个角落坐下,闭上眼睛。
歇吧歇吧。
一晚上也翻不了天。
后半夜的风雪渐渐停歇,祠堂内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众人均匀的呼吸。
江晦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睡着了。
而且还睡得挺安稳。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这让他即便身处诡异祠堂,依旧恢复了大半体力。
天刚蒙蒙亮时,一阵诡异的声响将他从浅眠中惊醒。
那声音像是无数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又夹杂着低沉的吟诵,沉闷地透过祠堂门板传进来。
江晦挑眉,没有贸然起身开门。
村长昨晚的警告言犹在耳。
“入夜莫出门”虽已过时限,但清晨的村子未必安全。
他悄无声息地挪到厢房窗边,借着晨光,撩起窗帘一角向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