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屏息凝神,目光死死锁定裂缝,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丹田内的灵力早已运转到极致,随时准备爆发。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终于,狂暴的罡风骤然收敛,那些肆虐的陨石碎块速度放缓,黑洞的旋转也渐渐平息,边缘扭曲的光刃也黯淡了些许,灰暗的通道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就是现在!”
二驴子一声令下,率先弹射而出,九霄剑在手中挽起一道璀璨的剑花,凌厉的剑气劈出,瞬间劈开残余的空间乱流,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通道疾驰而去。
身后,擎昭立刻护住王林岳、王一可、陆智宸和罗平四人,周身灵力暴涨,形成一道坚实的护罩;熊二则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粗厚的手臂不时挥出,拍飞迎面而来的碎石。
众人各司其职,紧随二驴子的身影,衣袍在虚空中猎猎作响,脚下踏着缩地成寸的步法,在摇摇欲坠的虚空通道中疾速穿行。
耳边是空间挤压的闷响,像是无数面大鼓在同时敲击,周遭的景象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拉扯着四肢,稍不留神便会偏离方向。
好在众人早已做好准备,任凭通道内险象环生,始终保持着紧凑的队形,朝着通道尽头疾驰。
不过数息时间,脚下突然传来坚实的触感,眼前的扭曲景象骤然消散,狂暴的罡风与空间乱流也消失无踪。
众人踉跄着站稳身形,纷纷长舒一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多谢擎昭叔叔护持!”
王林岳率先拱手道谢,王一可、陆智宸和罗平也连忙跟着致谢,刚才若不是擎昭反应迅速,护罩坚实,他们恐怕难免会被乱流波及。
擎昭微微颔首,刚要开口,一旁的熊二突然拍了拍罗平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道:
“大哥,你该努力修炼了,都被小娃娃赶上了,俺都替你臊的慌。”
罗平脸一胀,瞬间红了,不悦地瞪着熊二:
“你大爷的!你动辄抢别人灵羊腿吃的时候,咋没见你臊的慌呢?”
他梗着脖子,底气十足地说道:
“我现在已经是金丹境巅峰了,马上就要晋升元婴境强者了,哪里弱了?”
熊二被怼得一噎,不敢再大声反驳,却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那不还是弱鸡一个吗?”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罗平气得吹胡子瞪眼,抬手就从空间戒指里翻出一块东西——
那是之前在城主府时,他从二驴子那里讨来的龙肉,早已用竹签串好烤得金黄酥脆。
刚一拿出来,浓郁的肉香便瞬间弥漫开来,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鲜香,带着龙肉特有的醇厚与灵力的清香,瞬间将熊二的所有不满都击溃了。
熊二的眼睛瞬间直了,刚才还带着几分不屑的表情,立刻变得谄媚起来,搓着双手,凑到罗平面前,脸上堆起憨厚的笑容:
“大……大哥……你长的可真帅啊!俺……俺熊二最喜欢你了!你手上拿的啥呀?闻着也太香了,俺……俺都馋的受不鸟了。”
“噗……”
王一可最先没忍住,“咯咯”笑了出来。她早就听老妈鲍杰说过,老爹二驴子身边的人都爱搞怪,却没想到这个熊二叔叔这么馋,馋到连一点下限都没有,前一秒还在嘲讽,后一秒就立刻改口讨好,模样实在滑稽。
众人见状,也都忍俊不禁,刚才穿行通道时的紧张与疲惫,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冲淡了不少。
唯有罗平,看着熊二那副馋涎欲滴的模样,气也消了大半,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玩笑的余温还未散尽,众人这才来得及凝神打量周遭的天地,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将方才的嬉闹彻底冻结。
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一片龟裂如蛛网的黑褐色大地,每一道裂痕都深不见底,缝隙中缓缓渗着暗紫色的粘稠汁液,像是凝固千年的血迹,在无光的环境下泛着妖异的光泽,踩上去时能感觉到细微的黏腻感,仿佛大地的皮肤还未完全死去。
抬头望去,天空是一片沉甸甸的铅灰,厚重的云层密不透风,别说日月星辰,连一丝天光都透不进来。
唯有一道道暗红色的闪电,像蛰伏的巨蟒般在云层后游走、扭曲,时而露出半截狰狞的电弧,伴随着沉闷如鼓的轰鸣,那声音不是清脆的炸响,而是仿佛从亘古深渊传来的低吼,震得人耳膜发颤,心口发闷。
极目远眺,无数断壁残垣在死寂中矗立,像是被时光遗弃的巨兽骸骨。
数不清的巨大石柱歪斜着插入铅灰色的天幕,柱身布满了风化的痕迹,上面刻满了模糊不清的古老符文——
那些符文曾该是流光溢彩、蕴含天地法则的,如今却只剩下斑驳的刻痕,失去了所有光泽,唯有偶尔闪过的暗红闪电映照下,才能隐约窥见其繁复诡异的纹路。
空气中的气息更是令人窒息。浓烈的血腥味直冲鼻腔,那不是新鲜血液的腥甜,而是混杂着泥土与腐朽的陈旧气息,仿佛这片大地早已被鲜血浸透,连土壤深处都锁着数不尽的亡魂。
腐朽的草木味、断裂金石的铁锈味交织其中,更诡异的是,还飘着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神性光辉与魔焰灼烧后的焦糊感,两种极端的气息在空气中冲撞、缠绕,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冰冷的刀锋,刮得喉咙发紧,胸口发闷。
“这就是……神魔战场遗迹?”
方垕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尾音甚至微微发颤。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白,目光扫过那些断壁残垣与龟裂大地,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敬畏——
这里曾是神魔交锋的舞台,是力量撕裂天地的修罗场,如今却只剩一片死寂,连风穿过断壁时,都带着如同悲鸣般的低啸,像是无数亡魂在诉说往日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