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范仲淹看着陆野绘制的党项布防图,忽然抬头道:“怀安,你说党项军械库藏有精铁弯刀,咱们现有的兵器虽利,却还不够支撑数十万大军持久作战。你觉得……在何处建个新的炼钢作坊最稳妥?”
陆野稍微思索一下,道:“蓝田。那里离延州走官道不过五日路程,运兵器方便;又处在大宋腹地,党项哨探基本不会探到那边。”他顿了顿补充,“可以让我师父的记名弟子们去看护,他们都是当地人,来了陌生人他们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而且身手都很好,保准万无一失。”
范仲淹眼睛一亮,当即拍板:“就这么办!我明日就上奏陛下,秘密筹建新的炼钢作坊。”半月后,工坊就建造的差不多了,隐匿在秦岭余脉之中,不容易被发现,就算看到了,也以为是烧炭的。
作坊开工那日,陆野特意回了趟蓝田,把改良后的鼓风装置图纸交给工匠头领:“用牛皮囊做风箱,两个一组交替拉动,炉膛温度能再升三成,炼出的精铁更韧。”工匠们依言改造后,果然事半功倍,原本每月只能炼三千斤精铁,如今竟能炼出八千斤。
得益于三种高产粮的有效推广,如今粮草充足,扩军便顺理成章。范仲淹得到赵桢的许可后,在西北各州县招募青壮,原本缺额的军队快速补满,到第三年开春,西北军竟从四十万扩编到了五十五万,延州驻扎十五万、庆州十万、环州八万,其余兵力分散在各边境要地,形成了一道环绕党项的防线。
军队扩编后,训练场上的景象更是热火朝天。酒精提纯作坊早已在延州建成,医官们把酒精装在陶罐里,每个训练队配两罐,士兵们训练时擦伤、割伤,用酒精一洗,再敷上掺了“上品三七”的金疮药,三五天就结痂愈合。
以往士兵训练总怕受伤,要知道,古代感染可是不好治疗的,如今没了后顾之忧,个个拼尽全力,狄青的锐卒营每日天不亮就出操,负重三十斤跑十里山路,再练两个时辰劈砍,傍晚还要演练列阵;负责防守的步兵营则反复练习挖壕沟、立拒马,连伙夫都要学会在战时抬担架、递兵器。陆野去校场观摩时,见士兵们赤着臂膀训练,汗水顺着黝黑的脊梁往下淌,却没一个人叫苦,不由得对狄青笑道:“照这势头,再过半年,咱们的兵士能以一敌二。”
狄青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拍着身边一个年轻士兵的肩膀:“这多亏了陆先生的好东西!上次这小子练长枪扎穿了胳膊,我还以为他要歇一个月,结果五日就归队了。”那士兵腼腆地挠挠头:“回先生话,敷了药一点都不疼,就是换药时酒精擦着有点烧得慌。”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军队战力蒸蒸日上,陆野却惦记着另一件事,骑兵的战马。西北军现有五万骑兵,战马却多是寻常战马,跑起来虽快,却不耐久战,更比不上党项的河套战马。一日晚膳后,他跟范婉儿提起这事,范婉儿指着窗外的胭脂笑道:“夫君忘了?踏雪是千里良驹,要是让它去草原引些野马回来,再挑良马繁育,岂不是好?”
这话点醒了陆野。三日后,他换上一身劲装,肩上立着海东青,骑着踏雪就要出发。范婉儿嘱咐道:“路上小心,别深入草原腹地太远。”陆野抱了一下范婉儿,翻身上马:“放心,我每半月给你写一封信,让雪羽它们给你带回来,最多两月就回来。”
踏雪果然不负“千里驹”之名,奔行起来四蹄如飞,不过三日就到了草原边缘。陆野放出神识,覆盖方圆三里之地,四只海东青则冲天而起,锐利的目光扫过草原,这一人四鹰配合默契,不到半日就探到了一处野马群。那马群足有七八十匹,领头的是一匹枣红色的公马,体型比寻常野马高大一头,鬃毛如火焰般蓬松,奔跑时四蹄踏起的尘土都带着威势。
陆野催马迎上去,踏雪似是不甘示弱,嘶鸣一声冲上前。枣红马王见有人来,立马竖起鬃毛,领着十余匹公马围了上来。陆野翻身下马,故意露出破绽,引诱一匹公马冲过来,那公马扬蹄就要踩落,他侧身一躲,右手抓住马腿轻轻一掀,数百斤的野马竟被他掀翻在地,挣扎着爬不起来。
这一手震慑了所有野马。马王见他神力,不敢再贸然进攻,只是围着他打转。陆野从行囊里掏出一把黄豆,撒在地上——这黄豆泡过灵泉水,带着淡淡的灵气。马王犹豫片刻,低头吃了几颗,眼睛顿时亮了,凑到陆野身边蹭了蹭他的胳膊。陆野顺势抓住马鬃,翻身上马,马王竟乖乖听话,领着马群跟他往延州方向走。
回程路上并不太平。一日傍晚,一群饿狼盯上了马群,足有二三十只,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光。陆野让马群围成圆圈,自己提着钢刀站在圈外,见头狼扑来,刀刃一挥就削断了它的前腿。其余狼见状四散逃窜,他也懒得追了。
就这样走走停停,陆野每月都能找到一两处野马群,两年下来,竟带回了五千多匹好马。这些野马经过驯化,成了西北军骑兵的新坐骑,体型高大、耐力惊人,比之前的马强了数倍。更让他惊喜的是,在最后一次寻马时,他发现了两匹不逊色于陆野当年刚收服的胭脂;一匹通体乌黑,只有四蹄是雪白的,奔跑时如乌云踏白雪;另一匹是枣红色,肩高比寻常战马高半尺,嘶鸣声能传三里之外。
带回马群那日,延州军营轰动了。狄青早早候在城门口,见陆野骑着踏雪,身后跟着两匹神骏的马王,当即快步上前,眼神都直了:“陆先生,这两匹马……简直是天赐的宝马!”范仲淹也亲自赶来,摸着乌骓马的鬃毛,手指微微颤抖,他虽为文臣,却也懂马,这等宝马在大宋境内竟从未见过。
陆野笑着把乌骓马的缰绳递到范仲淹手里:“岳父,这匹乌骓马沉稳有力,适合您骑乘;那匹枣红马爆发力强,最配狄将军这样的猛将。”范仲淹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乌骓马竟十分温顺,轻轻踱步时稳如平地,他忍不住大笑:“好马!好马!有此宝马,我西北军更是如虎添翼!”狄青也翻上枣红马,一夹马腹,枣红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绕着校场跑了一圈,回来时狄青满脸通红,激动得说不出话。
当晚范府摆了庆功宴,李氏特意炖了羊肉羹,席间范仲淹举起酒杯:“这两年,多亏了怀安,如今我西北军兵强马壮,只待东风一起,便能一战定乾坤!”陆野也举起酒杯,目光扫过席间的范仲淹和狄青,心里满是笃定。
宴后,陆野陪着范婉儿在庭院里散步,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映出长长的影子。范婉儿靠在他肩上:“夫君,是不是要打仗了?”陆野点头,望着西北的方向:“最多半年,李元昊必会起事。岳父这些年在西北励精图治,定能叫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