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驴子站起身,指着身边的人一一介绍:“我是王天庆,这位是我媳妇,九玄门的鲍杰;这位是西禅寺的法僧,了凡,是我兄弟;还有这位,御兽宗的世子方垕,刚醒过来,也是我兄弟!”
了凡和方垕都是一怔——他们没想过二驴子会在酒公子、盗公子这样的名人面前,将他们以“兄弟”相称。
一股暖意从心底升起,了凡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方垕则看着二驴子,眼神里满是感激。
酒公子和盗公子也连忙起身见礼,几人围着烤架坐下。
二驴子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坛酒,坛口一打开,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那酒呈琥珀色,里面还漂浮着几颗小小的灵果,光是闻着,就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这是猴儿酒,用百年灵果和千年灵蜜酿的,纯天然,没加半点添加剂。”
二驴子给每人倒了一杯,又端起方垕的酒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一口,“慢点儿咽,别呛着。”
酒公子抿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
“好酒!灵果的清甜和灵蜜的醇厚完美融合,灵力还如此精纯——这酒,寻常修士可喝不到!”
二驴子心中暗赞:不愧是酒公子,一口就品出了门道。他举起酒杯,对着众人笑道:
“来,咱们干一杯!相逢即是缘,今日不醉不归!”
“干!”众人举杯相碰。
酒过三巡,篝火上的灵羊肉“滋滋”作响,滴下的油脂溅起零星的火星,香气混合着酒气,本该是快意逍遥的夜晚。
但齐无涯和夜留光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凝重,却与这轻松的氛围格格不入。
放下手中的粗陶酒碗,二驴子又提起酒坛,给在座的了凡、鲍杰以及两位来客一一满上。
他刚接过鲍杰细心撕好、冒着热气的一大块金黄流油的灵羊肉,摆放在众人中间的荷叶上,便听到了齐无涯看似随意,实则切入正题的问话。
“二位公子,这酒也喝了,肉也吃了,咱们也算是朋友了。”
二驴子用袖子抹了把嘴,目光扫过酒公子和盗公子,“我看得出来,你们来找我,不单单是为了蹭这口酒肉。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能搭把手的,我王二驴绝不含糊。”
齐无涯与夜留光对视一眼,微微颔首。夜留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王道友快人快语,那我们也不绕弯子了。不知……你对如今剑域,乃至整个联军前线的局势,怎么看?”
“局势?”二驴子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身旁的了凡和鲍杰,两人脸上也是同样的茫然。他转回头,眉头微蹙,疑惑不解地问道:“什么局势?前线……不是一直有小规模摩擦吗?还能有什么大事?”
齐无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怎么?你们……你们修真界地处大后方,难道至今还未收到风声吗?”
“收到什么风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驴子四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齐无涯脸上,篝火的光芒在他们眼中跳跃,映照出全然的不解。
夜留光重重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得如同压在每个人心头的一块巨石:
“魔族主力,联合了凶残的碎骨食人族,已经大军压境! 边境第一重镇,‘铁关堡’……在三日前的夜袭中,已经……化为一片焦土废墟了!”
“什么?!”
二驴子霍然起身,手中的酒碗差点脱手,“铁关堡……陷落了?这怎么可能!”
齐无涯接口道,语气急促而沉重:
“千真万确!剑公子谢知微、琴公子苏忘机、药公子温不言,这几位原本志在天骄榜前列的顶尖人物,都已连夜退出选拔,率领门下精英弟子驰援前线去了!我们二人此来,就是想问问你王道友,有何打算?这天下,已到了危急存亡之秋!”
这接连的消息如同惊雷,炸得二驴子、了凡和鲍杰三人头晕目眩,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酒公子齐无涯站起身,走到篝火旁,跳动的火焰将他脸上映照得一片肃杀:
“剑域联盟的核心‘剑脊山’,已发出了最高级别的 ‘血剑令’ !那是用历代剑修精血浸染的玉剑,非到灭域之危绝不轻动!王道友,如今的剑域,正面是魔族驾驭的深渊魔火,能焚尽万物,污染大地;侧面还有食人族如同鬼魅般潜行猎杀,他们将战死者制成骨器,散播恐惧!防线……正在崩溃!每一刻,都有山峰陷落,都有同道陨落!”
他猛地看向二驴子,目光灼灼:
“如今,各方界域有志之士都已动身奔赴剑域。我们二人来此,一是告知消息,二是与你告别。喝过这顿酒,无论你作何选择,我兄弟二人都将即刻启程,前往剑域!这碗酒,或许……便是临别的饯行酒了!”
“啪!”
二驴子猛地将酒碗顿在身旁的石头上,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仿佛有火把被点燃,之前的憨直和随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点燃的炽热与决绝。
“奶奶滴!”
他吼了一声,声音震得篝火都摇曳了一下,“老子来这‘天骄选拔’,就是为了会尽天下英雄,打个痛快!现在倒好,真正的英雄都跑到前线去跟魔族拼命了,我他妈还留在这里跟一群争虚名的人过家家,算怎么回事?!”
他目光扫过齐无涯和夜留光,又看了看身旁同样眼神坚定的了凡和鲍杰,声音斩钉截铁:
“你们有为守护人族命运不惜此身的胆魄,难道我们修真界出来的,就是他娘的软蛋孬种?!”
“哈哈哈!”
二驴子仰头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豪情与血性,“去!当然要去!这等关乎种族存亡的大战,岂能少了我们兄弟?!少了我们修真界的好儿郎?!”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稳而有力:
“但是,我们几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杯水车薪。两位兄台先行一步!我即刻动身,返回修真界营地!我要将此事告知所有同道,敲响警世钟!能拉来多少人,我不好说,但即便最后只有我们兄弟几个,也必在十日之内,赶到剑域最前线与你们汇合!”
他再次提起酒坛,将众人面前的空碗注满,双手捧起,朗声道:
“这碗酒,不是践行酒,是誓师酒!愿我人族,薪火不灭!前线再见!”
“前线再见!” 齐无涯和夜留光眼中爆发出明亮的光彩,同样举碗。
五只酒碗重重地碰在一起,酒液激荡,映照着篝火与五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庞。
今夜之后,他们将奔赴不同的道路,但终点,皆是那片名为“剑域”的血与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