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风带着诡异的吟唱声,拂过林缚紧绷的脸颊。他将玄铁砍刀握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锁定着祭坛中央那块人头大小的血石——它散发的暗红色光芒,比之前见过的所有血石碎块都要浓郁,甚至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微的光粒,缓缓融入黑袍人的体内。
“这些人在干什么?”王二躲在林缚身后,抱着麦种袋的手臂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涌动的能量,既带着灵植的温润,又夹杂着尸气的阴冷,两种极端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浑身发毛。林晚秋攥着弯刀的手渗出冷汗,视线落在黑袍人的袍角——那里绣着和张工头玉佩上相同的秘纹。
孙先生从行囊里翻出那本残破的古籍,借着血石的光芒飞快翻阅,指尖在某一页停住,声音发颤:“是‘血灵献祭’!古籍里记载的禁忌仪式,用活人的生命力催动血石能量,强化自身或唤醒某种东西……”他猛地抬头,看向祭坛周围的地面,“你们看那些符文,是用来禁锢灵魂的!”
林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祭坛四周的地面刻满了复杂的秘纹,纹路中残留着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几名黑袍人正拖着一个昏迷的幸存者走向祭坛,那人的手腕被绳索勒得发紫,嘴里塞着布条,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住手!”赵虎怒吼着就要冲出去,却被林缚一把拉住。“别冲动,黑袍人数量太多,我们灵源耗尽,硬拼讨不到好处。”林缚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山谷两侧的岩石,“李铁,你带着骑手绕到左侧山坡,用碎石制造动静吸引注意力。钱六、王二,保护孙先生和林晚秋在原地待命,我和赵虎趁机救人。”
李铁立刻点头,对身边的几名骑手使了个眼色,悄无声息地绕向左侧山坡。林缚则和赵虎贴着山谷边缘的灌木丛,缓缓向祭坛移动。血石的光芒越来越亮,张工头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嘴里的念叨声越来越清晰:“伟大的血灵大人,我已为您准备好祭品,恳请您赐予我力量……”
一名黑袍人走到祭坛边缘,举起手中的骨刀,对准那名幸存者的胸口。就在骨刀即将落下的瞬间,左侧山坡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李铁和骑手们推下了一块巨石,碎石滚落的声音瞬间盖过了诡异的吟唱。黑袍人们纷纷转头看向山坡,脸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就是现在!”林缚嘶吼着跃出灌木丛,玄铁砍刀带着风声劈向离祭坛最近的黑袍人。那人反应不及,被一刀砍中肩膀,惨叫着倒在地上,黑袍裂开,露出里面布满秘纹的皮肤。赵虎同时冲上前,玄铁剑刺穿了另一名黑袍人的喉咙,干净利落。
张工头被突然的变故惊得回过神,看到林缚等人,脸色瞬间变得狰狞:“又是你们这些杂碎!坏我的大事!”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枚暗红色的晶体——那是银甲尸的核心,将其狠狠按在血石上。血石的光芒骤然暴涨,祭坛上的秘纹开始流动,发出“滋滋”的声响。
“不好!他在加速仪式!”孙先生惊呼着冲了过来,手里挥舞着古籍,“快阻止他,血石能量失控会引爆整个山谷!”林缚刚想冲向张工头,却被四名黑袍人围了起来。他们手中的骨刀泛着阴冷的光,刀刃上刻满了和祭坛相同的秘纹,显然是经过血石能量强化的武器。
一名黑袍人率先发难,骨刀对准林缚的胸口劈下。林缚侧身躲开,玄铁砍刀反手砍向对方的腰腹。“当”的一声脆响,骨刀挡住了砍刀,秘纹发出的红光震得林缚虎口发麻。他这才发现,这些黑袍人的力量远超普通幸存者,显然是长期吸收血石能量的结果。
赵虎那边也陷入了苦战,三名黑袍人围着他,骨刀挥舞得密不透风。他肩膀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手臂滴落,但他依旧咬牙坚持,玄铁剑每一次挥舞都直指对方要害。李铁和骑手们也从山坡上冲下来,加入了战斗,山谷中顿时响起了兵器碰撞和惨叫的声音。
林晚秋突然指着祭坛上的血石:“看!那枚银甲尸核心在融化!”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张工头按在血石上的核心正在逐渐融化,暗红色的液体融入血石,血石的光芒变得更加诡异,甚至开始扭曲周围的空气。孙先生脸色惨白:“能量已经失控了,再不想办法,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林缚心中一急,猛地想起怀里的玉佩。他掏出那枚从沼泽捡来的玉佩,发现它正在发出和血石相同的红光,甚至在不受控制地飞向血石。“孙先生,这玉佩能不能用来中和血石能量?”他嘶吼着将玉佩扔给孙先生。
孙先生接过玉佩,眼睛一亮:“可以!这玉佩是血石能量的载体,只要将它反向嵌入血石,就能引导能量流动!”他抱着玉佩,在钱六的掩护下冲向祭坛。张工头看到这一幕,疯狂地大喊:“不许碰血石!”他猛地推开身边的黑袍人,冲向孙先生。
赵虎见状,拼尽全力逼退身边的黑袍人,玄铁剑对准张工头的后背狠狠刺下。张工头惨叫一声,身体踉跄着向前扑去,正好撞在孙先生身上。孙先生趁机将玉佩反向嵌入血石的凹槽中,玉佩与血石接触的瞬间,发出“嗡”的一声闷响,暗红色的光芒瞬间收敛,祭坛上的秘纹也停止了流动。
张工头趴在地上,后背的伤口不断涌出鲜血,他看着恢复平静的血石,发出绝望的嘶吼:“我的力量……我的永生……都被你们毁了!”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毒药,就要往嘴里送。林缚眼疾手快,玄铁砍刀飞出去,将毒药打落在地。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幸存的黑袍人要么被斩杀,要么趁乱逃走。林缚走到张工头身边,一脚将他踩在地上:“说!聚灵谷的秘密,还有血石和银甲尸的关系,全都交代清楚!”张工头趴在地上,嘴角流着血,眼神中充满了怨毒:“我不会说的……血灵大人会为我报仇的……”
孙先生突然发现了什么,指着祭坛边缘的一块石碑:“林缚,你看这个!”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石碑上刻满了古老的文字,和古籍上的记载一模一样。孙先生走上前,逐字逐句地解读起来:“‘血石者,上古灵植之核,蕴生命之力,然失控则化尸气,引腐肉重生……’”
“原来如此!”孙先生恍然大悟,“血石本身是上古灵植的核心,蕴含着纯净的生命力,但一旦能量失衡,就会转化成尸气,让死去的生物变成僵尸。银甲尸就是吸收了血石能量的僵尸,而黑袍人则是通过献祭,强行掠夺血石的生命力!”
林缚点了点头,看向被救下的幸存者。那人已经醒了过来,正惊魂未定地蜷缩在一旁。“你是谁?为什么会被抓来当祭品?”林缚问道。幸存者擦了擦眼泪:“我叫周明,是聚灵谷原来的居民。这些黑袍人是三个月前出现的,他们占领了聚灵谷,把我们当成祭品……”
“聚灵谷的灵田还在吗?”钱六急忙问道。周明点头:“还在!就在山谷后面,黑袍人要靠灵田的作物养活自己,所以没破坏。但他们只给我们吃最差的东西,稍微反抗就会被当成祭品……”
众人跟着周明来到山谷后面,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喜不已。一片肥沃的土地上,种满了绿油油的农作物,旁边还有几株散发着灵源气息的植物——是聚灵草和愈心花。王二抱着麦种袋,看着这片灵田,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我们有救了……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林缚走到灵田边缘,发现土壤中也蕴含着淡淡的血石能量,显然是受到了祭坛血石的滋养。他蹲下身,将一株枯萎的毒棘藤种在灵田里,刚浇上一点溪水,毒棘藤就发出了微弱的绿光,开始重新生长。“这里的灵源确实充沛,我们可以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
钱六开始清点从黑袍人那里缴获的物资,脸上露出了笑容:“林缚哥,我们发财了!有十几袋灵源,还有不少粮食和武器!”李铁则在修复玄铁豌豆炮,骑手们负责警戒,林晚秋和王二一起照顾受伤的幸存者,山谷中终于恢复了一丝生机。
林缚走到被绑起来的张工头身边,再次问道:“说吧,黑袍人的总部在哪里?还有多少像你这样的人?”张工头依旧不肯开口,眼神中充满了狂热:“血灵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很快,整个黑森林都会被尸气笼罩,所有人都会变成血灵大人的信徒……”
就在这时,山谷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林缚兄弟在吗?我是张老栓!”赵虎猛地站起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是张工头!他真的还活着!”林缚却皱起了眉头,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众人走出山谷,只见张老栓带着十几名幸存者站在外面,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林缚兄弟,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从黑袍人的追杀中逃出来!”张老栓快步走上前,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但当他看到被绑起来的张工头时,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林缚注意到张老栓腰间的玉佩,和张工头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淡。他握紧了手中的玄铁砍刀,心中明白,聚灵谷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阴谋才刚刚浮出水面。而此时,祭坛上的血石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嵌入其中的玉佩,纹路开始缓缓转动,像是在感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