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云的话像是一点火星,落在了我们这三个几乎被绝望浸透的人心里。
“纯净的水属性能量?”石岩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光,“在哪儿?你确定?”水,在这里比尘晶更珍贵!尤其是未被污染的纯净之水,不仅能解渴,其中蕴含的水灵之气对疗伤和恢复也有不小的助益!
慕昭云微微蹙眉,仔细感知了一下,指向黑暗深处一个方向:“那边,虽然微弱,但很纯粹,与此地的污浊格格不入。”
“去看看!”我立刻挣扎着站起来,丹田依旧刺痛,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如果真有纯净水源,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以让我们多撑一段时间!
石岩更是积极,他仿佛暂时忘记了要离开的打算,一骨碌爬起来,抢在我前面,凭借着矿工对地下结构的直觉,摸索着向那个方向走去。慕昭云拄着剑,跟在我身边,我们三人再次组成一个歪歪扭扭的队形,小心翼翼地向净化站深处进发。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灰尘味越重,废弃的设备也堆积得越多,几乎要将通道堵塞。我们不得不手脚并用地爬过一些障碍。黑暗中,只有我掌心那微弱得可怜的金光照明,范围不足三尺,更远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一扇半开着的、厚重的金属隔离门。门上用早已褪色的油漆喷绘着一个模糊的、类似水滴和波纹的图案。
“是水处理区!”石岩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说不定还有残留!”
我们侧身挤过门缝。里面是一个相对小一些的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已经干涸见底的水池,池底堆积着厚厚的淤泥和杂物。而在水池最内侧的角落,一个连接在上方管道、已经锈蚀断裂的出水口下方,隐约能看到一小片反光的湿润!
石岩第一个冲了过去,我也赶紧跟上。凑近一看,果然!在那断裂的管道下方,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浅坑,里面积蓄着大约一指深的、清澈透明的液体!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纯净的水灵之气从中散发出来!
“太好了!是净水!还没被污染!”石岩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他趴下去,小心翼翼地用手捧起一点,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露出了近乎幸福的陶醉表情,“没错!是干净的!”
我也松了口气。这真是绝境中的一丝甘霖。
慕昭云走了过来,观察了一下那积水和水源断口,冷静地道:“应是管道断裂后,内部残留的凝结水缓慢滴落积累而成。量很少,需节约使用。”
“知道知道!”石岩连连点头,像是守护珍宝一样看着那浅坑里的水,“这点水,省着点喝,够我们撑两三天了!对恢复伤势也有好处!”
我们拿出身上所有能盛水的容器——主要是几个从避难所带出来的空金属罐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宝贵的净水收集起来,一滴都不敢浪费。收集完,浅坑几乎又见了底,只有管道断口处,依旧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偶尔凝聚出一滴晶莹的水珠,颤巍巍地滴落。
虽然不多,但希望重新燃起。
我们退回之前那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轮流喝了几小口净水。清凉甘冽的液体滑过喉咙,仿佛带着微弱的灵气滋润着干涸的经脉和受损的金丹,虽然效果微弱,但那种久旱逢甘霖的感觉,让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娘的,总算有点活路了。”石岩靠坐在墙壁上,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他看着我们,之前说要离开的话,似乎又咽了回去。毕竟,独自离开的风险,未必就比留在这里小,而且这里刚刚发现了水源。
我们各自默默调息,利用这宝贵的水灵之气和难得的安宁,全力修复伤势,恢复力量。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时辰,也可能是两个时辰。
突然!
一直闭目调息的慕昭云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如刀,瞬间望向上方某个方向,低喝道:“有人!”
我和石岩同时惊醒!我立刻熄灭掌心的金光,三人屏住呼吸,融入黑暗之中。
紧接着,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从我们头顶上方的金属走道上传来!不止一个人!脚步声很轻,带着一种刻意的谨慎,显然也是潜入者!
是谁?神殿的追兵?还是黑水帮的人?或者是……这废墟里的其他存在?
我们心跳加速,紧张地听着上面的动静。
那几个人似乎在上面停了下来,隐约传来压得极低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确定……是这里……”
“……能量反应……刚才……”
“……找……值钱的……”
“……小心点……别惹……”
不是神殿那种冰冷刻板的语调,也不像黑水帮阴蛇那种滑腻的感觉。听起来,像是……另一伙拾荒者或者散修?被我们之前战斗的能量波动,或者这净化站残留的微弱能量吸引过来的?
他们似乎在上面搜寻着什么,脚步声开始分散。
就在这时,一个脚步声,正朝着通往我们所在下层区域的锈蚀楼梯走来!
嘎吱……嘎吱……
老旧金属楼梯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我们三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是战,是躲?
石岩紧张地看向我和慕昭云,用眼神询问。慕昭云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剑,但摇了摇头,示意敌情不明,不要轻举妄动。
我也点了点头。我们现在状态太差,能不起冲突最好。
那脚步声在楼梯中段停了一下,似乎是在观察下方,然后,继续向下!
一道微弱的光束从楼梯口扫了下来,是某种发光晶体或者低阶照明符的光芒。
光芒在我们藏身的这个角落边缘扫过,眼看就要照到我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喂!老三!快上来!这边有发现!好像是……一个还没完全报废的小型能量核心!”
楼梯上那人的动作猛地停住,光束也随之移开。
“来了!”那人应了一声,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快步跑回了上层
我们三人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下,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上层传来一阵压抑的欢呼和忙碌的声响,那伙人似乎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很快,脚步声和交谈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不见。
净化站重新恢复了死寂。
我们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废弃的净化站,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与世隔绝。刚刚的遭遇提醒我们,危险不仅来自神殿和黑水帮,也来自这片废墟本身,来自其他为了生存而挣扎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