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怜连滚带爬地逃出顾九歌的院子，那张娇艳的脸因惊惧和怨恨而扭曲。她冲进自己生母、府中林姨娘的房里，语无伦次地哭诉。
“娘！她……她变了！她好像什么都知道了！那眼神……好可怕！”
林姨娘捻着佛珠，眼神精明而阴鸷：“闭嘴！一点小事就慌成这样！高烧三天，醒来胡言乱语几句就把你吓破了胆？她一个失了母亲庇佑、父亲又不疼的嫡女，空有名头，能翻起什么浪？”
她沉吟片刻，冷笑道：“既然没死成，那就让她病着。病得下不了床，自然就没法作妖了。”
当晚，顾九歌的膳食里，多了一碗“精心”熬制的补药。气味浓郁，却掩盖不住其中一味性寒药材的微弱气息。若长期服用，会令人气血两亏，精神萎靡。
小丫鬟银珠正要伺候顾九歌用药。
“等等。”顾九歌倚在床头，目光淡淡扫过那碗浓黑的药汁。她甚至无需动用神力，仅凭神魂对万物能量本质的感知，便能洞察其中的微妙恶意。
“这药，谁送来的？”
“是……是林姨娘身边的白芷姐姐，说是姨娘特意求来的上好补药，给大小姐压惊补身。”银珠怯生生地回答。
顾九歌接过药碗，在银珠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将药汁倒入窗台一盆茂盛的兰草中。
“这药性太猛，我虚不受补。”她的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倒掉一碗清水，“明日若再送，便说大夫嘱咐，我需饮食清淡，暂不能用补药，谢过姨娘好意。”
原主的记忆里，她这个“听雪院”的下人，早已被林姨娘渗透得如同筛子。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次日清晨，顾九歌起身，坐在梳妆镜前。负责梳头的婆子手法粗鲁，扯得她头皮生疼，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怠慢。
“张嬷嬷，”顾九歌透过铜镜，看着身后的婆子，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在我母亲身边伺候过，是府里的老人了。”
张嬷嬷一愣，手上动作停了停：“大小姐记得清楚。”
“我记得，母亲生前最重规矩。”顾九歌缓缓道，“下人怠慢主子，依府规，该当何罪？”
张嬷嬷脸色微变，强笑道：“老奴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愿？”顾九歌转过身，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直刺人心，“你昨日将我梳头时掉落的头发，偷偷包起送去给谁了？嗯？”
张嬷嬷如遭雷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发抖。她做得极其隐秘，大小姐怎么会知道？！
“银珠，”顾九歌不再看她，“张嬷嬷年事已高，手脚不便，赏她十两银子，送出府去荣养吧。”
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一上午，顾九歌以各种或明或暗的理由，打发走了两个婆子，一个负责洒扫、总往林姨娘院里探头探脑的小丫鬟。整个过程，她没有动怒，没有高声，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病弱的苍白，但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敲打在那些背主之人的七寸上。
整个“听雪院”的气氛，在短短半日之内，为之一肃。留下的下人再看向这位大病初醒的大小姐时，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恐惧。
【系统，这个世界的基础信息，尤其是关于医药、武学、势力的资料，全部传输给我。】 顾九歌在脑中命令。
系统默默照办。它发现自己在这个宿主面前，毫无“系统”的威严可言，更像是一个被随意使唤的数据库。
顾九歌快速浏览着信息。这个低武世界，有内功心法，有医毒之术，有皇权纷争，有江湖势力。在她眼中，这些都粗浅得如同孩童涂鸦，但规则，是通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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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烛火摇曳。
顾九歌盘膝坐在床上，尝试引动体内那丝微薄的本源神力。神力如发丝般细微，游走于脆弱的经脉，所过之处，带来针扎般的剧痛。这具身体，太弱了。
她立刻停止。强行修炼，无异于用神火去烧一张纸。
“不能修炼这世间的功法，那就创造。” 她暗忖。
她将心神沉入那缕神力之中，以其为核心，结合系统提供的武学原理和人体经络图，开始推演。在她浩瀚的神魂深处，无数功法模型瞬间生成又湮灭，最终，一套极其精简、只专注于“淬体”和“蕴神”的引导术被创造出来。
它不产生内力，不涉及招式，只是最纯粹地利用那一丝神力的“位格”，潜移默化地强化这具肉身的根基，温养孱弱的神魂，使其能逐渐承载更多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注意力投向脑海中的“系统”。
【发布新任务：化解庶妹的嫉恨，获得父亲顾渊的赞赏。任务奖励：气运值50点，初级医术精通。】
顾九歌看着这任务，眼神淡漠。
“探查得如何？” 她在心中问道。之前，她已分出一缕神念，附着在系统无形的链接上，逆向追踪其能量来源。
【回主人，】 那缕神念传回信息，带着一丝本能的敬畏，“能量通道极其隐秘，跨越了维度，源头被强大的法则遮蔽，无法直接定位。但其波动模式，与数据库记录的‘命运与契约之神赫穆特’的权柄，相似度达到67.8%。”
赫穆特……六位上神中，最擅长编织命运、订立契约的那位。果然是他，或许，有他的参与。
顾九歌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想用任务和奖励操控我的“命运”？想让我按照你设定的“剧本”去“逆袭”？
她看着系统中那个“获得父亲赞赏”的任务，眼神里充满了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任务，我会完成。”
“但方式，由我决定。”
她不会去刻意讨好那个冷漠的父亲，更不会去与顾九怜玩低级的宅斗把戏。
她的棋局，从来不在这一院一府之内。
她要让这所谓的“父亲”，乃至这整个世界的“命运”，都不得不按照她设定的轨迹运转。
隐忍，是为了更彻底的掌控。
蛰伏，是为了更惊天动地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