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播厅里的声浪持续了将近五分钟才在导演的示意下勉强平息,但空气中沸腾的情绪却久久不散。台上的十一个女孩依旧紧紧相拥,哭花了妆容,弄皱了精心准备的演出服,却没人愿意先松开手。仿佛生怕这只是一个太过真实的梦,一松手,那个粉蓝色的身影就会再次消失在时光里。
主持人几次试图控场,最终也只是红着眼眶站到一旁,将舞台完全留给了她们。镜头忠实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刻,台下不少资深工作人员和媒体人也悄悄抹泪。
还是方婷宜最先从VIp区冲上了舞台——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她拨开围得密不透风的人墙,一把将那个被簇拥在中心的妹妹拉进自己怀里,双臂用力到几乎颤抖,脸埋在她散发着熟悉淡香的长发里,声音哽咽得语不成句:“萱萱……我的萱萱……你真的回来了……”
杨凌(方婷萱)反手紧紧抱住姐姐,泪水浸湿了方婷宜的肩膀,她用力点头,却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这一刻,所有的坚强、所有的表演状态都褪去了,只剩下失而复得后最纯粹的情感宣泄。
方廷皓也大步走上台,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妹妹病榻前沉稳如山男人,此刻眼眶通红,他伸出手,似乎想揉揉妹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但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落在了她和方婷宜的背上,形成了一个坚实的包围圈。“欢迎回家,婷萱。”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千斤重量。
火箭少女的姐姐们这才慢慢松开,但依然围在四周,脸上泪痕交错,笑容却灿烂得耀眼。孟美岐第一个开口,带着鼻音:“凌儿,哦不,婷萱……你这惊喜也太大了!我们都快吓出心脏病了!”
吴宣仪抽着纸巾擦眼泪,边哭边笑:“衣服什么时候准备的?头发也保养得这么好……你是不是早就预谋好了?”
Yamy作为队长,深吸几口气,试图找回一点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不准再这样吓我们了,知道吗?”
杨凌(方婷萱)从姐姐怀里抬起头,看着周围这一张张刻在心底的脸,眼泪又涌了出来,她用力点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还有些微的沙哑,却清晰无比:“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我……回来了。”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女孩们再次破防,又是一阵抱头痛哭夹杂着笑声的混乱。
台下,导演和制片人紧急商议后,当机立断决定延长这个环节的录制。他们知道,这是无法复制、价值千金的真情时刻。现场观众的情绪也被推向高潮,掌声与欢呼一浪高过一浪。
好不容易情绪稍微平复,在主持人的引导下,成员们稍稍整理了一下,站成了一排。杨凌(方婷萱)被姐姐们默契地推到了最中间的位置。她握着麦克风,手指还有些微微的颤抖,但目光已经变得清亮而坚定。
“首先,真的……非常感谢大家。”她看向台下,目光扫过家人、粉丝、工作人员,“谢谢你们没有忘记我,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等待和祝福。这三年,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但梦里总能听到声音,看到光……我知道有很多很多人在爱着我,等着我。是这些爱和光,把我带回来的。”
她停顿了一下,看向身边的姐姐们:“特别谢谢我的姐姐们。昏迷的时候,我好像总能断断续续听到你们的声音,讲笑话,吐槽,甚至吵架……是这些声音,让我觉得我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谢谢你们守住了‘火箭少女101’,守住了我们的家。”
孟美岐立刻接话,带着哭腔却故意凶巴巴地说:“知道就好!下次再敢睡这么久,我们就……就天天在你床边唱你最讨厌的歌!”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冲淡了浓重的伤感。
方婷宜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深吸一口气:“作为家人,这三年对我们来说非常艰难。但我们也从未放弃希望。谢谢所有医护人员的努力,谢谢廷皓娱乐每一位同事的支持,更谢谢一直关心婷萱的粉丝朋友们。今天,能看着她重新站在舞台上,唱出她自己的歌……我们觉得,所有的等待都值得了。”她看向妹妹,眼中是无限温柔与骄傲,“萱萱,你是我们的骄傲。”
方廷皓也简短发言,语气沉稳却难掩激动:“婷萱的康复之路还很长,但她迈出了最艰难也最重要的一步。未来,廷皓娱乐和方家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她,支持火箭少女101的每一位成员。今天不是结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节目在无比温情和轰动中落幕。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当晚,#火箭少女101 杨凌回归#、#杨凌 好久不见#、#沉睡三年后舞台归来#、#方婷萱# 等话题以爆炸性的速度席卷了所有社交平台,热搜前十几乎被相关词条承包。那段《好久不见》的现场演唱视频被疯狂转发,点击量呈几何级数增长。无数人感动落泪,无数老粉激动到彻夜难眠,媒体争相报道这堪称娱乐圈奇迹的事件。
然而,方家和廷皓娱乐对此早有准备。在演出结束后第一时间,方廷皓的助理和公关团队就已经启动了预案。他们没有安排任何即时的媒体群访,而是由廷皓娱乐官方发布了一份措辞严谨又充满温情的声明,简要说明了杨凌(方婷萱)过去三年的健康状况、漫长而艰难的康复过程,感谢了各界的关心,并恳请媒体和公众给予她充分的空间和时间来适应和恢复,表示近期不会安排密集的公开活动,但会适时分享她的近况。
这份声明既满足了公众的知情权,又有效地设置了边界,保护了刚刚苏醒、身心仍需调养的杨凌。
回到方家那座熟悉的庄园,喧嚣被隔绝在外。但家里的热闹却刚刚开始。火箭少女的姐姐们几乎全都跟来了,加上方家父母、方婷宜、方廷皓,偌大的客厅被挤得满满当当。桌上摆满了庆祝的餐点和蛋糕,气氛温馨而雀跃。
女孩们围着杨凌(方婷萱),问题像连珠炮一样:
“复健是不是特别疼?”
“什么时候开始能说话的?”
“那首歌写了多久?太好听了!”
“你什么时候偷偷准备的演出服?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杨凌(方婷萱)笑着,耐心地一一回答,眼神明亮。虽然能看出她眉宇间仍有疲惫,但精神很好。她描述复健的辛苦时轻描淡写,却对姐姐们如何轮流去陪她、给她讲笑话模仿得惟妙惟肖,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她提到写歌的过程,眼睛闪闪发亮:“旋律有时候会自己跑出来……歌词,就是想对你们,对所有人说的话。”
方母坐在一旁,看着被簇拥着、笑得开心的女儿,不停地抹眼泪,是喜悦的泪水。方父搂着妻子的肩膀,脸上是三年未见的舒展笑容。方婷宜坐在妹妹身边,手一直握着她的手,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方廷皓则靠在窗边,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手里端着的香槟很久才喝一口。
夜深了,姐姐们不得不陆续离开,约定好明天再聚。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
方婷宜送走最后一位成员,回到客厅,看到妹妹正靠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空,侧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宁静而美好。
“累了?”方婷宜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自然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杨凌(方婷萱)摇摇头,靠在姐姐肩上:“有点……但更多的是开心。好像……终于真正落地了。”她顿了顿,轻声问,“姐,我睡着的时候……若白师兄,他……”
方婷宜的心微微一紧。这三年,若白几乎是另一个“消失”的人。在杨凌(戚百草)刚出事时,他疯了一样从训练基地赶到医院,不眠不休守了三天,直到自己也差点倒下。后来,他仿佛变了一个人,更加沉默,更加拼命地训练、比赛,将所有的时间都填满,几乎不与人交流。他定期会来庄园,不进去,只是远远地站着,看一会儿她房间的窗口,然后离开。方婷宜知道,那是他独有的、沉重的守护方式。她甚至不确定,妹妹醒来后,若白是否已经知道了消息。
“他……”方婷宜斟酌着词句,“他很好,一直在比赛,拿了很多冠军。他……经常来看你,只是你不知道。”
杨凌(方婷萱)的眼睫颤了颤,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将头更靠紧姐姐一些。
“明天,”方婷宜转移了话题,语气轻快起来,“我们得去一趟医院,做一次全面的复查。虽然家里有设备,但李教授还是想亲自看看。然后……可能有很多事情要慢慢商量,你的身体,未来的计划……”
“我想唱歌。”杨凌(方婷萱)忽然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坚定,“我想继续站在舞台上。但……不急,我听医生和你们的安排。我知道我的身体还需要时间。”
方婷宜欣慰地笑了,搂紧妹妹:“好。我们一步一步来。你想做的,姐姐和哥哥,还有大家,都会帮你。”
窗外,夜色深沉,星子点点。庄园里亮着温暖的灯光。
对于杨凌,或者说,对于终于将“戚百草”、“杨凌”、“方婷萱”三个名字承载的灵魂完整融合的她来说,漫长的黑夜已经过去。航船历经风暴与迷失,终于归港。
而前方,虽然仍有风浪需要面对——身体完全康复的挑战、重新适应娱乐圈的节奏、与若白之间悬而未决的情感、公众过度的关注与期待——但此刻,被家人的温暖和姐姐们的爱意紧紧包围的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安宁。
她知道,她不再是独自漂泊。她的舰队,一直都在。
新的航程,或许会比想象中更不易,但这一次,她将与爱她的人们,一同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