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苍之域进入了临战状态。苍榕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网络,将整个领地紧密联结。不再是被动等待兽潮形成,苍榕采取了更为主动的策略——在兽潮主力完全汇聚前,尽可能清扫领地周边区域的异化种,减轻正面防线的压力,同时获取更多关于敌人动向的信息。
一道道命令通过根系网络和精神链接精准下达。
炎掠率领的游击部队最先与敌人接触。它们如同赤色的旋风,在外围区域高速机动,寻找着小股异化兽群。一旦发现目标,炎掠便一豹当先,燃烧着火焰的利爪撕裂空气,瞬间将为首的异化种焚为焦炭。其余队员则从侧翼包抄切割,高效清理。他们的战术明确:速战速决,绝不纠缠,一击得手立刻远遁,避免被更多的异化种嗅到气息合围。
然而,异化种的难缠超出了预估。一头被炎掠拍碎了半个身子的兵级巅峰腐毒獾,在临死前猛地自爆,墨绿色的毒液和碎骨如同骤雨般泼洒开来。一名跟随炎掠的变异山猫躲闪不及,后腿被几滴毒液溅中。
“嗤——”恐怖的腐蚀声伴随着山猫痛苦的嘶鸣。皮肉瞬间消融,露出森森白骨,更可怕的是,那墨绿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顺着伤口向体内钻去!
“压制它!”炎掠低吼一声,一爪结果了另一头扑来的异化种,眼神凝重。
旁边的队员立刻上前,用特制的骨刀迅速刮去被污染的血肉,另一名队员则取出备用的清水和苍榕提前分发下来的、由几种净化草药捣碎的糊状物敷上去。药糊接触到伤口,发出“滋滋”的声响,与那墨绿能量相互抵消,冒出淡淡黑烟。
山猫痛苦地抽搐着,虽然污染被暂时遏制,但那条腿几乎废了,战斗力大减,而且必须立刻送回后方进行进一步净化处理,否则仍有异化的风险。一次小小的遭遇战,就减员一员战力,还消耗了宝贵的净化资源。
同样的场景在其它清扫区域不断上演。
石獠负责的区域遇到了更麻烦的对手——一群被异化的掘地蚯蚓。它们体型庞大,力量惊人,更能从地下发动突袭。石獠仗着皮糙肉厚和土系防御,硬生生撞碎了好几头,但麾下一头兵级巅峰的山猪不慎被一头蚯蚓缠住拖入地下,等石獠怒吼着刨开地面救出时,那山猪半个身子都已覆盖上了恶心的肉瘤状增生,眼神开始变得浑浊,只能由同伴忍痛将其控制住,等待后续处理。
净化,成了比杀戮更令人头疼的问题。每一次受伤都意味着战力损耗和资源消耗。苍榕通过根系感知着前线的每一次减员,意识冰冷而沉静。他加速调动地脉灵能,通过根系将更精纯的生机能量输送至前线,在几个预设地点形成了小范围的“净化领域”,重伤员会被尽快送入其中,抑制污染蔓延。但这同样极大地分散了他的精力,第七遍洗刷的进程几乎陷入了停滞。
……
与此同时,青果和灵明正在艰难的归途上。
越是靠近青苍之域方向,异化种的数量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密集,其狂暴程度也与日俱增。它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鞭子驱赶着,向着某个共同的方向汇聚。
“能量场越来越乱了,干扰很强。”灵明趴在青果肩头,精神意念都显得有些涣散,“方向感很差,我们可能一直在绕圈子。”
青果喘着粗气,靠在一棵古树后躲避着一队大约七八只兵级异化豺狗的巡逻。他身上的皮甲又多了几处破损,小腿的旧伤因为连日奔波和战斗,隐隐有复发的迹象。他紧握着短刃,眼神却异常明亮,这些天的生死历练,让他对力量的运用和战机的把握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能硬闯,数量太多了。”青果低声道,“我们需要找一条它们相对稀疏的路线。”
他们小心翼翼地迂回前进,尽量避开成建制的异化群。然而,就在他们试图绕过一片弥漫着淡淡腐臭味的洼地时,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猛地从洼地中心传来!
那威压充满了暴虐、混乱与纯粹的毁灭欲望,远非之前遇到的兵级异化种可比!
青果和灵明瞬间僵住,死死收敛自身气息,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透过稀疏的枯木,他们看到洼地中央,匍匐着一头巨大无比的身影。它依稀保持着熊的轮廓,但体型放大了数倍,浑身覆盖着暗红色的、如同熔岩般龟裂的厚皮,裂缝中流淌着炽热的脓液。它的头颅上原本是眼睛的位置只剩下两个燃烧着幽绿火焰的窟窿,一只前爪异化成了巨大的、扭曲的骨锤,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它将一头刚刚捕猎到的、体型不小的异化鹿轻易撕碎,塞进遍布獠牙的巨口中咀嚼,发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将级巅峰……而且是极度狂暴的那种……”灵明的意念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我们绝对打不过,快走!”
青果心脏狂跳,额角渗出冷汗。他毫不怀疑,只要被那怪物发现,他和灵明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他甚至不敢多看,生怕引起那怪物的警觉。
两人屏住呼吸,以最慢、最轻的动作,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直到完全退出那片洼地的范围,才敢发力狂奔,直到彻底感受不到那可怕的威压才停下来,心有余悸。
“必须绕开,远远绕开!”青果喘着气,脸色发白。将级巅峰的腐化异兽,这已经是足以冲击山谷防线的中坚力量了。它出现在这里,意味着兽潮的强度恐怕远超想象。
他们不得不再次改变方向,向着更外围、理论上异化种应该更少的方向迂回。然而,这一绕,却将他们带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周围的植被开始出现变化,出现了更多人为砍伐和火烧的痕迹。地面上开始出现模糊的车辙印和人类活动的踪迹。
“吱?这是……”灵明警惕地抬起头,鼻子抽动,“人类的气味,很新鲜。”
青果也察觉到了。他示意灵明加强警戒,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攀上一处高坡,拨开浓密的灌木向外望去。
远处,一道依山而建、由粗大原木和粗糙岩石垒砌而成的高墙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高墙上设有箭塔和了望哨,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高墙之外,是大片被清理出的开阔地,设置了拒马和陷坑。更远处,还能看到一些简陋的棚屋和开垦的田地。
一个人类据点!规模似乎还不小。
他们竟然在迷路和绕行中,接近了人类活动的边缘区域!
青果趴在坡顶,眼神复杂地望着那人类据点。那是他血脉来源的种族,却也是苍榕爸爸告诫需要保持距离的存在。据点的守卫看起来颇为森严,墙上的人们表情凝重,似乎也感受到了山脉中异样的气氛,加强了戒备。
回去报信的路被强大的异化种阻断,眼前却出现了人类据点……下一步,该怎么办?
青果陷入了沉思。而灵明则紧张地监视着四周,既要防备可能出现的异化种,也要警惕被人类发现。
他们停在了一个命运的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