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天古木的枝叶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金斑,洒在林间厚厚的腐殖层上。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新与泥土的湿润,更有一股远比龙族世界活跃、也更“躁动”的能量粒子——斗气,充盈在每一寸空间里。
林风站在森林边缘,微微闭目,仔细感知着这个全新世界的“呼吸”。
与龙族世界血脉牵引、言灵撬动规则的方式不同,也与九叔世界灵气中正平和、注重天人感应不同,这个世界的斗气,更加“直接”和“霸道”。它们如同无数细小的、具备不同属性特质的能量精灵,活泼地游荡在天地间,可以被人体吸收、炼化、储存,并按照特定的功法路线运转,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斗气么……”林风尝试着以《焚诀》的基础吐纳法,吸收了一丝游离的火属性能量粒子。
那一丝火属性斗气入体,立刻展现出其“躁动”的一面,如同一点火星,试图引燃他的经脉。但它很快就被林风体内磅礴精纯、且融合了龙炎特性的纯阳真气所包裹、压制、炼化。纯阳真气仿佛一位高明的铁匠,将这缕带着“野性”的斗气反复锻打,剔除其中不稳定的杂质和过于暴烈的特性,只留下最精纯的能量本质,汇入金丹之中。
过程顺利得超乎想象。金丹中期的修为,以及更高层次的纯阳龙炎,让他炼化这种游离斗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他甚至能感觉到,炼化后的斗气能量,对纯阳真气有着微弱的“补充”效果,虽然效率远不如直接吸收高品质的天材地宝或异火,但胜在源源不断。
“以此界标准,我此刻的能量强度……”林风略作估算,“大约相当于高阶斗王?甚至触摸到了斗皇的门槛?但能量性质不同,不能完全等同。”
他收敛气息,将其维持在约莫大斗师到斗灵之间的水准(根据对远处那些打斗能量波动的对比),这样不至于太过引人注目。
神识再次铺开,这一次更加细致地扫描着周围环境。数里之外,确实有两拨人在战斗,能量波动剧烈,夹杂着斗技爆发的轰鸣和人类的怒喝。更远处,约莫百里之外,有一座人类城镇的轮廓,人气旺盛。
他没有立刻前往城镇,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森林深处。魔兽山脉……按照他对原着的模糊记忆,这里不仅是冒险者的乐园,更是蕴藏着无数药材、矿物、以及魔兽魔核的宝地。初来乍到,他需要一些“本地”的资源,来更好地了解这个世界,并为修复赤霄剑、以及可能的炼丹炼器做准备。
他迈步走入森林,身形在林间穿梭,轻盈如风,落地无声。金丹修士对身体的掌控早已臻至化境,无需动用真气,单凭肉身力量就能在复杂地形中如履平地。
很快,他便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特产”——魔兽。
那是一头体型堪比水牛、头生独角、皮毛呈现土黄色的二阶魔兽“厚土犀”。它正在林间空地上悠闲地啃食着一种淡蓝色的苔藓,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盯上。
林风没有动用赤霄,甚至没有动用真气。他想试试,单凭金丹中期淬炼过的肉身力量,在这个世界能达到什么程度。
他脚下一蹬,地面微微凹陷,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射出,瞬间跨越数十米距离,出现在厚土犀侧方。右手五指并拢,化掌为刀,手臂肌肉贲张,带起一阵低沉的破风声,朝着厚土犀相对脆弱的脖颈狠狠劈下!
“嘭!”
一声闷响,如同重锤击打皮革。厚土犀发出一声痛吼,庞大的身躯被这一掌劈得踉跄横移数步,脖颈处厚实的皮毛炸开,露出里面青黑色的皮肤,一道清晰的白印浮现,但并未破皮。
“好强的防御!”林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这一掌虽未用全力,但也足以开碑裂石,竟只是让这二阶魔兽吃痛而已。这个世界的魔兽,肉身强度果然不凡。
厚土犀被激怒,赤红的双眼锁定林风,低吼一声,头顶独角泛起土黄色的光芒,后蹄蹬地,如同一辆失控的战车,狠狠撞来!独角所指,空气都发出沉闷的呼啸。
林风不闪不避,这次调动了一丝纯阳真气凝聚于右拳。拳头表面泛起一层极淡的金红色光泽,迎着那根撞来的土黄色独角,一拳轰出!
拳角相交!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厚土犀那根足以洞穿铁甲的独角,从尖端开始,寸寸碎裂!狂暴的力量顺着独角传入它的头颅,厚土犀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整个头颅都变形凹陷,庞大的身躯被砸得向后倒飞,撞断了两棵碗口粗的小树,瘫倒在地,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一拳,毙杀二阶魔兽!
林风甩了甩手腕,感受着反震力。这厚土犀的力量和防御,确实远超普通野兽,但在他面前依旧不够看。他走到尸体旁,神识一扫,便在其头颅中找到了核桃大小、散发着土黄色微光的晶体——二阶土系魔核。
“能量结构稳定,蕴含精纯的土属性能量……可以用来炼制土系丹药或作为某些阵法的能量源。”林风将魔核收起,又打量了一下厚土犀的犀角和皮毛,“材料品质一般,但聊胜于无。”
他继续深入。一路上,又遇到了几种一阶、二阶的魔兽,大多被他轻松解决,收获了数枚属性各异的魔核和一些材料。他也采集了几株看起来年份不错的药材,虽然叫不出名字,但凭神识感知其药性,也知道价值不菲。
不知不觉,他来到了一条清澈的山涧旁。涧水潺潺,在岩石间跳跃,激起雪白的浪花。对岸,是一片开满淡紫色小花的草地。
就在林风准备掬水洗脸时,神识忽然捕捉到对岸草丛中,传来一阵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啜泣声。
有人?
他身形一晃,已如一片落叶般飘过山涧,落在对岸。循声走去,拨开茂密的花草,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一棵大树下。
那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小脸脏兮兮的,沾满了泪痕和泥土。她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哭泣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有一头罕见的青色头发,而在她低头时,脖颈处的衣领缝隙间,隐约露出几片细小精致的……青色鳞片?
当林风走近时,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惊恐地抬起头。
那是一张尚未长开却已显清秀的小脸,碧绿色的眼眸如同最上等的翡翠,此刻却盈满了泪水与恐惧。当她看到林风时,眼中的恐惧更甚,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别……别过来……”她的声音细弱蚊蚋,带着浓重的哭腔,“我……我不是怪物……别打我……”
怪物?林风眉头微挑。他神识扫过女孩,立刻发现了异常。这女孩体内,流淌着一股微弱但精纯的……蛇人血脉?而且,似乎还有一种更加隐晦、更加古老的血脉气息潜藏其中,与她碧绿的眼眸和青色的发丝隐隐呼应。
“碧蛇三花瞳?”一个名字在林风脑海中闪过。原着中,似乎有一个拥有这种奇异瞳术、身具蛇人血脉的女孩,命运颇为坎坷。
他放缓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小姑娘,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女孩听到林风温和的语气,眼中的恐惧稍减,但戒备依旧。她咬了咬嘴唇,泪水又涌了出来:“我……我没有家人了……镇上的人都说我是怪物……是蛇人的杂种……他们打我,用石头扔我……我跑出来了……”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她叫青鳞,从小被遗弃在青山镇(又一个青山镇?),被一家好心但贫穷的夫妇收养。但随着她长大,身上的蛇人特征(发色、偶尔显现的鳞片)越来越明显,镇民们开始排斥她、欺凌她。养父母迫于压力,也不敢再公开维护她。今天,她又被一群孩子追打,慌不择路逃进了魔兽山脉,迷了路,又累又怕,躲在这里哭泣。
林风静静地听着。在诸天万界,他见过太多因血脉、出身而遭受不公的命运。这女孩眼中的无助与恐惧,让他想起了初遇时的小医仙。
“你不是怪物。”林风蹲下身,与青鳞平视,语气肯定,“你的血脉,是你的天赋,而不是罪过。只是那些人愚昧,不懂得它的珍贵。”
青鳞愣住了,碧绿的眼眸呆呆地看着林风,似乎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体内的蛇人血脉似乎也因林风的话语而微微悸动。
“天赋……珍贵?”她喃喃重复。
“对。”林风点头,指尖一缕极其细微、温和的纯阳真气(剔除了所有灼热属性,只留下生机)缓缓飘向青鳞,轻轻拂过她手臂上一处被石块擦破的伤口。
温暖的感觉传来,伤口处的疼痛迅速减轻,甚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结痂。
青鳞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又抬头看向林风:“你……你是炼药师大人吗?”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只有尊贵的炼药师,才有这样神奇的能力。
“算是吧。”林风没有否认,他确实打算研究这个世界的炼丹术,“青鳞,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可以教你控制自己的力量,让你不再被人欺负。”
他看中了这女孩的潜质。碧蛇三花瞳,若是开发出来,绝对是强大的助力。而且,她体内那股更隐晦的血脉,也让他有些好奇。
青鳞看着林风平静而真诚的眼睛,又感受着手臂伤口愈合传来的暖意,心中那厚厚的冰墙,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她在这双眼睛里,没有看到厌恶、恐惧,只有一种让她安心的平和与……一种她看不懂的深邃。
她犹豫了很久,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最终,轻轻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说:“我……我愿意。谢谢……谢谢大人。”
林风微微一笑,伸出手:“不用叫大人,叫我林大哥就好。起来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青鳞怯生生地将小手放入林风掌心,那手掌温暖而有力,让她慌乱的心莫名安定了一些。
就在林风牵着青鳞,准备离开山涧时,他神识一动,目光投向左侧树林深处。
那里,三道身影正快速接近,气息不算强,大概在斗者到斗师之间,带着明显的恶意和……贪婪?
“哈哈!大哥,这边有动静!”
“好像是个小妞?还有个小子?”
“管他呢!这魔兽山脉,拳头大就是道理!看那小子细皮嫩肉的,说不定是哪个家族跑出来的少爷,身上肯定有油水!”
粗俗的吆喝声由远及近,三个穿着杂乱皮甲、手持兵刃、面目凶狠的佣兵,从树林中窜了出来,呈三角之势,将林风和青鳞围在中间。他们目光淫邪地在青鳞身上扫过,最后落在林风身上,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打量。
青鳞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躲到林风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林风眼神微冷。真是到哪里,都少不了这种渣滓。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三星斗师修为,他舔了舔嘴唇,狞笑道:“小子,识相的,把这小蛇女和身上的值钱东西留下,自己滚蛋!不然……”
他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钢刀。
林风松开青鳞的手,示意她退后一点。他看向那刀疤脸,语气平淡:
“不然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