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来自北岸刘进昭阵地的重型开花弹,终于精准地命中了“破浪”号的船尾!
剧烈的爆炸声中,木屑横飞,火焰腾空而起!
常遇春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被掀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桅杆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主舰遭重创,主帅生死不明,吴军残存舰队彻底陷入了群龙无首、各自逃命的绝境。
那发来自北岸的致命开花弹,在“破浪”号船尾轰然炸响的瞬间,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巨大的火球吞噬了后甲板的一切,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木、
铁片和人体组织,如同地狱之风般席卷向前!
主桅杆在令人牙酸的呻吟声中缓缓折断,沉重的帆布与绳索如同巨网般拍落,将无数惊惶失措的水手覆盖、拖入燃烧的残骸之中。
常遇春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狠狠撞在后背,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天旋地转间,耳边只剩下轰鸣的爆炸声和部下凄厉的惨叫。
他重重地撞在断裂的主桅基座上,眼前一黑,腥甜的液体涌上喉头,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
“大元帅!”
“保护元帅!”
在一片混乱与尖叫声中,副帅俞通海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虽也被气浪掀翻,额头撞破血流如注,却挣扎着爬起,嘶哑着喉咙呼喊亲兵。
他看到常遇春倒在桅杆旁,生死不知,而“破浪”号船尾正在熊熊燃烧,船体严重倾斜,下沉只是时间问题。
“弃船!快!护送元帅换船!”
俞通海当机立断,此刻什么主帅威严、舰队旗舰都顾不上了,保住常遇春的性命,
尽可能带更多的人突围,才是唯一的选择!
几名忠心的亲兵冒着不断落下的炮弹和飞溅的着火物,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常遇春抬起。
俞通海眼疾手快,看到附近一艘中等体量、旗帜不显、
受损相对较轻的艨艟舰正在试图靠拢救援(或是想靠近旗舰获得指挥),他立刻指挥亲兵:
“去那条船!快!”
众人连滚带爬,几乎是摔一般地跌落到那艘名为“飞鱼”的艨艟舰上。
刚一上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更加剧烈的爆炸——“破浪”号的弹药库被引燃了!
巨大的火球冲天而起,将这艘曾经代表吴军水师荣耀的旗舰彻底撕碎、
吞噬,残骸带着上面未能逃生的士兵,迅速沉入浑浊的江底。
“元帅!元帅!”
俞通海顾不上为“破浪”号哀悼,他跪在常遇春身边,只见常遇春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一名懂些粗浅医术的亲兵连忙取来江水,泼在常遇春脸上。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常遇春悠悠转醒。
大脑如同被重锤砸过,嗡嗡作响,视线模糊,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
但求生的本能和统帅的责任,让他强行压下了身体的剧痛和眩晕感。
“情况……如何?”
他声音沙哑虚弱,几乎难以听清。
“元帅!‘破浪’号沉了!
我们在一艘艨艟上!
前后都是明军的炮火,我们被夹在中间了!”
俞通海急声汇报,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常遇春挣扎着想要坐起,亲兵连忙扶住他。
他透过弥漫的硝烟,看向两岸依旧在不断喷吐火舌的炮台,再看看江面上如同没头苍蝇般乱窜、
不断中弹起火沉没的己方船只,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和暴怒涌上心头。
“俞通海!”
常遇春用尽力气低吼。
“末将在!”
“你……你负责指挥中部船只,尽量收拢,跟上!”
“廖永忠呢?”
常遇春目光扫视,寻找那个让他又恨又无奈的家伙。
“廖将军……他的座舰在后方,暂时联系不上!”
“让他负责断后!挡住可能的追兵!”
常遇春几乎是咬着牙下达这个命令,他知道让廖永忠断后风险极大,但此刻已无人可用。
“本帅……亲率前队突围!”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挺直腰杆,却牵动了内伤,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知道,必须做最后的动员了,否则军心彻底崩溃,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在亲兵的搀扶下,常遇春勉强站上“飞鱼”号相对较高的船头(尽管这让他成为了危险的靶子),
他扯开已经嘶哑的喉咙,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向着周围能听到他声音的船只和士兵们发出咆哮,
这咆哮声中带着血丝,带着绝望,也带着最后一缕疯狂的求生欲:
“吴军的儿郎们!听着!我!常遇春!还没死!”
声音透过炮火的轰鸣,传入附近惶惶不安的士兵耳中,引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我们中了埋伏!前后都是明狗的炮火!
想活命吗?想活着回到金陵,再见父母妻儿吗?”
他挥舞着仅能举起的右臂,指向东方炮火最为密集的区域:
“想要活命!就跟着老子冲!冲过前面这两里地的炮火覆盖区!
只要冲过去!你们就能活!”
“都他娘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炮弹是厉害!
但不是每一发都能打中你!
怕死缩卵的,停在原地等死的,死得最快!”
“想想鄱阳湖!想想我们曾经的荣耀!
我们是战无不胜的吴军!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是爷们的!就跟老子杀出一条血路!
想要活命,就拿出血性来!冲啊——!!”
这一番混杂着粗口、激励、恐吓和唯一生路的战前动员,如同强心剂般,暂时稳住了部分濒临崩溃的军心。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炮火的恐惧,残存的吴军船只,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
都红着眼睛,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不顾一切地鼓足风帆,
划动船桨,向着那片被死亡火焰笼罩的江面,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为了活命!冲啊!”
“跟常帅冲出去!”
“杀——!”
真正的炼狱,此刻才刚刚开始。
当吴军残存的船只,如同扑火的飞蛾般,一头扎进刘猛与刘进昭精心布置的炮火走廊时,
两岸的明军炮手们,迎来了他们最酣畅淋漓的猎杀时刻。
“瞄准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打掉他们的头船!”
刘猛在江南岸的阵地上,亲自督战,看着江面上那些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吴军船只,脸上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轰!轰!轰!”
南岸的炮火虽然不如北岸密集,但更加精准,专门挑那些试图领头突围、体型较大的船只下手。
而北岸高地上,刘进昭更是兴奋得手舞足蹈:
“哈哈!给老子轰!狠狠地轰!看到那艘艨艟没有?
对!就是那艘!集火!送常遇春上天!”
他并不知道常遇春已经换了船,但丝毫不影响他指挥炮兵进行覆盖性打击。
北岸的炮火如同泼水般倾泻而下,实心弹砸穿船体,
开花弹在甲板和船舱内肆虐,燃烧弹则点燃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
明军士兵给个都兴奋的向打了鸡血一样,太过瘾了,不用拼刺刀,直接用大炮轰,就能消灭大部分敌人,太解气了!
让吴军也感受一下之前咱们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