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股黑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三个外门弟子吓坏了，连滚带爬地跑进通道深处，头都不敢回。
戒指还在发烫。
不是警告，也不是指引，是一种新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醒了。仙府里浮出一行字：“灵植亲和度+1，本源链接增强。”
他明白了。收下那两颗九转凝魂草种子，不只是得了宝贝，还让仙府多了一丝生机。以后种药、养药、催熟都会更快更容易。
正想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不快不慢，但每一步都很清楚，像是在试探。
他没回头，把手从石门上收回，袖子里的裂空古剑悄悄调整了方向，藏在衣服下，随时能拔出来。
“你一个人在这儿？”声音不高，但带着压迫感。
他这才转身。
来人穿着内门的长袍，腰上挂着一把黑色长剑，胸前有个“乾”字。脸长得好看，眼神很锐利，站得笔直，一看就是宗门重点培养的人。
赵乾。
他听说过这个人。三年前宗门大比进了前十，出身大家族，实力强，看不起靠运气上来的人。而他自己，正好就是对方最瞧不上那种。
“你在找什么？”赵乾低头看了看地面，那里还有一点蓝紫色的光，是九转凝魂草留下的。
“路过。”他回答得很平静。
“路过？”赵乾冷笑，“黑气喷出来的时候，你站在原地不动，说是路过？你以为没人看见？”
他没说话。
赵乾又走近两步，盯着他的手，“你的储物戒在发热，对吧？你拿到了东西，还想瞒着？”
“灵植选主人，讲的是缘分。”他语气还是平的，“不是谁先到就归谁，而是谁合适就归谁。”
“缘分？”赵乾嗤笑，“修仙这路，强者为王。你来自小地方，没背景，凭什么独占这种机缘？有能力的人拿走，才叫天道。”
他抬头看着对方：“你想打？”
“我不想伤同门感情。”赵乾抬高了下巴，“但我也不信你能守住这份好处。不如我们比一场，点到为止。赢的人，拿走这里所有的东西。”
话刚说完，周围就有人出现了。
刚才动静太大，加上黑气冲天，早就惊动了附近的人。现在看到要打架，都躲在通道口偷偷看。
有人小声议论。
“那是赵乾……他盯上那人了？”
“听说有灵草出世，可能是九转凝魂草……这种宝物，谁都想要。”
“可赵乾是内门前十，那人再厉害也是散修出身，这一战……不好说啊。”
赵乾听到这些话，嘴角扬起，气势更足了。
“怎么样？”他拔出剑，寒光一闪，“敢不敢接？”
他环顾四周。
很多人眼里都是等着看他出丑的样子，也有纯粹想看热闹的。没人替他说一句话。
他点头：“可以。但这不是私斗，是公开比试。你赢了，我交出所得。我赢了——不要分享，你当众认输就行。”
赵乾眯眼看了他一会儿，冷冷说：“好。”
说完，他主动后退三步，腾出比试的地方。
赵乾不再废话，手中长剑一挥，剑尖划出十三道影子，正是天剑门的《流风十三斩》第一式——风起云涌！
剑气撕裂空气，直冲而来。
他没有拔剑。
左脚一动，身子斜移半步，刚好躲开剑锋。脚下一点，迅速闪到赵乾右边死角。
一击落空，赵乾立刻变招，第二式“断山势”横扫而出，剑光成弧，封住退路。
他弯腰蹲下，贴着地面滑行，借岩柱挡住身体，绕到后面。
“只会躲？”赵乾冷哼，“怪不得有人说你只是运气好！”
他没理。
他在仙府里练过很多次。那里时间过得快，每天都在实战，对手都是幻象，各种高手都有。这套《流风十三斩》，他已经拆解过七遍，早就记熟了。
他知道，第三式“裂空斩”会从头顶劈下来，力量大，但节奏会慢一点，肩膀会有瞬间僵硬。
就在这个时候。
赵乾果然跳起来，剑光像瀑布一样砸下！
他出手了。
不退反进，左手结印，掌心出现一个小小的阵纹——这是仙府教他的困灵术，能让周围的灵气短暂混乱。
手拍在地上，阵纹一闪，赵乾脚下的空气突然变沉，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
他右手并指如剑，快速点出，准确打中赵乾手腕内侧的一个位置。
“当啷”一声，剑掉在地上。
全场安静。
赵乾站着不动，右臂还举着，整条手臂却麻了，动不了。
他后退一步，收手站好：“结束了。”
没人说话。
围观的人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内门前十，用正宗剑法，竟然连对方的武器都没看到，就被打掉了剑？
“你……”赵乾咬牙，“你用了邪术！”
“我没有。”他摇头，“我用的是步伐、眼力和时机。你每一招都想快，收不住。第三式用力太猛，肩膀会卡一下，这就是破绽。我没伤你，只点了麻筋。”
赵乾低头看自己的手，确实没伤，只是气血不通，得休息一会儿才能恢复。
他输了。输得明白，输得彻底。
周围开始有人低声说话。
“原来他不是靠运气……他是真懂剑。”
“那一指太准了，差一点都打不到。”
“赵乾平时傲得很，今天总算栽了。”
赵乾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剑。没再动手，也没走。
他抬头看向对方，声音低了些：“我……输了。”
这三个字很难说出口，但他还是说了。
对方点头：“机缘不是一个人的。如果你愿意一起走，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
赵乾没答应，默默把剑插回剑鞘。
他转向其他人：“这里的灵植被封了很久，我只拿了能带走的。剩下的还在原地，你们有兴趣可以自己试试。”
大家愣住了。
本来以为他会独吞，没想到他愿意让出来。
“而且，”他指着门缝，“仙府告诉我一段记忆——以前有人用刻着‘赵家’的玉牌打开这扇门。现在门上还有残留的气息，说明背后可能有人在操控。”
这话一出，气氛变了。
原本是抢资源的事，现在像是牵扯到了阴谋。
“赵家？”有人皱眉，“不是早就没了？”
“谁知道呢。”他淡淡说，“但那黑气能伤人，门后面不一定安全。与其在这争一点好处，不如想想是谁让我们来送死。”
说完，他转身走进通道深处。
没人拦他。
赵乾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了。
几个原本旁观的弟子互相看了一眼，悄悄跟了上去。
他走在前面，脚步稳定。
神识悄悄展开，覆盖身后三十丈。
他知道，刚才那一战，不止赵乾在看。
在拐角处的一块石头后面，有一丝极淡的灵力波动，几乎察觉不到。
不是赵乾带来的。
那气息很轻，像影子一样跟了很久，藏得很好。
他装作不知道，继续往前走。经过下一扇石门时，故意放慢脚步，右手轻轻摸了下墙。
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道看不见的灵纹。
这是仙府特制的追踪印记，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
如果那个人继续跟着，很快就会暴露。
他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通道里很安静，只有火把晃动，光影摇曳。
但他知道——
有人在。
就在那里。
等着看他下一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