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西乡塘医院的走廊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蒋宁强刚到家换下衣服,又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拽了回来。他甚至来不及喝口水,便再次驱车赶往医院。
手术室门外,红灯刺目,像一只不祥的眼睛。
蒋宁强在走廊里焦躁地来回踱步,脚下的地面很快铺满了一层烟头。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着,尼古丁也无法缓解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秘书站在一旁,看着领导几乎要将地板踩穿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老板,您先别太担心了。”
“刚才我已经去问过了,医院里最好的外科医生正在里面给公子做手术,我相信公子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蒋宁强猛地将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用皮鞋尖狠狠碾灭,火星四溅。他心中的怒火已经压抑到了极点。事情刚刚平息,转眼就急转直下,演变成了血案。
“给我把郑星河叫过来!”他几乎是咆哮着吩咐,“告诉他,十分钟内如果他还没滚到我面前,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
“是,老板。”秘书不敢多言,立刻拿出手机退到走廊角落。
电话很快接通。
“郑局长,出大事了。”秘书压低了嗓子,但语速极快,“蒋公子在西乡塘医院被人捅成重伤,现在还在手术室抢救。”
“老板说了,十分钟内你要是没过来,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
电话那头的郑星河刚洗完澡,正准备上床睡觉。接到这个电话,他脑子“嗡”的一声,瞌睡虫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蒋浩被打是小事,可现在进了抢救室,那就是天大的事!
“我马上过去!”他几乎是吼着回应。
挂断电话,郑星河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同时拨通手下的电话,嘶吼着下达了紧急集合的命令。
没过多久,郑星河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医院大楼。他在前台问明了手术室的位置,便一路狂奔而去。
当他跑到手术室外的走廊时,一眼就看到了坐立不安的蒋宁强。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跟前,顾不上跟市长打招呼,先急切地抓着秘书问道:“小浩怎么样了?手术成不成功?”
这才是他眼下最关心的事情。如果蒋浩死在他的地盘上,他的仕途不仅会戛然而止,这顶乌纱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秘书沉重地摇了摇头。
“手术还在进行当中,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
话音刚落,一直沉默的蒋宁强猛地站起身,阴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在郑星河身上。
“郑局长!你是怎么管理这片地区的?这么恶劣的案件都能发生在医院里!”
“我告诉你,如果五天之内抓不到凶手,你这个局长就给我滚回家种红薯去吧!”
郑星河知道这是市长在拿他撒气,但他不敢顶嘴,也不敢辩解。说一千道一万,事情发生在西乡塘,他这个分局局长难辞其咎。
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急忙说道:“市长,要不要我现在马上去把楚飞那几个人抓过来?”
“我们前脚刚放走他们,后脚蒋公子就被人给捅成重伤,我有理由怀疑就是他们怀恨在心,回来报复的!”
这个思路似乎让蒋宁强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但他没有立刻采纳。他毕竟在官场沉浮多年,基本的判断力还在。
他凝重地开口:“现在还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是楚飞做的。”
“你先给我去现场仔细调查,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和证据!”
“是!我知道怎么做了!”郑星河如蒙大赦,立刻点头答应。
他转身一挥手,带着十几个刚匆匆赶到的民警,又火烧火燎地离开了。
看着郑星河离去的背影,秘书走上前,轻声说道:“老板,郑局长的话虽然急躁了点,但也有几分道理。”
“现在来看,楚飞那几个人的嫌疑确实是最大的。可我总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如果真是他们干的,这手段也太拙劣了,随便一个人都能猜到是他们,这不是明摆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
秘书的分析像一盆冷水,浇在了蒋宁强愤怒的火焰上。
他也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如果楚飞真想跟自己撕破脸,大可以动用他背后的关系,何必用这种最低级的暴力手段?更何况,之前在警局的时候,对方明明已经亮明了身份,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蒋宁强沉吟片刻,对秘书吩咐道:“你想办法,给我联系一下那个楚飞。”
“把他给我叫到医院来,我有些事情要当面问他。”
秘书立刻行动起来,拿出手机开始查询楚飞的联系方式。费了一番周折,通过几个中间人才终于打听到了楚飞的号码。
他拨通了电话。
“嘟……嘟……”
电话很快被接通。
“楚先生,你好。”秘书开门见山,“蒋公子在医院出事了,这件事你知道吗?他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楚飞刚刚洗漱完,正准备休息,看到一个陌生号码,便随手接了。
当听到蒋浩被捅进抢救室的消息时,他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
这是有人在给他上眼药,想借刀杀人,非要逼得他和蒋宁强不死不休!
他沉着嗓子回应:“我不知道,现在才从你这里听说。”
“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做的吧?”
“你们确实有最大的嫌疑和动机。”秘书没有拐弯抹角,但话锋一转,“不过,老板认为,这件事应该不是你做的。你现在有时间吗?老板想请你来西乡塘医院一趟。”
楚飞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这件事背后藏着一只黑手,他不想稀里糊涂地替人背锅。去看看情况,或许能发现一些端倪。
“嗯,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