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的眩晕感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喧嚣。
不是魔法能量的嗡鸣,也不是辐射风暴的嘶吼,而是各种频率的声波、电磁信号、以及庞大而杂乱的人心思绪汇聚成的、属于现代都市的独特“背景噪音”。
顾九歌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灯火璀璨、车水马龙的商业街角落。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滚动着绚丽的广告,衣着光鲜的男女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食物香气、香水味和汽车尾气的混合气味。
能量环境……稀薄,但稳定。与她神力属性不算契合,却也并非排斥。最重要的是,几乎感知不到任何直接的、超凡层面的威胁。这是一个由规则、科技和普通人类主导的和平世界。
她第一时间探查怀中的七七。
小家伙依旧在深度沉睡,但呼吸似乎比在末日世界时平稳了一些。这个世界的能量虽然不直接滋养神兽,但至少没有了那无时无刻的侵蚀与污染,让它能够更专心地依靠顾九歌的神力进行缓慢的自我修复。它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偶尔无意识地咂咂嘴,似乎在做一个安稳的梦。
顾九歌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新长出来的)绒毛,心中一片宁和。找到了七七,最大的心病已去,此刻身处相对安全的环境,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
她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并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和落脚点,以便长期停留,让七七安心恢复。
神识如同无形的波纹,悄然扩散开来,迅速捕捉着空气中流动的信息——路人的交谈、店铺招牌、电子屏幕上的新闻、无处不在的网络信号……
很快,她对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社会结构、主流语言(一种与她所知任何语言都不同,但神识能轻易理解其含义的语言,姑且称为“通用语”)有了初步的了解。
这是一个注重物质、信息流通极快的“科技”文明。权力与影响力的核心,集中于资本、政治与……一种被称为“娱乐产业”的领域。屏幕上那些光彩照人的形象,被称为“明星”,他们拥有巨大的社会关注度和……一种类似于“信仰之力”但极其浅薄、驳杂的“名望”或者说“气运”。
“环境扫描完成。当前世界:编号t-1786,低魔(近乎无魔)科技侧文明。主导种族:人类。文明等级:信息时代。检测到特殊社会现象:‘泛娱乐崇拜’,可产生低纯度信仰流。建议宿主融入此社会体系,获取‘名望’(气运),辅助神力恢复与任务推进。”
系统的声音恢复了稳定,带着一贯的冰冷和算计,立刻开始发布引导。它似乎急于让顾九歌按照它的规划行动。
顾九歌心中冷笑。获取名望?这倒与她不谋而合。在一个和平世界,想要快速获得资源和社会地位,融入娱乐产业或商业领域确实是捷径。但她绝不会完全按照系统的剧本走。
“任务目标?”她不动声色地反问。
“主线任务生成:【璀璨星途】。要求:在一年内,成为本世界具有国际影响力的顶级艺人(演员\/歌手),累计获取‘璀璨值’(名望量化)达到一亿点。任务奖励:神力恢复加速卡(中级)x1,特殊道具抽奖机会x1。失败惩罚:随机剥夺一项已恢复神通。”
果然。系统试图将她束缚在“艺人”这条路上,让她在聚光灯下按照它设定的规则去“表演”和“获取”,便于监控和引导。
“可以。”顾九歌淡淡应下,没有表示异议。她正好需要这个身份作为掩护和起点。
当务之急,是解决身份和初始资金问题。她此刻身无分文,衣着也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扫过街角一个正在直播唱歌、面前放着收钱二维码的年轻女孩,又看了看不远处一家装潢格调高雅的咖啡馆,里面坐着几个似乎在谈论剧本、穿着时尚的男女。
心中很快有了计较。
她抱着七七,走向那家咖啡馆。在门口,她停下脚步,对着玻璃橱窗整理了一下仪容。神力微运,沾染的些许尘土瞬间消散,粗布衣物的质感也似乎变得不那么扎眼,反而有种返璞归真的奇特韵味。她本就绝世的容颜,在神韵内敛后,更添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人探究的神秘气质。
她推门而入,风铃轻响。
咖啡馆内交谈的声音微微一滞,几道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的出现,如同幽谷兰香侵入繁华闹市,自带一种奇特的场域。
顾九歌径直走向那桌谈论剧本的男女。他们看起来像是制片人、导演和编剧。
其中一位戴着黑框眼镜、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似乎是制片人)最先反应过来,带着职业性的礼貌和一丝好奇问道:“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顾九歌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几人,最终落在桌面那份摊开的剧本封面上,上面写着《浮生若梦》四个字。她刚刚在外面,神识已捕捉到了他们讨论的只言片语,这是一部正在筹备、寻找女主角的古装仙侠剧,他们对目前面试的演员都不甚满意。
“你们在找‘云芷’。”顾九歌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韵味,直接点破了剧本中女主角的名字。
几人皆是一愣。
顾九歌没有给他们提问的机会,她微微垂下眼帘,再抬起时,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大变。
不再是刚才那个清冷神秘的过客,而是一位眉宇间带着化不开轻愁、眼神却清澈坚韧、仿佛承载了万千往事与一身风骨的……出世仙姝。她没有念台词,没有做动作,只是站在那里,一个眼神,一个微妙的姿态变化,就将剧本中那位命运多舛、外柔内刚的仙子“云芷”的神韵,精准地捕捉并呈现了出来!
刹那间,咖啡馆仿佛变成了云雾缭绕的仙山,而她,就是那位遗世独立的云芷仙子!
导演手中的笔掉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制片人瞪大了眼睛,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那位编剧更是激动得差点站起来,嘴唇哆嗦着,仿佛看到了自己笔下人物活生生走了出来!
这种感染力,无关演技技巧,而是源自顾九歌自身历经轮回、看遍浮沉的神魂本质,以及对人性、对命运的深刻洞察。扮演一个凡人角色,对她而言,如同降维打击。
气质一放即收。
顾九歌恢复原本的清冷模样,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只是众人的幻觉。她看着尚未回神的制片人,直接提出了条件:
“我要这个角色。片酬,按你们预算的最高标准。另外,预支一部分,我现在需要。”
她的要求直白而强势,却奇异地让人生不出反感,仿佛她天生就该得到最好的。
制片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震撼,与导演、编剧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激动和决断——就是她!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云芷”了!
“可以!”制片人当机立断,“我是制片人李曼。小姐怎么称呼?我们立刻准备合同!”
“顾九歌。”
她报出真名,同时,怀中的七七似乎被周围的动静打扰,不安地动了动,发出一声细微的哼唧。
顾九歌立刻低头,用指尖轻轻安抚它,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
李曼这才注意到她怀中似乎抱着什么,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与刚才的清冷强势形成鲜明对比,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和……人情味。
“这是……”李曼忍不住问道。
“我的猫,七七。”顾九歌抬头,语气平淡,“它需要安静休养。”
李曼连忙点头,心中对顾九歌的评价又添一层:一个有故事、有软肋,但绝对不容小觑的女人。她有预感,这个突然出现的顾九歌,将会给娱乐圈带来一场巨大的风暴。
“叮——支线任务触发:【初露锋芒】。成功获得《浮生若梦》女主角‘云芷’扮演资格。奖励:通用货币(本世界)100万元已发放至系统临时账户,可随时提取。‘璀璨值’+1000。”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带着一丝程式化的“嘉奖”。
顾九歌心中毫无波澜。这只是开始。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积累资源和名望,温养七七,同时……她看了一眼脑海中那个冰冷的系统界面,是时候开始研究,如何让这只不听话的“眼睛”,变成滋养七七的补品了。
她的现代娱乐圈之旅,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