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崖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大小姐,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偷看她,反倒是林清沅气势汹汹,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等着讨个说法。
只是许崖无意与人产生太多瓜葛,再加上他确实没有偷看此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所以对着林清沅回了一句“没有”就又自顾自地打算睡觉歇息。
看着这等反应的许崖,林清沅的眼睛睁的更大了,她今年十岁,从小到大还没有几人敢拒绝她,即便是军队将领因为其父亲的缘故,对她也是疼爱有加,更不要说那些子弟,经常被她一个人打的抱头鼠窜,若不是父亲实在不喜欢她这样,她可不愿意天天穿个襦裙学母亲一般插花纺织,今天好不容易下车玩乐,看到有个同龄人,自然是要戏弄一番,没想到此人如此不给面子,这对他来讲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林清沅当场就想上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看起来比他还要小的小鬼,林之理看到姐姐的样子自然是大为熟悉,他极其兴奋的高声喊道:“姐姐要打人喽,姐姐要打人喽。”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这自然也引起了林仲远与田氏的注意,听到声音林仲远的的眉头稍稍一皱,这自然逃不过田氏的眼睛,田氏起身,冲着姐弟俩唤道:“之理,快与姐姐一起回来。”
听到母亲的呼喊,林清沅的捣蛋计划自然是不能继续实施,她气的跺了跺脚,不情不愿的拉着林之理的手要往父母所在的桌椅处走去,只是临走之前,她狠狠地将地上的沙土踢向许崖,只是准度稍差,不但丝毫没有踢在许崖身上,反倒是反弹回来的力道让她的脚部隐隐吃痛,真是让林清沅说不出的难受。
回到桌椅处的林氏姐弟安安静静的坐在两侧,陆威见状也是急忙举手告辞,看样子他也是在林清沅身上吃过不小的“亏”。
林仲远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虽说并不爽口,但也聊胜于无,林清沅还是有些惧怕父亲,便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免得引起父亲的注意,只有林之理年岁较小,还缠着母亲给他讲故事。
“还有几日便要到达帝都,清沅你要改改你的性子,那里不是宋国,我说白了也只是个丝织商人,若是真得罪什么人,怕是连家人都会波及到。”出乎意料的,林仲远并没有训斥女儿的胡闹,反而是出言劝慰道,看来背井离乡的去往帝都,也非他所愿。
林清沅听到父亲的话也是一怔,就连田氏都惊奇的看向了自己的丈夫,毕竟这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并不相符,只是林仲远并没有理会两人,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此次南下,我们林家有一半的生意都被宋国王室所吞,宋王不是久处之人,若是还不走,有朝一日必受其害,我也是为了咱们林府所想啊,唉。”说着说着,林仲远拿起茶壶,大口的喝了一杯茶水,田氏见状,将林仲远的手拉住,轻声道:“夫君莫要烦恼,今日我们一家四口平安在此,妾身便已心满意足,若是夫君辛苦,便不要做那么大般的生意,只要家人安康幸福就好。”
听到妻子的安慰,林仲远也是紧握住田氏的手,轻拍几下表示没有问题,接着,他重新将目光看向林清沅道:“清沅,你已临近十一,我听闻帝都的白鹿书院五年一次的招生即将开始,为父希望你能去试试,若是能成功入选,你便也无后顾之忧了。”突然的一句话,不仅让林清沅愣住,就连身旁的田氏与林之理也愣住了。
“夫君,你是说那白鹿书院又要招生了?”田氏满脸的不可置信,看来她听说过这个书院,而且极不简单的样子,至于林之理则是想,姐姐要是去上了学,那得多少人要遭殃啊,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
不过当事人,此时却是面无表情,毕竟她不清楚这书院是什么,反而对上学这件事有些抵触,不过林仲远没有理会,他冲着田氏点点头道:“确实,这是宋国的禁军侍卫统领泄露给我的消息,现在地方势强而中央弱,可这白鹿书院出来的毕业生不论户籍不论出身,只要通过考核,就一视同仁的入学,即便现在也在整个国家是数一数二的学院,这不管是对于清沅还是我们自己来说,都是极好的选择。”说罢,林仲远看向自己的女儿,寄希望于她能在考核中获取胜利,从而一飞冲天。
田氏闻言点点头,毕竟她也听说过此学院的威名,若是能进去,自己女儿未来的婚嫁想必也会高于常人,没办法,母亲总是对女儿的婚姻异常关心。只是林清沅却没这么想,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很清楚,若是入了书院,父亲大概也就不能时时说她不成体统了,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想到这里,林清沅也是点头,表示愿意听从父亲的安排,林仲远微笑着点了点头,心想看来此次举家南下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大家快起身整理一番,一刻钟后我们出发,争取五日之内到达帝都!”
此时,陆威的声音也适时响起,整个镖师车队再一次的忙碌起来。
林仲远听到陆威的喊声,也是起身与妻女一起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林清沅跟着母亲,她转头向树下看去,许崖此时已经和吴忧一起起身去整理毛毯,自然没有注意她们的行踪,林清沅狠狠瞪了一眼许崖,可实在没有什么机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轻轻的哼了一声,转头与母亲上了车。
许崖自然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没做,就被人给惦记上,他与吴忧一顿整理,好不容易将所有拿出的毛毯都叠好放入马车内,恰好,车队开拔的指令也传达下来。许崖擦了一把汗,坐在马车外围因为车队的马车首尾相连,两三节车厢只有一人驾驶,故而许崖坐在外围也并没有镖师来出言催赶,只有不断后退的树木印证着此时的车队已经开始前进。
“大哥,刚才那女孩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吴忧贱兮兮的声音忽然在许崖耳旁传来,许崖白了吴忧一眼,理都没理吴忧这种愚蠢的问题。吴忧倒是习惯了许崖的不理睬,他倒是觉得那姑娘年岁较小,可容貌跟他小时候在青楼外侧看到的花魁都不遑多让,长大以后那更是了得,况且家中生意颇大,若是入赘岂不鸡犬升天。
吴忧滔滔不绝的说着,许崖的声音在同时响起:“我们去帝都是要做什么的?”
话说到这里,吴忧自然是不再继续说下去,他并没有忘记要做的正事。
“还有五日就要到达帝都,我们怎么办?”吴忧看了一眼四周,低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许崖早已料想多日,他头也没回的直接说道:“我们先在帝都打探一下这鸡鸣山上的书院,再探寻一下这董彧为何人,我可不想完全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于一个外人手中。”吴忧一听颇为赞同,便不再言语,只是与许崖一起坐在车厢外围,肩并肩的一起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一坐,时间也是飞速流逝,再今后的几天里除了必要的吃住休息,整个车队都在快速的赶路,而随着帝都的临近,不但道路变得越来越宽敞,就连人也开始逐渐增多,这让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放松与紧张,毕竟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帝都是此生都难有机会看到的壮阔景象。
所幸,在之后的路程中并没有出现什么情况,在第五日临近中午的时候,一座雄城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帝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