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云顶苑”七号别墅的邪阵,众人都感到一阵疲惫,尤其是三叔,动用“青囊尸衣”的消耗非同小可,需要静养几日。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日清晨,众人正在三叔那间充满药草香和古旧书籍气息的堂屋用早饭,阿才叔接了一个电话,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三哥,是……‘总部’那边来的讯息。”阿才叔捂着话筒,压低声音。
“总部”二字一出,连正在慢条斯理喝着小米粥的林淼道长都抬起了头。所谓“总部”,并非一个明确的官方机构,而是一个极为隐秘松散,却又能量巨大的组织。它网罗了像三叔、林淼这样的能人异士,平时互不干涉,但在涉及某些重大或诡异的灵异事件,以及关乎重要风水地脉、乃至某些特殊人物的安危时,会通过特定渠道传递信息或下达任务。它既是某种意义上的保护伞,也是一种无形的约束和资源网络。
三叔放下筷子,擦了擦手:“说什么?”
“总部提示,近期有一股不明势力,疑似与多位南洋邪师、以及一些心术不正的本土道士勾结,活动频繁。其首领,外界尊称(或者说畏惧地称为)‘八爷’,权势滔天,行事诡秘莫测。画皮鬼事件和云顶苑邪阵,初步判断可能都与其有关。总部要求我们多加留意,若有线索,及时上报,但……切忌打草惊蛇。”阿才叔复述着信息,脸上带着凝重。“八爷”这个名字,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压力。
“八爷……”三叔沉吟着,眼中精光闪动,“看来,我们确实捅了个不小的马蜂窝。”
话音刚落,堂屋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悲切的恳求声。
“三叔!三叔公!求您老人家救命啊!”一个穿着体面、但眼圈乌黑、神色惶急的中年男人,在一个年轻妇人的搀扶下,几乎是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旧道袍、面色尴尬的老道士。
阿才叔连忙上前拦住:“哎哎,有话好说,别动不动就跪。”
三叔示意阿才扶他们起来:“什么事,慢慢说。”
那中年男人姓赵,是做建材生意的,算是个小有身家的老板。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原委:
原来,半月前,赵老板为了附庸风雅,也是听信了所谓“镇宅招财”的说法,通过一个古董贩子朋友,花大价钱买了一幅据说是明代的古画,还有一本配套的、材质奇特的绢帛诗集。画是山水画,倒没什么特别,但那本诗集入手后就觉得阴凉刺骨。
自从买了这东西,家里就怪事不断。先是赵老板自己每晚噩梦缠身,梦见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年轻女子,在他床边幽幽哭泣,反复说着:“书里冷……我好冤……放我出去……”
接着,他妻子和年幼的儿子也开始精神萎靡,家里时常听到若有若无的女子叹息声,电器莫名开关。他们起初以为是撞了邪,请了旁边这位刘道长来看。
刘道长做了法事,贴了符,当时安静了几天。可没想到,前天晚上,赵老板在书房独自欣赏那本诗集时,竟突然暴毙!死状极其安详,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但法医检查却找不到任何致死原因。
赵老板死后,怪事更甚。他的妻子连续几晚都梦到那个女学生,女鬼不再哭泣,而是满脸焦急和委屈,反复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书……它吸走了他的魂……我也不想害人……求你们把那本书和我一起烧了吧,或者找个真正有道行的大师超度我,我困在里面好痛苦……”
刘道长再次被请去,却发现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靠近那本诗集,反而被一股柔和却坚韧的怨气推开。他自知能力有限,又听闻三叔的威名(或许是总部暗中引导),这才带着苦主找上门来。
“三叔公,我知道我男人贪心惹了祸,可那女鬼……她好像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是被害的啊!求您大发慈悲,救救她,也让我男人能安息吧!”赵老板的妻子哭得几乎晕厥。
三叔听完,与林淼道长对视一眼。
“又是吸魂……”林淼道长低声道,“手法虽与南洋邪术不同,但目的似乎一致。”
三叔看向那满面羞惭的刘道长:“书和画带来了吗?”
刘道长连忙从随身的一个桃木盒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一幅卷轴和一本颜色暗黄、触手冰凉的非纸非绢的书册。
三叔没有直接用手去碰,而是开启法眼,凝神望去。只见那本古朴的诗集之上,缠绕着一股极其浓郁的精纯阴气,阴气中包裹着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面容清秀却满是委屈和恐惧的女子魂体。她似乎感受到了三叔的注视,抬起泪眼,无声地哀求着。而更深处,诗集的材质内部,隐隐流动着与画皮鬼面具、云顶苑邪神像同源的那丝诡异符印的痕迹!
“果然如此……”三叔眼中寒光一闪,“这本书卷是一件囚禁魂体的‘容器’,并且与‘八爷’那伙人脱不了干系!它被动地吸取靠近者的魂魄能量,这女鬼是先前的受害者,如今成了这邪器的一部分,身不由己。”
三叔对赵老板家人道:“此事我接下了。你丈夫的魂魄若未被完全消化,或有一线生机。这女鬼,也确实可怜。”
他吩咐道:“阿才,准备‘问阴香’、‘引魂灯’;美玲,调配‘安魂汤’;蕴钰,你心思细,协助我安抚女鬼情绪;林道长,劳你布下‘回魂阵’,以防万一。刘道长,你既与此事有缘,便在旁协助,稳固外围。”
众人领命,立刻忙碌起来。夜色渐深,三叔的堂屋内,准备做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