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涧深处的短暂平静,并未持续太久。就在陈蕴钰净化了那处泄露的魔源,墨岩组织族人着手修复破损封印时,异变,毫无征兆地发生了!
那被净化后趋于平静的魔气漩涡深处,一点极致的黑暗陡然亮起,随即,一股远比之前狂暴、混乱、充斥着无尽毁灭与疯狂意志的恐怖气息,如同沉眠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轰然爆发!
“不好!是古煞魔的主残魂!它一直潜伏在深处!”墨渊族长惊恐的声音通过秘术传来,充满了绝望,“快退!”
但,已经晚了。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由世间所有负面情绪与毁灭法则构成的漆黑光束,如同撕裂苍穹的冥枪,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便从漩涡核心射出,目标直指——刚刚施展完净化之术、气息正处于新旧力交替瞬间的陈蕴钰!
这一击,蕴含了古煞魔主残魂积蓄不知多少岁月的怨毒与力量,其威势,甚至超越了之前那九幽殿黑骨尊者的“九幽破灭击”!光束所过之处,连被混沌道源暂时净化的能量都重新被污染、扭曲,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蕴钰!!!”
张楠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她几乎是本能地就要扑过去,却被身旁的慕昭云死死拉住。
陈蕴钰瞳孔骤缩,前所未有的死亡阴影将他彻底笼罩。他体内混沌道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混沌千叠壁”、“归墟之盾”的防御意念瞬间升起,但他知道,仓促之间,绝对挡不住这蓄谋已久的绝杀!
不能硬挡!
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最决绝的选择。他猛地将身旁的张楠和慕昭云向后推开,同时引动遁空梭的全部力量,试图向侧方规避!
然而,那漆黑光束仿佛锁定了他存在的本质,轨迹诡异地一折,依旧精准无误地,瞬间贯穿了他的胸膛!
没有鲜血喷溅。
被光束贯穿的伤口处,没有血肉,只有一片不断扩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虚无”!一股极端阴冷、污秽、充斥着疯狂呓语的毁灭性能量,如同亿万根毒针,瞬间在他体内炸开,疯狂侵蚀着他的肉身、经脉、丹田、乃至神魂!
“呃啊——!”
陈蕴钰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坠落,周身灵光瞬间黯淡、溃散。那恐怖的毁灭能量在他体内肆虐,混沌道源疯狂运转,试图化去这股力量,但这古煞魔的本源之力太过歹毒磅礴,如同跗骨之蛆,竟与混沌道源形成了短暂的僵持,互相侵蚀、湮灭!
他的身体在坠落过程中,皮肤开始出现诡异的灰败裂纹,生机如同开闸的洪水般飞速流逝。意识,迅速被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冰冷。
“蕴钰!”
“哥哥!”
“陈小友!”
张楠挣脱慕昭云,疯了一般冲过去,接住他坠落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看着他胸口那触目惊心的“虚无”伤口和迅速灰败的脸色,她的眼泪瞬间决堤,镜灵之力不顾一切地涌入他体内,却如同石沉大海,被那毁灭性能量轻易搅碎。
吴师叔、沈清源、哆芋也围了上来,看着陈蕴钰气息奄奄、生机近乎断绝的模样,全都红了眼眶,手足无措。
慕昭云持剑的手微微颤抖,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陈蕴钰的生命之火,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熄灭。
……我要死了吗?
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中,陈蕴钰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飘忽不定。
一幅幅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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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挚爱、同伴、敌人、抉择、温情、恩义……过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流转。他的道,他的执着,他想要守护的一切……
不!我不能死!
混沌……可化万物……亦可……衍生万物!
毁灭的尽头……亦是……新生!
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最后一刻,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对生的极致渴望,与《混沌道源》那篇关于“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的终极奥义,轰然共鸣!
他体内那原本与古煞魔毁灭能量僵持、互相湮灭的混沌道源,核心处那枚混沌道种,在这一刻,承受着极致的毁灭压迫,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咔嚓!
不是崩溃,而是……涅盘!
道种碎裂的瞬间,一股更加原始、更加浩瀚、仿佛蕴含“无中生有”之妙的创生力量,自破碎的道种核心,勃然爆发!
这股力量,不再是单纯的包容与化尽,而是带着一种“逆转乾坤”、“破而后立”的无上意境!
它不再去“化去”那毁灭能量,反而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将侵入体内的所有古煞魔毁灭能量,连同他自身破碎的经脉、受损的神魂、乃至即将消散的生机,全部强行吞噬、拉扯进道源核心的破碎漩涡之中!
轰!!!
陈蕴钰残破的身躯猛地一震,胸口那“虚无”的伤口处,灰败的色彩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沌色、仿佛包含世间所有色彩、不断生灭演化的奇异光华!一股磅礴无尽的生机,混合着更加精纯、更加深邃的混沌道韵,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自他体内轰然扩散开来!
他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瞳孔深处,不再是简单的混沌星云,而是化为了两个不断旋转、生灭的微型混沌漩涡,左眼仿佛蕴含毁灭终结,右眼仿佛蕴含创世之初!
合道后期!不,是超越了普通合道后期,半只脚踏入了那玄之又玄的“混沌涅盘”之境!
因祸得福,破而后立!
“蕴钰!”张楠感受到怀中身躯重新变得温暖,那股磅礴的生机与浩瀚的道韵让她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
陈蕴钰缓缓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胸口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混沌符文的伤口,感受着体内那宛若新生、力量奔腾如海的感觉,轻轻握了握张楠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岩壁,望向那黑风涧深处依旧翻涌、但似乎因刚才那一击而暂时力竭的古煞魔主残魂,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现在,该我了。”
他一步踏出,身形已出现在洞穴半空,周身混沌光华流转,如同降临世间的混沌神只。
新的力量,需要一场真正的祭炼。而这古煞魔的主残魂,正是最好的试剑石!让你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