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友好摔跤表演赛”终于落下了帷幕。
结果毫无悬念——明,这位顶级普雷顿战力、剪刀手的王牌,此刻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广场中央大口喘着气,脸上沾着不知是灰尘还是菲嘴里友好的口水,红色头发乱得像被风暴洗礼过的鸟窝,夹克也被“蹂躏”成皱巴巴的模样。反观菲虽然也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但昂首挺胸地“坐”在一旁,毛茸茸的大脑袋上连根毛都没乱,还用鼻子好奇地拱了拱倒地不起的明仿佛在问:“这就结束了?”
“明姐!你没事吧?”艾卡赶紧跑到明的身边,脸上写满了又想笑又有点心疼的复杂表情——看到平时又酷又飒的明吃这么大的瘪,心里那点“暗爽”实在压不住,但看着她累瘫的模样又觉得过意不去。
“没…没事!”明挣扎着坐起来,胡乱抹了把脸,强行挤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呼…作为剪刀手的扛把子战力,陪…陪欧泊的朋友进行‘友好切磋’,促进双边关系,是…是分内之事!”
“这破熊是吃理想币长大的吗?!力气也太离谱了!算了算了,为了十五万和假期…值了!血赚!”明的内心倒是在疯狂吐槽。
她的样子逗得艾卡和千代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连一直有些紧张的伊薇特看到明这副惨兮兮却还在强撑的模样,也忍不住抿嘴笑了笑;但随即又感到一丝愧疚,小声说:“明姐姐…对不起…菲它……”
“哎!打住!”明大手一挥豪气干云,但微微发抖的手臂暴露了真相。
“道什么歉!玩得挺开心!等...下次…下次有机会再切磋!”明嘴上这么说,心里已经决定以后离这头熊的“友好活动”远一点。
艾卡的妈妈在屋里已经将切好的水果和热茶摆在桌上,笑盈盈地推开正门说道:“孩子们,玩累了吧?来,吃点水果喝点茶,歇一歇吧。”
”来了~!!!!“
清甜的果香驱散了运动后的燥热。而伊薇特奔波了一天,经历了背叛的震惊、真相的冲击、恐惧的直面、以及此刻这荒诞却温暖的插曲,巨大的情绪消耗和身体的疲惫终于如潮水般涌上。她小口吃着水果,眼皮却越来越重。不知不觉间,身体慢慢歪倒,最终枕在了身旁珐格兰丝柔软而温暖的双腿上。
珐格兰丝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她没有推开伊薇特,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然后抬起手极其轻柔地、一下下抚摸着伊薇特柔软的发丝。她的动作那么自然,那么温柔,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眼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与守护之意。
伊薇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梦呓:“珐格兰斯姐姐…我们一起回纽特朗吧...求求你别走…” 声音细弱,带着孩童般的依恋与不安。
珐格兰丝抚摸她头发的手闻声顿了一下,眼神愈发复杂。
艾卡见状,蹑手蹑脚地挪过来,趴在珐格兰丝耳边用气声悄悄问:“珐格兰斯姐姐…那个,你看伊薇特姐姐这么依赖你,你…你又暂时回不去欧泊了……会不会,就留在普雷顿,加入我们剪刀手呀?”她的眼睛充满了期待。
珐格兰丝没有立刻回答。她低头凝视着腿上伊薇特毫无防备的睡颜,那张稚嫩的脸上还残留着依稀可见的泪痕和疲惫。事实上,留在普雷顿、远离欧泊那些纷争和令她心寒的猜忌……这个念头并非没有出现过。
“……这件事,不是我能独自决定的。”珐格兰丝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伊薇特的沉梦,“需要和梅瑞狄斯博士商量,也要看芙拉薇娅队长的意愿和安排。”她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补充道,“而且,我总觉得……周日风曳镇那场画展,不会那么轻松。一切,等过了那天再说吧。”
她的话让艾卡也安静下来,想到了楼上正在进行的密谈和未知的周日。明瘫在椅子上恢复体力,等哪口气喘利索的间隙和珐格兰丝聊着普雷顿的趣闻;艾卡则专心安静地吃着水果,目光时而关切地落在伊薇特身上,时而若有所思。
菲保持着实体化的形态,忠实地趴在伊薇特和珐格兰丝脚边,像一座毛茸茸的守护山。偶尔动动耳朵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或是接过艾卡递来的水果塞入口中大快朵颐。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梅瑞狄斯、千代、心夏、香奈美和玛拉依次走了下来。楼下的温馨放松与楼上带下来的凝重气息瞬间交融。
梅瑞狄斯看到睡着的伊薇特和守护在旁的珐格兰丝,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对珐格兰丝点点头。
珐格兰丝会意,轻轻拍了拍伊薇特:“伊薇特醒醒,我们该回去了。”
伊薇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珐格兰丝腿上脸一下子红了,慌忙坐起来。
“菲。”珐格兰丝轻声唤道。庞大的棕熊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身形在一阵柔和的光晕中迅速缩小、变形,最终变回了玩偶形态,落在珐格兰丝伸出的手中。她将它递给伊薇特。
伊薇特紧紧抱住菲,仿佛重新获得了安全感。
众人简短道别。梅瑞狄斯对珐格兰丝和心夏嘱咐了几句。千代也向梅瑞狄斯和剪刀手的各位礼貌致意。
门外,雷欧驾驶着带有欧泊徽记的外勤接送车已经等候多时。珐格兰丝抱着依旧困倦的伊薇特,心夏和千代跟在两侧,四人登上车辆。
车门关闭引擎低鸣,车辆载着四人融入普雷顿的夜色,驶向外勤宿舍。
餐厅门口,艾卡依偎在父母身边挥手。梅瑞狄斯、香奈美、玛拉站在灯下目送。明终于有力气站起来靠在门框上,望着远去的车尾灯长长舒了口气后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那十五万理想币该怎么花了。
这个漫长而复杂的夜晚,终于在“回忆餐厅”温暖的灯光中暂告一段落。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短暂的间歇。周日风曳镇的画展,如同一个巨大的倒计时悬在每个人的心头。
车里,伊薇特靠在珐格兰丝的身边抱着菲再次沉沉睡去。或许在梦里,她还在寻找着那个能让自己不再害怕的答案,也在期待着明天跟香奈美去裁缝店时又会遇到什么奇妙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