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修炼与忙碌中悄然而过,任家镇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股无形的暗流却在悄然涌动。
这日清晨,九叔刚做完早课,义庄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便被敲响了。文才跑去开门,只见任家镇的乡绅任发任老爷,穿着一身绸缎长衫,手持文明棍,面带忧色地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家丁。
“九叔,九叔在吗?”任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九叔闻声迎出:“任老爷,大清早光临敝庄,不知所为何事?”
任发快步走进院子,也顾不上客套,直接道出来意:“九叔,实不相瞒,是为了先父迁坟之事。当年那位风水先生曾说,二十年后须得迁坟,否则于家宅不利。眼看期限将至,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特来请九叔主持迁葬事宜,帮忙择选新的吉穴。”
九叔闻言,眉头微皱,掐指算了算,沉吟道:“迁坟非同小可,一动不如一静。若风水无碍,强行迁动,恐惊扰先人,反生祸端。任老爷可曾考虑清楚?”
任发叹了口气:“先父托梦,言及棺木不适,加之期限已到,不得不迁啊。酬劳方面,九叔不必担心,定让您满意。”
话已至此,九叔也不好再推辞,只得应承下来:“既如此,贫道便尽力而为。不知任老太爷原葬于何处?”
“就在镇外二十里处的蜻蜓点水穴。”任发答道。
听到“蜻蜓点水穴”几个字,九叔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但并未多言,只是道:“好,明日我便带徒弟前去勘察墓穴,定下迁坟章程。”
“有劳九叔了!”任发这才松了口气,又寒暄几句,便带着家丁告辞离去。
送走任发,九叔转身,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看向身旁的秋生、文才,以及闻声出来的林风,沉声道:“你们都听到了。蜻蜓点水穴,乃上佳墓穴,但须法葬(竖直葬),且棺木不能沾地气,需以香炉灰承托。若当年下葬时稍有差池,或是被人动了手脚……二十年来吸收地脉阴气,恐生变故。”
秋生和文才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有些玄乎。林风心中却是明镜似的——剧情开始了!任威勇即将破棺而出!
“师父,既然如此,我们是否需要多做一些准备?”林风上前一步,主动请缨。他知道,这将是他检验自身所学,真正面对这个世界“危险”的第一次考验。
九叔赞赏地看了林风一眼,点了点头:“嗯,谨慎些总是好的。秋生,文才,你们去准备明日勘察墓穴所需的罗盘、香烛、纸钱。林风,你随我来,多绘制一些镇尸符、驱邪符备用。”
“是,师父!”三人齐声应道。
林风跟随九叔进入存放材料的偏房,开始动手绘制符箓。经过这些时日的苦练,他绘制基础符箓的成功率已然极高,且笔走龙蛇,一气呵成,符成之时灵光隐现,品质远超秋生文才所画。
九叔在一旁看着,只见林风凝神静气,指尖纯阳真气流转,融入朱砂笔墨,落于黄纸之上,符文结构精准,灵韵内蕴,几乎无一失败,速度更是快得惊人。他心中再次感叹林风在符箓之道上的天赋,有此弟子协助,应对明日之事,倒也多了几分把握。
林风一边画符,一边心思电转。原剧情中,任威勇所化僵尸颇为凶悍,不仅力大无穷,而且寻常符箓难以克制,最后是靠墨斗线才勉强困住。自己虽然实力提升不少,更有金光咒和振金在手,但毕竟经验尚浅,仍需谨慎。
他特意多画了几张威力稍强的“火云符”,此符激发时可释放纯阳火焰,对阴邪之物伤害极大。同时,他也暗暗决定,将那柄试验性的“振金桃木剑”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傍晚时分,林风已绘制了厚厚一叠各类符箓,交予九叔。九叔检查过后,满意地收入囊中。
夜幕降临,林风回到自己房中,并未立刻休息。他再次取出那小块振金和另一柄备用的桃木剑。有了白日的思量和第一次的经验,他这次更加小心。
他没有再试图将振金硬生生嵌入剑脊,而是选择了一个更取巧的办法。他寻来一些坚韧的牛筋线,以特殊的手法,将数片薄薄的、被他用真气勉强切割出的细小振金片,紧密地缠绕捆缚在桃木剑的剑身前半段,尤其是剑尖部位。虽然看起来有些怪异,像是给木剑打了几道金属补丁,但如此一来,既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剑身关键部位的坚固性与破邪(物理冲击)能力,又避免了对桃木本身的直接破坏,保证了真气传导的顺畅。
做完这一切,他才盘膝坐下,开始每日雷打不动的修炼。体内纯阳真气奔腾不息,比之初来此界时,已然壮大了数倍有余,运转之间,隐隐有溪流潺潺之声。气血之力沉凝厚重,如同蛰伏的凶兽,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意念微动,体表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悄然浮现,虽依旧淡薄,却比前几日凝实稳定了不少,将他周身笼罩,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正气。
“明日……便是验证之时了。”林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并无太多恐惧。拥有系统和诸多底牌的他,早已不是那个在乱葬岗瑟瑟发抖的凡人。
次日一早,九叔便带着三个徒弟,携带着各种器具,前往镇外蜻蜓点水穴。
那墓穴位于一处山清水秀之地,格局确实不凡,但九叔拿着罗盘仔细堪舆后,脸色却愈发沉重。
“师父,怎么了?”林风注意到九叔的神色,低声问道。
九叔指着墓穴周围的泥土和植被,沉声道:“你们看,这穴场周围土色发黑,草木枯萎,地气已然浑浊带煞。更重要的是……”他走到墓穴正上方,用脚点了点地面,“此处阴气凝聚不散,隐隐有腥腐之气透出,棺椁之内,恐怕早已不是安眠之所。”
秋生和文才闻言,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靠近了九叔一些。
林风运转体内真气,集中目力望去,果然能看到墓穴上方笼罩着一层普通人难以察觉的淡薄黑灰色煞气,令人心生寒意。
“师父,既然如此,是否要立刻开棺?”林风问道。
九叔摇了摇头:“时辰未到,不可轻动。需得摆下法坛,焚香祷告,告知天地与任家先人,方可动土。秋生文才,布置法坛!”
随着法坛布置妥当,九叔手持桃木剑,脚踏七星,口中念念有词,焚香烧纸。一番仪式之后,才示意雇来的工人们动土开棺。
泥土被一点点挖开,露出了下方猩红色的棺木。那棺木颜色暗沉,仿佛浸染了鲜血,散发出的阴寒气息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工人们战战兢兢地将棺盖撬开一条缝隙。
霎时间,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黑灰色尸气如同实质般喷涌而出,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离得近的几个工人被那尸气一冲,顿时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地。
九叔脸色一变,大喝:“快退开!”
他一个箭步上前,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几张驱邪符甩出,符箓无风自燃,化作金光驱散部分尸气。林风也几乎同时动作,体内纯阳真气运转,体表淡金光晕微闪,将那弥漫过来的尸气隔绝在外,同时手中扣住了几张镇尸符,目光锐利地盯向棺内。
棺盖被完全打开。
只见一具身穿清朝官服的尸体躺在其中,面目栩栩如生,甚至比下葬时还要饱满几分,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黑色,双手指甲乌黑尖长,已然超出了正常长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尸体口腔微微张开,隐约可见一口浓郁的黑色尸气含而不吐。
九叔倒吸一口凉气,脸色难看至极:“尸体二十年不腐,反而指甲发黑变长,口含尸气……这是要尸变的征兆!而且看这情形,绝非普通行尸!”
他猛地转头,对惊魂未定的任发道:“任老爷,令尊已成气候,此棺必须立即火化,以绝后患!”
任发一听要烧他父亲的遗体,哪里肯依,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先父生前最怕火了!九叔,无论如何不能火化,还是请您想想办法,另寻吉穴安葬吧!”
九叔见他固执,知道劝说无用,只得叹道:“既如此,便先将棺木暂厝于义庄,我再设法镇压,另寻他法。不过任老爷,此物凶险,你需得千万小心!”
工人们依言将棺盖重新盖上,用绳索抬起棺木,朝着义庄方向而去。
九叔走在最后,脸色凝重。林风跟在他身侧,低声道:“师父,这任老太爷,怕是已成僵尸了吧?”
九叔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语气沉重:“而且,绝非寻常黑僵,至少也是跳僵之流,力大无穷,行动迅捷,寻常刀枪难伤,极为棘手。”
他看向林风,眼中带着一丝考较:“林风,你怕吗?”
林风迎上九叔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体内纯阳真气隐隐流转,与那棺木中散发的阴煞之气形成鲜明对比:“弟子不怕。邪不胜正,我辈修道,正该于此等时刻,挺身而出。”
九叔看着他身上那虽不耀眼却坚韧存在的淡金色光晕,以及那份沉稳的气度,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回义庄后,用墨斗线,将此棺上下左右,全部弹满!绝不能有丝毫遗漏!”
“是,师父!”
林风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而他,已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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