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油铺的牛车也到了,上面堆满了小山一样的米面粮油和那二十匹扎眼的布匹。加上沈泠壹买的肉蛋禽,还有沈大壮守着的老牛“大壮”和那辆破板车......
沈家三口人,加上两辆牛车,在县城守门兵丁和周围百姓惊愕、羡慕、甚至带着点“看冤大头”的目光注视下,组成了一支极其壮观(且不协调)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回落月湾那漫长而颠簸的归途。
夕阳的金光洒在沈泠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上。
她坐在堆满布匹的牛车上,看着旁边另一辆牛车上那堆积如山的米面肉蛋,再感受着怀里空间仓库里那沉甸甸的银钱......
嗯,虽然路还很长,屁股可能会颠得更痛。
但至少,剌嗓子的窝头......应该可以暂时告别了吧?
当沈家那辆租来的、堆得小山一样的牛车,跟在自家那辆颤颤巍巍的破板车(上面还摞着肉、蛋、布匹)后面,慢悠悠地晃进落月湾村口时,整个小山村都沸腾了!
夕阳的金光给满载的货物镀上了一层诱人的金边。
白花花的大米袋子!鼓囊囊的白面口袋!黄澄澄的豆油罐子!深褐色的酱油坛子!还有那扎眼的一捆捆靛蓝、灰褐的崭新布匹!
更别提挂在车辕上、晃晃悠悠的用草绳拴着的、扑棱翅膀的活鸡活鸭!
“我的老天爷!”
“快看!沈家这是......这是发财了?!”
“哪来这么多好东西?”
“那......那是白米吧?我眼花了吗?”
“还有活鸡活鸭!”
“布!全是新布!我的娘诶!”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滚油里滴进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正在河边挑水的、田里浇地的、家门口纳鞋底的......全村老少几乎都被这“壮观”的车队吸引了过来,呼啦啦围了上来,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羡慕、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
老太太坐在高高的米袋子上,腰板挺得笔直,下巴微微扬起,脸上带着一种“我骄傲但我不能说”的复杂表情,接受着四面八方目光的洗礼。
沈大壮赶着牛车,黝黑的脸上也透着点红光,憨厚地笑着。
沈泠壹则坐在布匹堆里,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
牛车在沈家那破败的小院门口停下。
早就听到动静跑出来的沈家众人,看着牛车上几乎要堆满的物资,集体傻眼了!
大伯沈大山手里拿着锄头,锄头“哐当”掉在地上,张大了嘴。
二伯沈大河手里拎着的水桶“咣当”一声歪倒,水洒了一地。
小叔沈大海手里编到一半的竹筐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林氏和两个妯娌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几个小豆丁更是直接石化在原地,口水顺着嘴角流成小溪。
连一向沉稳的沈老爷子沈满仓,都忘了捋胡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牛车上那堆“金山银山”。
“这......这......” 大伯娘李氏第一个找回声音,指着牛车上的东西,手指都在哆嗦,“娘......这......这都是哪来的啊?咱家......咱家不过了?”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地聚焦在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被这十几双“求真相”的眼睛看得头皮发麻,没好气地一瞪眼,双手叉腰,声音洪亮:“看我干啥?老娘把自己拆了论斤卖,也买不来这一车轱辘东西!”
她伸手一指旁边正淡定拍打着新衣服上灰尘的沈泠壹,“都是囡囡买的!每人都有份!新布!新米!新面!还有肉!”
“囡囡买的?”
“这么多?”
“得…得多少钱啊?”
沈家众人再次石化,目光齐刷刷转向沈泠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问号。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哪来这么多钱?买这么多东西?
沈泠壹感受到那些灼热的目光,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解释?麻烦。她言简意赅:“卖了点东西。” 然后就不说话了。
沈家人:“……”
卖了点东西?什么东西能卖这么多钱?
但看着沈泠壹那副“别问,问就是卖了点东西”的冰山脸,谁也没敢再追问。反正......囡囡厉害就对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沈家院子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
“搬!快搬!” 老太太一声令下,如同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沈家的男人们瞬间化身大力士!大伯沈大山扛起一袋百斤重的大米,脸不红气不喘!
二伯沈大河一手拎一桶油,健步如飞!小叔沈大海扛起那捆最重的粗布,腰板挺得笔直!
连几个半大小子沈云川、沈云岫都像打了鸡血,争先恐后地帮忙搬那些轻便的酱油坛子、盐袋子。
沈大壮更是把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一趟趟地往返于牛车和堂屋之间,脸上带着憨厚满足的笑容。
女人们则迅速接管了厨房阵地!林氏、李氏、孙氏看着案板上那油汪汪的五花肉、一大篮子鸡蛋、还有活蹦乱跳的鸡鸭,激动得手都在抖!
多久没见这么多荤腥了!她们麻利地烧水、找盆、磨刀霍霍,准备大展身手!
老太太也没闲着。她指挥着沈老爷子:“老头子!快!把这两只活的关鸡圈去!”
她指着那只还在扑腾的芦花鸡和那只此刻有点蔫蔫的麻鸭(大概有点晕车?)。
沈家那可怜的鸡圈里,原本只有两只瘦骨嶙峋、下蛋都不积极的母鸡,此刻突然多了两个“新成员”,顿时一阵鸡飞鸭叫。
“哎!好嘞!” 沈老爷子乐呵呵地应着,小心翼翼地把鸡鸭抓进鸡圈,还特意给它们单独撒了把刚家里的杂粮碎粒。
“好好待着!下蛋!多下蛋!以后给你们加餐!” 老爷子对着鸡鸭训话,仿佛它们真能听懂。
沈泠壹看着家里这热火朝天、跟过年似的场面,感觉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外来物种。
她默默退到院子角落,看着那只拴在角落树桩上、正有气无力嚼着干草的老牛“大壮”。
这牛......太瘦了。早上拉她们去镇上,回来又拉了一车东西,累得呼哧带喘,眼神都透着股生无可恋。
沈泠壹用那微弱的精神力扫了扫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
她意念一动,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捆捆得结结实实、方方正正的东西。拆开,是压得实实的、散发着浓郁青草香气的墨绿色牧草块。
正是她这几天一点点从空间那个“垃圾堆”角落里整理出来的、专门饲养牛羊的高级牧草压缩块,不知道是末世零元购了哪个大型养殖场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