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纸包裹的佛牌静静躺在桌上,像一块冰,不断散发着阴寒的气息。三叔的话让我心头沉重,这东西果然是个烫手山芋。
“三叔,该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用符封着。”我问道。
三叔挣扎着想坐起来,我连忙上前搀扶。他靠在床头,喘了几口气,才缓缓说道:“南洋邪术,与我们这边的路数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核心都是‘能量’与‘契约’。这佛牌里的婴灵,是被邪法禁锢,强迫它与宿主建立供养关系。我们要做的,是超度它,而不是毁灭它,否则怨气爆发,首当其冲的就是周薇。”
他示意我将佛牌拿近些,仔细端详着符纸,虽然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好重的怨气……还掺杂着一丝……熟悉的邪力。”三叔喃喃道,“蕴钰,你试着感应一下,这炼制手法,跟之前苏婉宜那个木偶,有没有相似之处?”
我心中一动,再次凝神感应。果然,在那浓郁的婴灵怨气深处,隐藏着一丝极其隐晦、但却与李曼下降头时如出一辙的阴毒意念!像是同一种“配方”,只是“载体”不同!
“有!三叔,是同源!”我肯定道。
三叔眼中寒光一闪:“看来,八爷那边的触手,伸得比我们想的还要长。这已经不单单是娱乐圈的倾轧,他们是在利用各种邪术,广泛撒网,掠夺气运,滋养自身或者某个更大的图谋。”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准备东西:柚子叶、无根水(雨水)、上好的檀香、一份孩童喜欢的玩具或糖果,还有……一面小镜子。”
我依言备齐。三叔让我在院子中央设下简单的法坛,将柚子叶泡在无根水中,檀香点燃。他把那包着佛牌的符纸放在法坛中央,周围摆上玩具和糖果。
“此法名为‘镜花水月·破妄归真’,”三叔解释道,“以纯净之水与木(柚子叶)洗净污秽,以檀香通达善意,以玩具糖果安抚其心,再以镜术映照其本来面目,瓦解邪法加诸其身的禁锢,引导它看清真相,放下执念,重归轮回。”
他让我手持那面小镜子,对准符纸包裹的佛牌,同时他强撑病体,手掐一个特殊的手印,口中念诵起一种低沉而悠扬的咒语,这咒语不似中文,带着异域腔调,似乎是某种古老的安抚灵体的真言。
我依言照做,将心神沉浸其中,通过镜子,将柔和、悲悯的意念传递向佛牌。
起初,佛牌毫无反应。但随着三叔咒语的持续,以及檀香烟雾的缭绕,那符纸包裹的佛牌开始轻微震动起来!包裹它的符纸上,朱砂绘制的符文竟然开始慢慢变淡!
紧接着,一阵细微的、令人心碎的婴儿哭泣声,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充满了痛苦、迷茫和一丝……被安抚后的委屈。
镜子中,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模糊的、瘦小的婴儿虚影,它被无数漆黑的丝线缠绕捆绑,挣扎哭嚎。而在那些丝线的源头,隐约连接着一个盘坐的、面目模糊的黑衣人影(正是炼制它的邪师)。
“就是现在!”三叔低喝,“蕴钰,用我教你的‘破煞金光咒’,意念观想金光如剑,斩断那些黑线!但要快、要准,只斩邪法联系,不可伤及婴灵本身!”
我立刻屏息凝神,观想体内微薄的气感化作一道温暖而锐利的金色光芒,通过手中的镜子,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射向那些缠绕婴灵的漆黑丝线!
“嗤嗤嗤——”
脑海中仿佛响起丝线断裂的声音。每断一根,那婴灵的哭声就减弱一分,身形也清晰一分,眼中的怨毒逐渐被清澈取代。
当最后一根黑线断裂时,那婴灵的虚影彻底摆脱了束缚,它好奇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法坛上的玩具和糖果,发出了一声如同解脱般的、轻轻的叹息。它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纯净,然后身影渐渐淡化,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最终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桌上那被符纸包裹的佛牌,“咔嚓”一声,表面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那股阴寒彻骨的气息也随之彻底消散,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甚至有些粗劣的饰物。
成功了!婴灵被超度了!
我和三叔都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满是汗水。
“总算……送走了。”三叔疲惫地闭上眼睛,“这婴灵也是可怜,被邪术所害,死后不得安宁,还要被奴役害人。如今重入轮回,也算是个解脱。”
他顿了顿,看向我,语气严肃:“蕴钰,这事还没完。我们超度了婴灵,等于斩断了那邪师的一条‘触手’,他必然会有所感应。八爷这条线,我们必须追查到底。还有周薇那边,她与佛牌的因果虽因超度而了结,但被掠夺的气运需要时间恢复,你给她画一道‘固本培元符’,助她早日康复。”
我点头应下,看着桌上裂开的佛牌,心中却没有太多喜悦。这尊小小的佛牌,背后牵扯出的,是一个庞大而邪恶的网络。八爷、李曼、南洋邪师……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而三叔的身体还未康复,所有的压力,似乎都落在了我的肩上。
但我知道,我不能退。为了三叔,为了那些被他们残害的无辜之人,也为了我心中的道义。(术法因人而异,因人而生,因人而用)
南无阿弥陀佛,佛生无量,道法自然,佛法无边,无量天尊。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