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金属门被推开时，栀正对着全息投影整理神之键的维护清单，黑色的猫耳随着指尖滑动的节奏轻轻动着。梅比乌斯走过来，将一份密封的报告拍在桌上，金属托盘里的手术刀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小栀，看看这个。”她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指尖却在报告边缘掐出了一道白痕，“昨天庆功宴后，我重新核对了你的基因序列。”
栀抬起头，尾巴尖无意识地扫过椅腿。报告上的数据像蛛网般交错，红色的警告标识在“寿命预期”那一栏格外刺眼——一行小字清晰地写着：理论存活上限，20岁。
“融合战士的副作用。”梅比乌斯突然笑了，拿起手术刀转了个圈，“你用寿命换力量的交易，可比凯文那家伙亏多了。他最多掉点头发，你却连看西伯利亚长出新草的机会都没有。”
栀的猫耳抖了抖，伸手合上报告：“知道了。”
“知道了？”梅比乌斯挑眉，刀尖猛地戳在桌面上，“你就这反应？昨天还为了半碗米酒脸红，现在知道自己活不过五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皱眉有用吗？”栀站起身，1米6的身高刚到梅比乌斯肩膀，语气却异常平静，“与其纠结能活多久，不如想想怎么用这些时间多拆几个崩坏兽窝。”
梅比乌斯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嗤笑一声：“也是，逐火之蛾的小指挥官从来只看眼前的仗，不看身后的坟。”她转身走向培养皿，声音轻得像叹息，“这事我没告诉别人，包括梅。”
栀没接话，重新点开全息投影。她当然知道这所谓的“副作用”是怎么回事——那些被判定为“寿命损耗”的基因片段，不过是她体内另一股力量在自我修复时留下的痕迹。但她不能说，就像优灵每次欲言又止的眼神，都在替她守着同一个秘密。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时，栀正把那份报告塞进碎纸机。爱莉希雅晃着粉色的长发走进来，1米63的身影在门口投下柔和的阴影：“小栀，凯文找你去调试千界一乘呢。对了，梅比乌斯老师刚才气冲冲地走了，是不是你又偷吃她冰箱里的实验样本了？”
“没有。”栀的尾巴在身后卷了卷，“她就是嫌我整理数据太慢。”
爱莉希雅凑近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故意蹭过猫耳：“撒谎的时候耳朵会发烫哦。”她忽然踮起脚尖，在栀额头亲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有姐姐在呢。”
指挥中心里，凯文正对着千界一乘的投影皱眉。看到栀进来，他手里的笔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像是想透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看出点什么来。梅站在一旁调试参数，镜片后的目光时不时往凯文身上瞟，又慌忙移开。
“千界一乘的空间锚点有点偏移。”凯文开口时，声音比平时更低沉，“需要你注入崩坏能校准。”
栀走到装置前，掌心贴上银色的权杖。紫色的空间能量顺着手臂蔓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在体内游走——这是用“寿命”换来的力量，确实好用得让人上瘾。
“稳定了。”梅推了推眼镜，记录下数据，“凯文，城西的崩坏能反应又增强了，要不要让优灵带队去看看？”
凯文摇头：“让兰斯格去。优灵留在基地，盯着小栀按时喝营养液。”他说完，视线与梅撞在一起，两人都像被烫到般别过脸，耳根同时泛起红意。
栀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原来冰块脸也会脸红，原来总板着脸的梅老师，看凯文的眼神比看神之键数据时温柔多了。
午休时，优灵端着餐盘坐在栀对面。她看着栀把梅比乌斯特制的营养液一饮而尽，终于忍不住开口：“梅比乌斯医生找过你了？”
栀扒了口饭：“嗯。”
“她是不是说……”优灵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的寿命……”
“她说我活不过20岁。”栀抬头笑了笑，尾巴尖轻轻碰了碰优灵的手腕，“听起来是不是很吓人？”
优灵看着栀：“你明明……”
“嘘。”栀竖起手指，“这是我们的秘密。”她夹了块排骨放进优灵碗里，“再说了，就算真活不到那天，能看到你们打赢崩坏，不也挺好的？”
优灵咬着嘴唇没说话。她当然知道这所谓的“副作用”对栀根本无效——那些被梅比乌斯判定为“不可逆转的损伤”，不过是栀体内那股古老力量的呼吸罢了。
但她不能说，就像她永远不能说，自己每次看到栀的猫耳和尾巴，都会想起古籍里关于“守护灵”的记载。
下午的训练场上，千劫的刀风带着破空声袭来。栀侧身躲开，尾巴在身后划出一道残影——她比三个月前快了很多，快到能在千劫的刀鞘碰到她之前，把一颗石子扔进他的披风兜帽里。
“速度见长。”千劫收刀而立，猩红的眼眸扫过她的猫耳，“就是太急，刚才那招要是慢半秒，肋骨就断了。”
“断了正好歇着。”栀捡起地上的水囊扔给他，“省得himeko总说我训练偷懒。”
千劫的手指顿了顿，忽然开口：“梅比乌斯今天在医疗室摔了三个烧杯。”
栀的动作僵了僵。
“她说融合战士的副作用会让人脾气变坏。”千劫仰头灌了口水，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但我觉得，她是在担心某只总把自己当耗材用的猫。”
栀没接话，转身走向器材室。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1米6的身影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显得格外单薄。她知道千劫想说什么，就像她知道兰斯格每次把最大的肉包塞给她时，眼里藏着的心疼；知道himeko故意灌她酒，是想看她露出点不属于指挥官的娇气；知道凯文把艾草煮成水偷偷放在她桌上，梅会在他转身时，悄悄往水里加一勺蜂蜜。
晚餐时，爱莉希雅非要拉着栀去看宇宙之星的实时投影。绿色的卫星在夜空中闪烁，西伯利亚的冻土上已经冒出了点点新绿。
“你看，”爱莉希雅指着屏幕，声音软软的，“等明年春天，这里说不定能长出花来。”
“嗯。”栀靠在她肩上，尾巴圈住她的胳膊，“到时候我们来野餐吧，我做糖醋排骨。”
“拉钩。”爱莉希雅伸出小指，粉色的指甲在灯光下亮晶晶的，“谁反悔谁就是小狗。”
栀笑着勾住她的手指，心里却清楚——这场约定，或许真的要由她来反悔了。但没关系，就算她看不到，爱莉希雅会看到的，凯文和梅会看到的，所有活下来的人都会看到。
深夜的实验室里，梅比乌斯对着栀的基因序列发呆。培养皿里的液体泛着幽蓝的光，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
桌角放着一份被遗忘的报告，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检测到未知能量场，持续修复基因损伤……
而此刻的指挥中心，栀正对着虚空万藏的投影轻笑。金色的法典在她指尖流转，映出她眼底从未有过的坚定。
所谓的副作用，所谓的寿命，不过是她借来的枷锁罢了。等崩坏被终结的那天，她会亲手把这枷锁还给命运。
至于未来……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尾巴，笑了。能守护着这些人的未来，不就是她最好的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