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汽车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车厢里弥漫着尘土和汗液混合的气味。王胖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林辰心中漾开圈圈涟漪。
带他一个?
林辰看向王胖,这个看起来有些滑稽贪财,却关键时刻靠得住的胖道士。他确实有真本事,对鬼物、阵法、风水的了解远胜自己这个半路出家的快递员。有他作为队友,无论是任务安全性还是效率,都会大大提高。而且,经过这次荒村并肩作战,一种初步的信任已经建立。
但……渡灵 App 背后的凶险,蚀魂会的威胁,以及那用阳寿做赌注的残酷规则,王胖真的了解吗?把他拉进来,是帮他,还是害他?
见林辰沉默,王胖有些急了,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林兄弟,不,林哥!我王胖子虽然贪财,但绝对讲义气!你看我这身本事,对付个把冤魂厉鬼还是没问题的!而且我还会画符布阵,能搞到不少好东西!你们那‘快递公司’……肯定需要我这种技术型人才吧?”
他搓着手,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我也不贪心,奖金按规矩分就行!主要是……那魂晶,对我真的很重要!”
“魂晶?”林辰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
“对啊!”王胖用力点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我们清虚观,传到我这代,就剩我一根独苗了。观里传承下来的典籍倒是不少,可这天地灵气稀薄,很多高深的道法没有‘灵材’辅助,根本练不成,跟废纸差不多。我师父临终前念叨的,就是希望能重振清虚观的门楣。”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捣鼓了这么多年,发现除了按古法采集日月精华、熬炼些微末药石外,唯一能快速补充‘灵气’,辅助修炼、绘制高阶符箓的东西,就是蕴含精纯阴性能量,又能被特殊方法转化的‘魂核’、‘鬼晶’之类的东西。你那个‘魂晶’,我虽然没见过,但我能感觉到它里面蕴含的力量,比我自己收集炼制的那些破烂玩意,精纯强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王胖的眼神变得炽热而认真:“有了足够的魂晶,我就能尝试修炼观里失传已久的几种秘法,绘制更厉害的符咒,甚至……有可能修复观里那几件祖传的、已经灵性大失的法器!重振清虚观,就不再是梦了!”
林辰看着王胖眼中那近乎执念的光芒,忽然理解了。这家伙贪财的背后,同样背负着一个沉重的梦想。这和自己为了生存、为了家人,本质上并无不同。
“而且,”王胖补充道,脸上露出一丝狡黠,“我自制的符箓、法器,成本可比你们 App 商店里卖的便宜多了!效果嘛……嘿嘿,未必比它们的差!以后咱们团队的装备,我王胖子包了!保证物美价廉!”
这话打动了林辰。渡灵司商店里的东西好是好,但价格昂贵,动辄需要魂晶或大量现金。如果王胖能提供替代品,无疑能极大缓解团队的资金和资源压力。
林辰沉吟片刻,终于开口:“王胖,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也可以考虑让你加入。但在此之前,你必须明白,这条路,比你想象的要危险得多。”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避开了具体的 App 和契约信息,而是从结果描述:“我们做的,确实是处理灵异事件,送那些滞留的鬼魂去该去的地方。每一次任务,都可能直面死亡的威胁。你看到的蚀魂会,只是敌人之一。除此之外,任务本身也充满了不确定性,一旦失败,代价……可能是生命。”
王胖听得脸色微变,但眼神里的光芒并未熄灭,反而更加坚定:“林哥,我懂!干我们这行的,本来就是刀尖上跳舞。以前我一个人瞎闯荡,好几次差点把小命交代了。跟着你们,至少有个照应!风险大,收益也大嘛!为了重振清虚观,我王胖子豁出去了!”
看着他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林辰点了点头:“好。那欢迎加入。具体的情况,等回市区,见了另一个人,我再详细跟你们说。”
“还有别人?”王胖好奇道。
“嗯,一个前辈,也是我的引路人。”林辰没有多说赵磊的信息。
“成!都听林哥安排!”王胖兴奋不已,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组织。
回到市区,两人先找了个地方吃了顿饱饭,然后林辰联系了赵磊。在赵磊那辆经过特殊改装的、外表看似普通的面包车里,三人第一次正式会面。
赵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穿着花衬衫,戴着墨镜,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他上下打量了王胖几眼,啧啧道:“可以啊小子,出去一趟,捡了个胖墩墩的队友回来?清虚观的?听说过,祖上挺阔的,没想到落到你这代……嗯,挺接地气。”
王胖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但对赵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不着调的男人,身上有种深不可测的气息,远比林辰要危险得多。
林辰将荒村任务的经过,以及王胖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赵磊听完,挑了挑眉,对王胖道:“想入伙?行啊,正好缺个会鼓捣东西的。不过规矩得懂,任务听指挥,奖金按贡献分,情报资源共享。最重要的是,管住嘴,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明白!磊哥!绝对没问题!”王胖把胸脯拍得砰砰响。
赵磊从车里翻出几个小巧的、用红绳串着的艾草香囊,丢给林辰和王胖一人一个:“喏,见面礼。我特制的,戴着能一定程度上抵御低等级阴气入侵,平时也能安神。比商店里卖的‘清心符’差点,但便宜量足。”
王胖接过香囊,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眼睛一亮:“好东西!艾草选的是五年陈艾,还加了朱砂、雄黄……比例恰到好处!磊哥,高手啊!”
赵磊得意地笑了笑:“小意思。” 随即,他脸色一正,看向林辰和王胖,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既然团队初步成型了,有件事得提醒你们。最近不太平,‘蚀魂会’那帮杂碎活动越来越频繁了。他们就像阴沟里的老鼠,专门盯着我们这些执行者,抢夺任务包裹。下次任务,尤其是预告的那个 b 级任务,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很可能就会碰上他们。”
听到“蚀魂会”可能再次出现,林辰和王胖的心都提了起来。就在这时,林辰的手机响了,是他母亲打来的。他刚接起电话,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辰……你爸他……他刚才下楼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医生说情况不太好……你、你快回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