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无日月，却有晨昏。
那并非源于天体的轮转，而是整个归墟世界本源气息的潮汐式脉动。当“晨光”来临，悬浮于深蓝虚空的万千岛屿、宫殿、山峦，其表面会自然泛起一层柔和的金蓝色光晕，仿佛被无形的潮水洗过，灵气活性达到一日中的巅峰。
苍龙苑，敖苍在万龙礁的行宫，此时便沐浴在这样的“晨光”之中。
这座宫殿群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一件庞大的艺术品。它整体呈蜿蜒的龙形，主殿是昂起的龙首，廊庑殿阁是舒展的龙身与龙爪，层层叠叠的琉璃瓦在归墟晨光下折射出流动的金蓝色泽，宛如活着的巨龙正在呼吸一般。苑内引动了三条中型水灵脉，灵气化作朦胧的雾霭，在亭台楼阁间流淌，滋养着奇花异草、灵泉飞瀑。更有数条小型彩虹如缎带般横跨于殿宇之间，那是浓郁到极致的水元与光线自然交织的奇景。
林穆凡站在主殿“潜渊殿”外的观景台上，凭栏远眺。来到归墟已有五日，他依旧会被这片天地的浩瀚与古老所震撼。视线越过苍龙苑的结界，可以看到远处其他龙族府邸的轮廓——有的如冰川般冷峻，有的如烈焰般张扬，有的则隐匿在翻滚的云雾之中，仅露出只鳞片爪，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很不一样，对吧？”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敖苍不知何时已来到身侧，今日他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银蓝色劲装，少了些皇子的雍容，多了几分干练，“比起天元大陆的山川秀美，归墟更……直接，也更残酷。这里的一切，都建立在绝对的实力与血脉之上。”
林穆凡收回目光，点了点头：“灵气更狂暴，法则更直观，压迫感也无处不在。”他抬起手，指尖一缕混沌气息缠绕，自然而然地吸纳着周围活跃的水元与空间之力，“但于我修行，益处极大。这几日静修，《圣龙大法》第一重已稳固，对水、空两道的感悟也精进不少。”
“那是自然。你的混沌之道兼容并蓄，归墟的环境于你来说如鱼得水。”敖苍眼中露出赞许，“不过，适应环境只是第一步。休息了几天了，今天也该让你见见我金龙一脉在万龙礁的核心班底，还有些关于混沌渊海的最新消息，也需要与你商议。”
两人步入潜渊殿。殿内空间开阔，以深海沉银为柱，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模拟出星辰大海的图案。地面是温润的黑曜石，光可鉴人。此时，殿中已有十余人肃立等候。
见敖苍与林穆凡进来，众人齐齐躬身：“拜见大皇子，见过林公子。”
敖苍引着林穆凡至上首主位旁落座，自己坐了主位，抬手示意：“都坐吧。今日召集诸位，一是让凡儿认识一下我们在万龙礁的支柱，二来，关于渊海之事，有了新的变化。”
众人谢座，目光或多或少都落在林穆凡身上。好奇、审视、敬畏、疑虑……种种情绪，虽掩饰得很好，但如何能瞒过林穆凡敏锐的感知。他知道，自己这个“半龙半人”、突然出现的“大皇子的外甥”，想要得到这些敖苍心腹的完全认可，仅靠血脉关系远远不够。
敖苍开始一一为他介绍。
首座是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慈和的老者，背着一个巨大的龟壳，手持玉质笏板。“这位是玄圭，我府中总管，亦是我的谋士。他出身玄灵龟族，寿元悠长，见识广博，尤擅推演谋划与内政管理。”
玄圭微笑着对林穆凡颔首：“老朽玄圭，见过林公子。公子初临归墟，若有任何不便或疑问，尽可吩咐老朽。”态度恭敬，眼神却深邃如古井，让人看不透。
接着是一位身材魁梧如铁塔、面容刚毅、肤色黝黑、头生一对黑色短角的壮汉。他一身黑色鳞甲，气息彪悍，站在那儿便如同一杆随时要刺破苍穹的战矛。“墨战，黑龙卫统领。他本体是墨甲龙鳄，修炼我龙族战法，战力强横，忠心不二。此次渊海之行，他将率一队精锐护卫你们。”
墨战抱拳，声如闷雷：“墨战听候公子差遣！”目光直视林穆凡，带着一丝跃跃欲试的考较意味。显然，这位悍将更相信拳头。
随后是几位各具特色的将领与管事：有负责情报刺探、身形飘忽如影的“隐流”；有掌管府库、精打细算的蚌女“珠夫人”；有负责炼器炼丹的两位龙族旁支长老……皆是敖苍经营多年的得力干将。
介绍完毕，敖苍神色转为凝重：“好了，说正事。隐流，把你探得的最新情况说与大家听。”
那位被称为隐流的瘦削男子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平直：“禀大皇子、林公子。三日前，归墟深处的‘混沌潮汐观测台’传来确切波动分析，本次渊海之眼将在三十七日后开启，比原先预估提前了五日。”
众人神色微动。提前五天，意味着准备时间更紧，也可能打乱一些势力的部署。
“此外，”隐流继续道，“观测显示，此次潮汐平息后显露的‘渊海之眼’，其规模与稳定性，可能是近万年来最大的一次。这意味着，入口更开阔，能容纳更多队伍同时进入，但也意味着……内部可能孕育的机缘更大，同样，危险和竞争也将空前激烈。”
敖苍接口：“父皇那边也传来口谕，此次渊海开启非同小可，几大龙脉都必须派出最强力的年轻队伍参与。黑龙脉的敖冥、青龙脉的敖青璇、白龙脉的敖素心……都会亲自带队。不仅如此，根据各方线报，九幽魔域的‘七杀魔子’、虚空妖庭的‘金翅小鹏王’、万象星宫的‘摇光星子’等，都已确认抵达归墟外围，正通过各种方式获取进入资格。还有一些独行的古修、异族强者，也在暗中活动。”
殿内气氛有些压抑。这些名字，每一个都代表着诸天万界年轻一代的顶尖战力与深厚背景。混沌渊海，瞬间成了汇聚诸天龙虎的风暴中心。
“压力不小啊。”玄圭抚须沉吟，“大皇子您需要坐镇归墟，协调各方，应对龙族内部可能出现的变数，是无法亲身进入的。林公子虽天赋异禀，但毕竟初来乍到，对诸天势力的手段缺乏了解。墨战统领虽然勇猛，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所以，我们需要更周密的计划，更清晰的目标。”林穆凡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敢问舅舅，此次渊海之行，龙皇陛下或龙族内部，是否有明确的‘必争之物’？或者说，对我们而言，首要目标是什么？”
敖苍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道：“问得好。龙族内部共识，首要目标有三：其一，是尽可能获取‘先天水之本源’，此物对任何水属生灵都是至宝，对龙族尤为重要；其二，是探索可能存在的‘祖龙遗蜕’或相关线索；其三，是采集足够的‘混沌元晶’及渊海特有高阶灵材。对于你个人，”他看向林穆凡，“先天水之本源是你平衡五行、衍化混沌的关键，必须全力争取。此外，你的混沌之道或许能感应到其他属性的先天之物，若有发现，亦不可错过。”
林穆凡心中了然。个人目标与龙族目标在“先天水之本源”上高度重合，这既是动力，也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既如此，我们的策略可以明确。”林穆凡思路清晰，“进入渊海后，首要任务是生存与适应环境，同时利用我的混沌元婴对先天之物的感应，寻找‘水源’线索。在此期间，尽量避免与顶尖势力过早发生全面冲突，但若遭遇挑衅或阻挠……”他眼中寒光一闪，“则需以雷霆手段反击，震慑宵小。墨战统领与其麾下，可作为明面战力；冥凌仙子擅长隐匿暗袭，可负责侦察、反侦察与关键时刻的刺杀；小鱼跟随历练，但需在保护范围内。”
他看向墨战和一旁的冥凌仙子、李小鱼。墨战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公子放心，打架的事，交给墨战！”冥凌仙子微微点头，李小鱼则是握紧剑柄，用力点头。
这番安排条理分明，既有战略高度，又具可操作性，让在座众人对这位“林公子”不由高看一眼。玄圭眼中也闪过一抹讶色，似没想到他如此快就能进入角色，抓住关键。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通禀：“报——黑龙脉三皇子敖冥殿下，携青龙脉敖青璇公主前来拜访，说是……听闻大皇子外甥驾临归墟，特来相见。”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敖苍眉头微皱，与玄圭交换了一个眼神。“来得倒是快。”他冷笑一声，“看来是听闻凡儿前日小露一手，坐不住了。请他们到‘迎潮厅’等候。”
待通禀者退下，敖苍对林穆凡低声道：“敖冥是我二叔黑龙龙王之子，向来与我这一脉不和，性情霸道阴鸷。敖青璇是青龙脉的天之骄女，心高气傲，实力极强，立场相对中立，但也不会轻易得罪黑龙脉。他们联袂而来，定是敖冥牵头，来者不善。凡儿，你稍后只需保持镇定，一切有我。”
林穆凡面色平静：“舅舅放心，我晓得。”
迎潮厅位于潜渊殿东侧，视野极佳，可眺望远方永不停息的能量潮汐。厅内布置雅致，以蓝白二色为主，燃着宁神的龙涎香。
敖苍带着林穆凡步入厅中时，客位上两人已安然在座。
左边是一位身穿玄黑色绣金线龙袍的青年。他面容俊美近乎邪异，肤色苍白，一双竖瞳呈暗金色，开合间冷光流转。他斜倚在座椅上，姿态随意，却自然散发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正是黑龙脉三皇子——敖冥。
右边则是一位身着青色宫装长裙的女子。她云鬓高绾，姿容绝丽，气质清冷如月下幽兰，一双青碧色的眼眸澄澈平静，仿佛能映照人心。她坐姿端正，仪态无可挑剔，正是青龙脉长公主——敖青璇。
“敖苍皇兄，许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啊。”敖冥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一种金属般的磁性，语气却听不出多少真诚的敬意。
“敖冥皇弟，青璇妹妹，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这儿来了？”敖苍面带微笑，在主位坐下，示意林穆凡坐在他下首。
敖青璇微微欠身，声音清越：“青璇听闻皇兄寻回流落在外甥，特来道贺。这位便是林穆凡公子吧？果然气度不凡。”她目光落在林穆凡身上，带着审视，但比起敖冥的刻意，显得自然许多。
“见过敖冥殿下，青璇公主。”林穆凡拱手为礼，不卑不亢。
敖冥的竖瞳盯着林穆凡，仿佛在打量一件物品，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道贺是应当的。不过，皇兄，混沌渊海开启在即，我龙族各脉皆在遴选精锐。听闻你打算让这位……嗯，林外甥，代表金龙一脉进入渊海？”
“有何不可？”敖苍神色不变。
“呵呵，”敖冥轻笑，“渊海凶险，非比寻常。需得是我龙族真正的精锐，血脉纯正，战技纯熟，方能为龙族争得机缘荣耀。林公子嘛……听闻是人族出身？这血脉嘛，似乎……”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未尽之意，不言而喻。
厅内气氛陡然凝滞。李小鱼站在林穆凡身后，拳头瞬间握紧，眼中冒出怒火。冥凌仙子目光微冷。墨战更是气息一沉，如即将爆发的火山。
林穆凡却依旧平静，甚至端起手边的灵茶，轻轻呷了一口，才抬眼看向敖冥：“敖冥殿下是觉得，林某血脉不纯，不配代表龙族进入渊海？”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敖冥笑容不变，眼神却更冷，“本皇子只是担心，渊海之内，危机四伏，若因某些……嗯，实力不济者拖了后腿，损了我龙族颜面是小，若是误了获取先天本源的大事，可就不好了。毕竟，此次渊海开启非同小可，我黑龙一脉，可是派出了最精锐的‘冥龙卫’。”
赤裸裸的挑衅与贬低。
敖苍脸色沉了下来：“敖冥，凡儿的实力，还轮不到你来质疑。”
“皇兄息怒。”敖冥摆摆手，做出一副“我也是为龙族着想”的表情，“口说无凭嘛。不如这样，趁着青璇妹妹也在，让林公子稍稍展露一下身手，也好让我等安心，让其他龙脉知晓，皇兄派出的并非……滥竽充数之辈。”他目光扫过林穆凡，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也不用太麻烦，我身边这位‘影獠’，擅长潜行刺杀，便让他与林公子‘切磋’几招，点到为止，如何？”
他话音落下，身后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笼罩在灰雾中的身影。那人气息晦涩，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赫然也是一位化神巅峰的强者，而且专精暗杀之道。
这哪里是“切磋”？分明是想给林穆凡一个下马威，甚至可能借“失手”重创他，打击金龙脉士气。
敖苍正要断然拒绝，林穆凡却放下了茶杯。
“好。”
他站起身，青衫无风自动，目光平静地看向敖冥：“既然敖冥殿下有兴致，林某奉陪便是。只是，既是切磋，总该有个彩头。若林某侥幸接下几招，殿下当如何？”
敖冥眼中闪过一丝意外，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还反过来要彩头。“哦？你想要什么彩头？”
“若林某接下了，”林穆凡缓缓道，“便请殿下收回方才那番关于‘血脉不纯’、‘实力不济’、‘滥竽充数’的言论，并向在场诸位，向我金龙一脉，致歉。如何？”
敖冥脸色微微一沉。让他道歉？简直笑话！但众目睽睽之下，又是自己提出的切磋，若不敢应，倒显得心虚。“可以！若你接不下呢？”
“若林某接不下，”林穆凡语气淡然，“自当向舅舅请辞，退出此次渊海之行，并向殿下赔罪。”
“凡儿！”敖苍急道。这赌注太大了。
林穆凡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爽快！”敖冥抚掌，“那就请吧。影獠，陪林公子……好好玩玩。记住，点到为止。”最后四个字，他咬得略重。
那灰雾身影微微点头，无声无息地飘至厅中空地。
林穆凡也缓步走出。迎潮厅足够宽敞，且有阵法加固，足以容纳化神期交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人身上。敖青璇美眸中闪过一丝好奇，她也很想看看，这位让敖苍如此看重、身负混沌之道的人龙混血，究竟有何本事。
影獠身影一晃，仿佛融化在空气中，彻底消失不见。连气息都微不可察，只有一丝极淡的杀意，如同游丝，飘忽不定地锁定着林穆凡。
李小鱼紧张得屏住呼吸。冥凌仙子全神贯注，试图捕捉影獠的踪迹。墨战则是绷紧了肌肉，随时准备出手干预。
林穆凡站在原地，双目微闭，仿佛放弃了感知。
下一刻，一道几乎无声无息的灰影，如同从林穆凡脚下的阴影中钻出，一柄漆黑的、不带丝毫反光的短刺，直刺他后心要害！速度快到极致，角度刁钻狠辣！
“小心！”李小鱼忍不住惊呼。
就在短刺即将及体的刹那，林穆凡的身影，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短刺穿透了“残影”，却刺了个空。
影獠心中一惊，毫不犹豫，身形再次模糊，融入周围光线与阴影，准备发动下一次袭击。他的暗杀术已臻化境，自信同阶之中，无人能轻易捕捉其真身。
然而，他刚刚隐去身形，就感到周围的空间，忽然变得“粘稠”起来。
不是法术禁锢，而是空间本身，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拨动、折叠，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赖以藏身的阴影区域，瞬间被扭曲、拉伸，露出了不自然的破绽。
“什么？！”影獠大惊，强行运转法力，想要挣脱这诡异的空间束缚。
但已经晚了。
一只修长的手掌，仿佛早已等在那里，从他右侧一处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褶皱”中探出，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着混沌气流，轻轻点向他的肩井穴。这一指看似缓慢，实则穿越了短暂的空间距离，瞬间即至。
影獠骇然，短刺回防已来不及，只能竭力侧身，同时鼓荡护体灰雾。
“嗤——”
混沌气流与灰雾接触，发出轻微的侵蚀声响。那灰雾仿佛遇到克星，迅速消融。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肩头。
没有狂暴的力量爆发。
影獠只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透体而入，瞬间扰乱了他体内法力运行的数个关键节点，同时一股深邃浩瀚、仿佛能包容湮灭一切的气息掠过他的神魂，让他心神剧震，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从影獠发动袭击，到被林穆凡一指点住，不过一息之间。
厅内一片死寂。
敖冥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竖瞳收缩。敖青璇美眸中异彩连连，坐直了身体。敖苍松了口气，眼中满是自豪。玄圭抚须的手微微一顿，露出深思之色。墨战咧嘴笑了。冥凌仙子暗自点头。李小鱼则是激动得脸色发红。
林穆凡收回手指，负手而立。那混沌气流也随之消散。
影獠踉跄退后两步，灰雾散去，露出一张苍白震惊的脸，他捂着肩膀，那里并无外伤，但法力运转滞涩，更重要的是，方才那一瞬间掠过神魂的混沌气息，让他心有余悸，生不出半点再战的念头。
“承让。”林穆凡淡淡道，看向敖冥，“敖冥殿下，如何？”
敖冥脸色变幻，青红交加。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麾下最强的暗杀者之一，竟在一个照面间就被对方以如此诡异、举重若轻的方式制住。那涉及空间的高深运用，那克制影獠功法的奇异力量，无不表明，这个“半龙”，实力深不可测！
众目睽睽之下，赌约已立。
敖冥胸口起伏几下，强行压下怒火与屈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林公子好手段。方才……是本皇子失言了。”他站起身，对着敖苍和林穆凡方向，极其勉强地拱了拱手，“告辞！”
说完，也不等敖苍回应，拂袖转身，带着一脸颓败的影獠，径直离去。这次本想打压对方气焰，却反被狠狠打了脸，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敖青璇也起身，对敖苍和林穆凡微微一礼，青碧色的眼眸深深看了林穆凡一眼，留下一句：“林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渊海之中，或许还有再见之时。告辞。”随后翩然而去。
待两人离开，迎潮厅内气氛才放松下来。
“好小子！”墨战第一个冲过来，用力拍了拍林穆凡的肩膀，“那一手空间折叠，妙啊！还有你那混沌气，竟能克制那影崽子的隐匿邪功？痛快！看那敖冥的脸色，哈哈！”
玄圭也微笑道：“公子临场应变，举重若轻，既展现实力，又未彻底撕破脸皮，分寸拿捏极好。经此一事，至少在万龙礁，无人再敢轻易以‘血脉’之事挑衅公子了。”
敖苍也是满脸笑意：“凡儿，你可是给了舅舅一个大惊喜。不过，也彻底得罪了敖冥。此人睚眦必报，渊海之中，定会寻机报复，需更加小心。”
林穆凡点点头：“我明白。今日不过小试牛刀，真正的考验，在混沌渊海。”他目光望向厅外那深邃无垠的归墟虚空，那里，隐藏着更大的机遇与风险。
就在这时，玄圭似收到什么传讯，神色微动，上前对敖苍低语几句。
敖苍听罢，对林穆凡道：“凡儿，准备一下。一个时辰后，我带你去‘万源海市’。一方面让你见识见识归墟的市井，另一方面，我们在那里有一处隐秘渠道，或许能买到关于此次渊海更具体的情报，比如……哪些区域可能最先出现‘水源’波动。”
林穆凡眼神一凝：“好。”
新的征途，从这归墟风云之中，已然启航。而混沌渊海的入口，正在不远处，向诸天骄子们，缓缓张开它危险而诱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