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终南山下来,我们在山脚的小镇上歇了三天。张楠需要时间适应传承的力量,那俩投诚的阴契门弟子——一个叫小李,一个叫小王的,也得看着点。
“你感觉咋样?”我看着张楠在院子里比划,她手指尖能带起一小股风了。
“像多了个器官,”她比划着胸口,“能感觉到天地间的气,就是还不太会使。”
三叔在屋里教那俩新人画符。小李学得快,就是胆子小;小王笨点,但踏实。徐老说要回山上看守秘境,临走前送了张地图,标着几个可能还有天材地宝的地方。
第四天早上,我们收拾行李准备出发。下一站是去南边找“地心灵乳”,这东西能固本培元,对张楠稳定传承有帮助。
“坐火车吧,”三叔查着车次,“这回去的地方偏僻,得倒三趟车。”
在火车站等车时,我注意到有几个戴墨镜的一直往我们这边瞅。慕昭云悄悄按住了剑柄,我摇摇头——人多眼杂,不是动手的地方。
果然,一上火车那几个人就跟了上来,坐在隔了两排的位置。小李紧张得直哆嗦,被小王按住了。
“没事,”三叔慢悠悠地泡茶,“他们不敢在车上动手。”
夜里车晃得厉害,张楠靠在我肩上睡着了。她呼吸间带着淡淡清香,这是传承开始改造身体的迹象。我看着她手腕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黑纹,心里踏实了些。
天快亮时,那几个戴墨镜的突然往我们这边挪。慕昭云立即醒了,手摸向包袱里的剑。
结果他们只是路过,去接开水泡面。
“虚惊一场。”我松了口气。
三叔却皱眉:“太安静了,不像阴契门的作风。”
下车时才发现,那几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站台上挤满了人,有个老太太差点被挤倒,我顺手扶了一把。
“谢谢啊小伙子。”老太太抓着我的胳膊站稳,往我手里塞了块糖。
等出了站,我才发现糖纸里包着张纸条:“下一个路口,小心。”
我们赶紧换了条路走。绕到城西客运站,坐上了去县城的中巴。
中巴车破旧得很,跑起来哐当响。车上都是赶集的农民,篮子里装着鸡鸭,味儿挺大。张楠有点晕车,靠着窗闭目养神。
“还有多远?”我问三叔。
他摊开地图:“到县城还得转车去镇上,然后要走山路。”
车开到半路,突然爆胎了。司机骂骂咧咧地下车换胎,我们都跟着下来透气。
就在这时,后面追上来了三辆摩托车,每辆车都载着两个人,清一色黑衣服。
“阴魂不散。”慕昭云冷着脸,把包袱里的剑抽了出来。
那三辆摩托车卷着尘土在我们面前刹住,六个黑衣人利落地跳下车,呈扇形围了上来。带头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手里拎着根缠着黑布的铁棍。
“跑得挺快啊。”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把传承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三叔不动声色地往前站了一步:“光天化日之下,你们阴契门就这么嚣张?”
“荒郊野岭的,谁知道呢?”刀疤脸一挥手,“动手!”
六个黑衣人同时扑上来。慕昭云长剑出鞘,迎上两个;三叔甩出符箓挡住另外两个;剩下两个直奔我和张楠而来。
“躲我身后!”我把张楠往后拉。
她却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前结了个简单的手印。只见她指尖泛起微光,往前一点,冲在前面的那个黑衣人突然脚下一绊,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
“我...我成功了?”张楠自己都愣住了。
另一个黑衣人见状,掏出个哨子猛吹。刺耳的哨声让我头皮发麻,却见张楠只是皱了皱眉,随手一挥,那哨声就像被什么掐断了一样戛然而止。
“传承之力果然不凡。”三叔一边对付敌人一边称赞,“不过省着点用,你还没完全掌握。”
那边小李和小王也没闲着。小李从包里掏出把糯米撒出去,沾到糯米的黑衣人身上立刻冒起青烟;小王更绝,不知从哪摸出个破锣,“咣”地一敲,震得对方动作都慢了半拍。
刀疤脸见手下吃亏,骂了句脏话,抡起铁棍朝三叔砸去。那铁棍带着风声,显然不是凡品。
三叔正要硬接,张楠突然喊了声:“小心,棍上有毒!”
她话音未落,铁棍上的黑布突然散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尖刺,每个刺尖都泛着绿光
“好歹毒!”三叔急忙变招,袖中滑出铜钱剑格挡。
刀疤脸狞笑:“现在知道晚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张楠闭上眼睛,双手缓缓抬起。四周的空气突然凝滞,所有人都感觉像是陷入了泥沼,动作变得无比缓慢。
“这是...时间迟缓?”我震惊地看着她。
张楠额头渗出细汗:“坚持不了多久...”
慕昭云抓住机会,剑光连闪,瞬间制住两个黑衣人。三叔也趁机用红绳把刀疤脸捆了个结实。
等张楠放下手,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摔倒。我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有点头晕...”她靠在我肩上,“这招太耗力气了。”
那边小王已经熟练地把六个黑衣人都绑在了一起,还把他们身上的毒药、暗器都搜了出来。
“都是阴契门的外围弟子,”三叔检查着搜出来的东西,“看来大部队还没到。”
刀疤脸呸了一口:“你们跑不掉的,长老已经带人往这边来了!”
正说着,远处传来更多摩托车的轰鸣声。
“快走!”三叔当机立断,“往山里撤!”
我们顾不上等司机修好车,匆匆钻进旁边的树林。小李临走前还机智地把黑衣人的摩托车轮胎都扎破了。
跑出一段距离后,还能听到后面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暂时安全了。”三叔擦了把汗,看向张楠,“刚才那手时间迟缓很厉害,但以后慎用。”
张楠点点头,脸色还有些苍白:“我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我们在深山里找到个山洞歇脚。生起火堆后,三叔拿出地图:“得改变路线了,阴契门肯定在前面设了埋伏。”
他指着一条蜿蜒的蓝线:“走水路,虽然慢点,但安全。”
夜幕降临,山洞外传来阵阵狼嚎。小李和小王自告奋勇守夜,让我们好好休息。
张楠靠在我身边,很快就睡着了。火光映在她脸上,我注意到她眉心多了个淡淡的金色印记,若隐若现。
“传承的印记开始显现了。”三叔轻声说,“等她完全掌握,这世间能伤她的人就不多了。”
慕昭云在擦拭长剑:“阴契门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来吧。”我看着洞外漆黑的夜色,“兵来将挡。”
这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清晨,我们沿着一条隐秘的小路,向最近的河流进发。
地心灵乳,我们一定要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