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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效像灰色的潮水,缓慢而沉重地漫过程野的意识。不是沉睡,而是一种昏沉的、隔绝的麻木。身体沉甸甸地陷在病床里,每一根骨头都像灌了铅。胸前的伤口在止痛药的作用下,退化为一种遥远而持续的钝痛,如同隔着厚厚的棉絮听到的闷雷。

但他无法真正入睡。

李医生的话,像冰冷的程序代码,在他昏沉的大脑中反复执行。

建立边界。

观察,而非卷入。

记录,而非反应。

这些指令与他本能的情感反应激烈冲突,撕扯着他残存的意识。每一次墙那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床单的摩擦,一声模糊的叹息,甚至只是她翻身时床架轻微的吱呀——他的整个神经系统都会像被电流击中般骤然绷紧!心脏狂跳,呼吸停滞,所有注意力如同被黑洞吸摄,疯狂地投向那面冰冷的隔墙!

然后,是李医生冰冷的警告如同刹车般刺耳响起:刺激源!恶性循环!

他不得不强行将自己从那种全神贯注的、痛苦共生的状态中剥离出来,如同将粘连的血肉从粗糙的墙面上撕下。每一次剥离都带来一种空洞的、令人眩晕的虚脱感。他死死咬着牙,指甲抠进掌心结痂的伤口,用物理的痛楚来对抗那更难以忍受的心理撕扯。

观察。

只是观察。

他尝试着。像一台失灵后被迫重启的机器,笨拙地执行着指令。

当又一次细微的啜泣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呼吸声掩盖)透过墙壁传来时,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用头抵住墙壁,而是猛地闭上眼睛,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心里默念:声音。持续时间约三秒。强度低。 像在记录一个与己无关的实验数据。

但念完之后,巨大的荒谬感和自我厌恶便汹涌而来。这算什么?她在痛苦!而他却在冷静地“评估”她的痛苦?!这比感同身受更令人作呕!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他猛地侧过头,将脸埋进冰冷的枕头,试图堵住那该死的声音,也堵住自己这徒劳而可笑的“观察”。

日子就在这种极致的煎熬中缓慢爬行。白天,护士会按时送来饭菜和药片。他机械地吞咽,味同嚼蜡。换药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护士处理他胸前那片依旧狰狞的伤口。双氧水带来的刺痛依旧尖锐,但他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那片深褐色的污渍,在反复的清洗和消炎药膏的作用下,颜色似乎变得更淡,更像是一片顽固的、深嵌在新生肉芽组织里的阴影,而非表面的污垢。

它真的…渗进去了。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像一道永恒的、无法磨灭的判决书。

李医生每天会来一次,时间不定。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检查程野的伤口恢复情况,询问睡眠和饮食,用听诊器听听他的心肺,然后在病历夹上快速记录几句。他的目光偶尔会扫过程野那双日益空洞却深处依旧燃烧着某种焦灼的眼睛,但从不做任何评论。

一次,在李医生记录时,隔壁突然传来一声稍微清晰的、带着烦躁和痛苦的呻吟,似乎是许瞳在睡梦中试图摆脱什么纠缠。

程野的身体瞬间绷直!手指猛地攥紧了床单!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钉死在墙壁上!

李医生书写的动作停顿了一秒。他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地看向程野。

程野像是被这目光烫到,猛地回过神,触电般松开了攥紧床单的手,狼狈地移开视线,喉咙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李医生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继续书写。笔尖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在那一刻显得格外响亮,像一种无声的审判。

程野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他就像一个差生,在严格的导师面前,暴露了自己所有的不合格和挣扎。

那天下午,护士送来药片的同时,还放了一本厚厚的、硬皮的空白的“康复日记本”和一支中性笔在床头柜上。

“李医生建议的。”护士的语气没什么波澜,“如果睡不着,或者…有什么想法,可以写下来。不算医疗记录,就是…给自己看。”

程野盯着那本深蓝色的、毫无特色的本子,像盯着一个不属于这个空间的、古怪的异物。写下来?写什么?写他如何“观察”她的痛苦?写他胸口这片洗不掉的污渍?写他这罪孽的、被隔离的、可笑的存在?

他碰都没碰那本子和笔。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当高烧彻底退去,身体的虚弱和精神的极度疲惫反而让感官变得异常清晰,隔壁任何一丝微小的声响都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耳边时,那本深蓝色的本子,在窗外透入的、城市霓虹灯反射的微弱光线下,仿佛成了一个沉默的、充满诱惑的深渊。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过了本子和笔。

笔尖悬在空白的纸页上方,颤抖着。他不知从何写起。巨大的茫然和一种近乎亵渎的感觉笼罩着他。

就在这时——

“呜…”

一声悠长的、带着无尽委屈和痛苦的呜咽,清晰地穿透墙壁。不是尖叫,不是呓语,是一种清醒的、却无法忍受的悲鸣。紧接着,是身体在床上剧烈辗转反侧的声音,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又醒了。

在深夜。

独自承受着那该死的、看不见的幻肢痛!

程野的心脏瞬间被揪紧!笔尖猛地戳在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墨蓝色的圆点。他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耳朵里嗡嗡作响!那股想要撞破墙壁冲过去的冲动,如同狂暴的野兽,再次猛烈冲击着李医生筑起的脆弱的理性堤坝!

他猛地抬手,不是砸墙,而是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剧痛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观察!记录! 他对自己嘶吼!如同念诵救命的口诀!

他颤抖着,深吸一口气,目光死死盯着纸页,开始写下歪歪扭扭、几乎无法辨认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刻出来的:

“凌晨…大概2点…声音…呜咽…持续…大概十秒…强度…高…伴随…床动…”

写下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切割他自己的灵魂。他将她的痛苦,简化成了冰冷丑陋的文字。这感觉比感同身受更令他窒息。

墙那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疲惫的抽泣。

程野停下笔,看着纸上那几行如同鬼画符般的记录,一股巨大的恶心感涌上喉咙。他猛地将笔扔开,本子也从手中滑落,掉在床脚的地毯上。

他瘫倒在床上,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耗尽生命的搏斗。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失败。

他失败了。

他根本无法做到所谓的“观察”和“记录”。每一次尝试,都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凌迟。

接下来的几天,他不再碰那本子和笔。他只是躺着,睁着眼睛,听着。承受着。在每一次听到她痛苦声响时,任由那罪恶感和无力感将自己淹没,然后再在李医生查房时,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正在“努力康复”的假象。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卑劣的演员,在一出无人观看的悲剧里,拙劣地扮演着一个“试图好转”的角色。

直到一个午后。

阳光难得地透过窗户,在那堵冰冷的白墙上投下一块模糊的光斑。程野正盯着那光斑发呆,门被推开了。

不是护士,是李医生。他手里没有拿病历夹,而是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一些波形图和数据。

“你的心率变异监测数据,”李医生开门见山,将平板屏幕转向程野。屏幕上,一条曲线剧烈地起伏波动,在几个特定的时间点,出现了异常尖锐的高峰和低谷,旁边还有自动标记的时间戳。“…显示你在夜间和凌晨时段,多次出现极度的应激反应。和你伤口感染的炎症指标波动不完全吻合。”

李医生的目光平静却锐利,像能穿透一切伪装。“和你‘康复日记’里的空白记录,也不太吻合。”

程野的心脏猛地一沉!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谎言被如此直接、如此科学地拆穿,让他无处遁形。

李医生没有追问,也没有指责。他操作了一下平板,调出了另一份数据。“这是许瞳同一时段的部分监护数据。”屏幕上,是另一条曲线,同样有着异常的波动,时间戳…与程野心率异常的几个高峰点,高度重合。

高度重合。

四个字,像四颗钉子,将程野死死钉在了床上。

“我不是在追究你‘听’的行为。”李医生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听觉是生理功能,隔绝不了。我在意的是你的‘反应’强度。你的生理指标说明,你所谓的‘观察’和‘试图建立边界’,并没有真正发生。你依然沉浸在她痛苦的漩涡里,并且…你的这种剧烈生理反应,即便隔着墙,也可能通过某种…我们尚未完全理解的共感机制,形成一种负能量的反馈循环。”

他放下平板,目光直视程野:“你每剧烈反应一次,就可能无形中给墙那边的她,增加一分情绪负荷。即使她意识不到,她的身体也可能在承受。这就是我说的…恶性循环。”

你每剧烈反应一次,就可能给她增加一分负荷…

恶性循环…

程野呆呆地看着平板上那两条高度重合的、象征着痛苦的曲线。科学数据以一种冷酷到极致的方式,将他最深的恐惧直观地呈现出来。

他的痛苦,救不了她。

他的痛苦,只会加剧她的痛苦。

沉默的倾听是卷入。

剧烈的反应是刺激。

就连他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崩溃,都被仪器忠实地记录了下来,成为了指控他的证据。

他之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自我惩罚、所有的试图压抑…原来毫无意义,甚至…可能是在帮倒忙。

一股前所未有的、彻彻底底的绝望,如同冰水,从他头顶浇下,瞬间冻僵了四肢百骸。

他没有再崩溃,没有再嘶吼。只是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连睁开眼的力气,都被这最终的判决抽干了。

李医生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然后,他弯腰,从床脚捡起了那本深蓝色的康复日记本和那支笔。他拂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将它们重新、端端正正地,放回了程野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

“记录,不是为了给我看,也不是为了自我欺骗。”李医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或许是劝慰?“是为了让你真正地‘看见’它。看见痛苦本身,而不是立刻被它吞噬。当你能把它‘写’下来的时候,你就在你和它之间,创造了一点点…距离。”

创造距离。

看见痛苦。

程野依旧闭着眼,睫毛剧烈地颤抖着。

“尝试一下。”李医生最后说道,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哪怕只写一个字。”

说完,他拿起平板,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

房间里,只剩下程野,和床头柜上那本深蓝色的日记本。

窗外的光斑在墙上缓慢移动。

过了很久很久。

程野极其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空洞地落在那个日记本上。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触碰到了日记本冰凉的硬皮封面。

然后,他翻开了第一页。

空白的纸,像一片无垠的、冰冷的雪原。

他拿起那支笔。笔杆冰凉。

他的手颤抖得厉害。悬在纸页上方,久久无法落下。

墙那边,一片寂静。

他终于落下笔尖。极其缓慢地、极其用力地,在雪白的纸页上,划下了第一道痕迹。

不是一个字。

是一个扭曲的、深蓝色的、如同干涸血渍般的——

“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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