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空气凝固。那对男女僵立原地,脸上血色褪尽,眼中是无法掩饰的惊骇。腰间的暗格?噬运符?海外老祖?这些最核心的机密,对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为首男子强压下心中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姜小姐,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那只是一个普通的护身符,至于什么‘老祖’,更是闻所未闻……”
顾九歌(姜晚)没有理会他的辩解,只是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带着洞穿一切虚妄的力量,让两人感觉自己如同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秘密无所遁形。
“你们身上,缠绕着至少十七条来自不同命格者的‘本源残痕’。”顾九歌的声音清冷,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其中三条痕迹尚新,应是近期通过类似手段强行掠夺所得。还有一道更为隐秘、几乎与你们自身魂魄交融的‘主仆契约’烙印,源头在西南方跨海之地,散发着腐朽与贪婪的气息。这就是你们口中的‘老祖’?”
她每说一句,两人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已是面无人色。
女子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失声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下意识地想要催动腰间暗格的噬运符,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与符箓的联系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我是谁不重要。”顾九歌站起身,缓步走近,“重要的是,你们,以及你们背后的那个‘暗市’和‘老祖’,不该将手伸到这个世界,更不该将主意打到我身上。”
随着她靠近,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缓缓弥漫开来。不是杀气,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存在对蝼蚁的漠视与裁决之意。客厅灯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温度骤降。
七七从她肩头轻盈跃下,蹲在两人面前,冰蓝眼眸冷冷地看着他们,尾巴尖不耐烦地轻轻甩动。
“现在,告诉我,”顾九歌停在他们面前三步之遥,“‘暗市’的核心枢纽在哪里?你们收集特殊命格本源,是为了什么?那个海外‘老祖’,又是何方神圣?”
男子额角渗出冷汗,嘴唇哆嗦着,似乎在挣扎。他体内那道“主仆契约”烙印开始发烫,试图阻止他泄露秘密。
顾九歌屈指一弹,两点微不可察的灵光瞬间没入两人眉心。
“契约反噬,我帮你们挡了。”她淡淡道,“说吧。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那灵光入体,两人只觉得灵魂一轻,那道一直如同枷锁般束缚着他们、时刻监视他们言行的契约烙印,竟真的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暂时隔绝、压制了!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坦诚”冲动从心底涌起。
女子意志首先崩溃,颤声道:“我……我说……‘暗市’没有固定的核心……它是一个……一个分布式的隐秘网络,通过加密的暗网论坛和线下单线联络运作……主要节点有五个,分别在……在……”
她报出了五个国内外城市的名字和大致区域。男子见同伴已开口,防线也彻底瓦解,补充道:“收集特殊命格本源……是为了‘归源大阵’……老祖需要海量的纯净命格本源,尤其是极阴极阳、福泽深厚、或特殊业力缠身者的本源,用来……用来修补他残缺的‘天命格’,试图逆天改命,延寿续道,甚至……冲击更高境界……”
“老祖……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具体所在……只知道他自称‘无涯子’,声音苍老,手段通天,能隔海施法,赐予我们力量……但他似乎受了很重的道伤,无法轻易离开海外洞府,所以才需要我们这些‘使者’替他行走收集……”
顾九歌静静听着,心中迅速分析。无涯子?没印象。应该是此界本土某个走了邪路、侥幸突破到一定境界(可能是金丹元婴层次,对此界而言已是顶尖)却又因故重伤垂死的修士。试图用掠夺他人命格本源的邪法修补自身天命,简直是饮鸩止渴,就算成功,也根基污浊,道途断绝,而且必然引来滔天业力。
“你们如何将收集到的本源传递给他?”顾九歌追问。
“通过……通过‘暗市’内部一个特殊的跨国物流渠道,伪装成普通艺术品或收藏品……每次传递前,需用老祖赐下的‘封魂玉匣’将本源封存……接收地点每次都会变动,由老祖临时通知……”
顾九歌点了点头,信息基本清晰了。一个藏身海外、重伤垂死的邪道老祖,一个隐秘的跨国命格掠夺网络,目标是为其续命甚至突破。阴山道人、云隐俱乐部、寰宇文化……都只是这张网上的不同节点。
“你们身上带着‘封魂玉匣’吗?”顾九歌问。
男子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触手冰凉的玉质方匣,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
顾九歌隔空一招,玉匣飞入她手中。神念探入,立刻感应到匣内层层叠叠的禁锢与转移阵法,核心处有一缕极其微弱、但与那“老祖”同源的印记。
“很好。”她掂了掂玉匣,看向面如死灰的两人,“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第一,我将你们交给此界有关部门,以你们犯下的罪行,足够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并且,我会保留你们体内那道契约,让你们那位‘老祖’知道,是谁出卖了他。猜猜他会如何‘奖励’叛徒?”
两人浑身剧颤,眼中充满恐惧。老祖对待叛徒的手段,他们略有耳闻,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
“第二,”顾九歌话锋一转,“配合我,演一场戏。将这只玉匣,按照你们原定的方式和时间,‘正常’传递出去。只不过,里面的‘货物’需要换一换。”
她指尖微动,玉匣上的封印被无声无息地改动。七七张口,吐出一缕精纯却蕴含着“解析”与“溯源”法则的灵光,没入玉匣核心,取代了原本要放置的命格本源。这缕灵光会伪装成高品质的“聚阴体本源”(模拟林小溪气息),一旦被那“无涯子”吸收,不仅无法疗伤,反而会像最隐蔽的追踪器和信息炸弹,瞬间解析他的状态、位置,并逆向侵蚀他的本源!
“选第二条路,事成之后,我可彻底抹去你们身上的‘主仆契约’,并消除你们参与此事的绝大部分因果痕迹,送你们去一个‘暗市’和‘老祖’绝对找不到的地方,隐姓埋名,重新开始。当然,你们此生不得再使用任何玄门手段作恶。”
两人闻言,绝望的眼神中猛地爆发出求生的光芒!彻底摆脱老祖控制?隐姓埋名重新开始?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机会!
“我们选第二条!我们配合!一定配合!”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连忙点头。
顾九歌并不意外。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这些早已被恐惧支配的人。
“记住你们的承诺。”她挥手将改动后的玉匣送回男子手中,“按原计划进行,不要露出任何破绽。七七会暂时跟着你们,确保一切顺利,并在事成后为你们解除契约。”
七七“喵”了一声,跳到男子肩头,吓得他一个哆嗦,却丝毫不敢动弹。
处理完这边,顾九歌神念微动,感应到陆衍舟已安全回到市区一家酒店,虽然惊魂未定,但暂无大碍。林小溪也在疗养院事件后,被七七施加的暗示影响,安然回到小屋休息,只以为自己做了件普通的善事,有些疲惫而已。
云隐山庄那边,被她“惊神刺”重创阵法核心后,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混乱和封锁,正在内部排查。山庄主人,也就是那个斯文男子,似乎受了不轻的反噬,暂时无暇他顾。
“网已经撒下去了。”顾九歌走到窗边,望着城市璀璨的夜景,“就看那条藏在海外的‘大鱼’,什么时候咬钩了。”
她回到直播设备前,想了想,打开了社交媒体账号,发了一条简短的新动态:
【明晚八点,直播继续。主题:了结。或许,是最后一次。】
动态一出,再次引爆网络。
【了结?最后一次?什么意思?姜大师要退圈了?】
【不要啊!我刚找到人生导师!】
【是不是遇到什么压力了?】
【明晚一定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