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一直被秀娘用药物和谎言蒙蔽,以为秀娘就是自家大小姐。
晚娘虽然虚弱,却还是努力挤出一点微笑,轻声道:“苏伯,快起来……不怪你……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她的善良更衬得秀娘的恶毒。
然后,晚娘看向被制住的秀娘,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姐姐……为什么?我们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啊……相认的时候,我们说好要互相扶持,做一对好姐妹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秀娘见大势已去,反而歇斯底里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怨毒:
“好姐妹?你也配!凭什么?凭什么你我本是双生,你却能被富贵人家收养,锦衣玉食,受尽宠爱?而我就要在那个穷山沟里吃苦受穷,像牲口一样被使唤?
凭什么你能遇到王景逸这样品貌俱佳的郎君,两情相悦?而我就要被爹娘卖给村里那个打死过老婆的老鳏夫换彩礼?”
晚娘哭道:“我可以帮你啊!我们可以一起照顾爹娘留下的产业,我可以求爹娘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爹娘?哈哈哈!”秀娘笑声更加疯狂扭曲,“你说那对老东西?他们死得活该!”
晚娘震惊地看着她,浑身发抖:“你、你什么意思?爹娘不是意外身亡的吗?难道……”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沈泠壹淡淡开口,语气却无比肯定:“苏家老爷和夫人的死,也和你脱不了关系吧?”
晚娘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秀娘:“难道爹娘不是意外?是你……”
秀娘见沈泠壹再次一语道破天机,也不再隐瞒,狞笑着,带着一种近乎炫耀的恶毒,详细描述了自己如何发现苏老爷察觉她模仿晚娘、如何偷听到他们打算送她回乡下并给她一笔钱、如何心生恨意在他们夜归时设计了那场“意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却听得众人毛骨悚然。
晚娘听得浑身发抖,终于彻底崩溃,失声痛哭:“为什么?爹娘知道你是我的亲姐姐后,待你如亲生女儿,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狠毒?”
秀娘眼神疯狂,声音尖利:“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嫉妒!因为我们本是一对双生姐妹!可我们那个该死的山村有个愚昧残酷的规矩——‘双生子,弃一婴,不然招灾祸’!”
她喘着粗气,怨毒地盯着晚娘:“你生下来就比我弱气,哭起来像小猫似的,那对穷鬼爹娘怕你养不活,又信了那鬼规矩,就选择把你丢弃在荒山里!
可你的命怎么就那么好啊?居然没被野狼叼走,还被这无儿无女的苏家捡到,当成了眼珠子宝贝宠着长大!而我呢?我在那个家里当牛做马,挨打受骂,最后还要像货物一样被卖掉!”
她越说越激动:“这苏家夫妻没有亲生子女,等他们死了,这万贯家财就全都是你一个养女的!连我心心念念看上的人,眼里也只有你!凭什么好事全让你占尽了?
我不服!所以我只好让他们都消失,然后由我来取代你!这一切本来就该是我的!”
真相大白,众人都被这扭曲的嫉妒和残忍的罪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秀娘被闻讯赶来的官府衙役带走,等待她的将是律法的严惩。
而历经劫难的晚娘,终于在王景逸和沈家众人的守护下,开始了艰难的康复。
苏家的产业暂时交由老管家和几位得力的掌柜共同打理,王景逸则远程把关,等待晚娘从巨大的悲痛中慢慢恢复,再做长远打算。
在王景逸的温柔劝说和沈家众人的盛情邀请下,晚娘同意先离开这个伤心地,随他们回落月村过年,换个环境散散心,等来年开春再做打算。
晚娘也有她自己的私心,想到爹娘临终前的嘱咐,落月村必须要走一趟的。
返程的路上,气氛不可避免地有些沉重。
绝影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心情,走得格外平稳。
晚娘虽然脱离了险境,但双亲惨遭毒手的巨大打击让她难以释怀,时常望着车窗外默默垂泪。
王景逸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递水递食,轻声安慰:
“晚娘,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落月村的大家也都是你的家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往前看,好吗?”
老太太也拉着她的手,用过来人的语气慈爱地劝道:
“好孩子,心里的苦,伯母知道。可这世上啊,恶人自有天收,咱们活着的人,得替疼爱你的人好好活下去,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那才是正经道理。”
沈大壮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只是更加细心地照料绝影,检查车驾,尽量将车赶得又平又稳,时不时还憨厚地插一句:
“晚娘妹子,饿不?俺这有饼子,还热乎着。”
沈泠壹依旧话不多,但总会适时地递上一杯温热的水,水里悄无声息地掺了一点灵泉水,帮助晚娘安神定惊,调理受损的心神和身体。
意识海里,小雪狐叽叽喳喳地发表着评论:
“主人主人,这个秀娘真是太坏了!嫉妒心比末世那些变异毒藤还可怕!还好有你火眼金睛,不然晚娘姐姐就要冤死在那暗无天日的密室里了!哼!恶有恶报!”
经过两日的行程,当落月村那熟悉的、覆盖着白雪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远方时,车厢内凝滞的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一些。
晚娘望着窗外宁静的村落,炊烟袅袅,与庆元府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她的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笑意。
村口,得到飞鸽传书的沈家众人早就翘首以盼地等在那里了。
远远看到马车出现,立刻激动地围了上来。
“娘!囡囡!大壮!你们可算回来了!没事吧?”李春花的大嗓门带着浓浓的关切,老远就传了过来。
王舒音激动地迎上前,拉着哥哥王景逸的手臂上下打量,眼圈都红了:“哥!你可吓死我们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位……就是晚娘姑娘吧?”
她看向王景逸身后柔弱苍白的晚娘,语气立刻变得无比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