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总是事与愿违。
不死魔尊又复活了,面无表情地离开少年公孙度的怀抱,施展清洁术清理血污。
黑沉沉的眸子依旧一片死寂,看着半是惊喜半是悲伤的少年,薄唇吐出冰冷话语。
“我答应过你哥,放你一条生路,你走吧,下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该报的仇也报了,举目无亲,无所牵挂,有的只是世人对他的恐惧、厌恶、诅咒、辱骂……这个世界魔尊多待一秒都觉反胃。
魔尊先前推算出个大概,有人可以真正杀死他,而所指引的方向,是公孙度。
他本以为公孙度就是那个可以让他真正死亡的人。
如今看来显然不是,再一推算,依旧是指向公孙度,一条似无白线没有延伸向真正能解决他的人。
方向没有错,那么真正有这个能力的人,许是日后与公孙度有着很大联系,只是目前还没有出生或者被干扰遮掩。
放长线钓大鱼。
他像扔垃圾一样,滴溜着对方的后衣领将人扔出了魔宫。
少年却是不愿意走,跪在魔宫门口,任风吹雪打。
魔族大将在魔宫进进出出,把他当笑话看,却是没有人敢对他这个名门正派的弟子动手。
原因无他,先前有人对少年动过手,差点就将人打死。
结果那人被魔尊扔进融骨池里一点点融化。
魔尊没有说任何话,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谁动这少年,谁死。
少年跪在魔宫门前的玄玉台阶上,周身已被化神修为凝成一层若有似无的护罩。
这本该足以隔绝魔界的风雪与魔气,可他偏将灵力尽数敛在丹田深处,任由刺骨的寒风卷着砂砾拍在脸上,冻得脸颊泛紫,连睫毛都凝了层白霜。
漫天魔气像无形的针,顺着他敞开的衣襟往骨缝里钻,明明化神修士本可轻易将其炼化,他却故意放任魔气缠上经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涩意。
膝盖抵着冰冷的台阶,早已没了知觉,可他脊背依旧挺得笔直,目光牢牢锁着那扇紧闭的魔宫大门,仿佛只要跪得够久,门后的人就会再次出现。
雪越下越大,落在他肩头积成厚厚一层,将他的身影衬得愈发单薄。
偶尔有低阶魔修路过,好奇地打量这位跪在魔宫前的修士,却没人敢靠近。
毕竟能在魔界风雪里硬扛半月的化神修士,绝非寻常角色,只是他们看不懂,这般厉害的人物,为何要在魔宫门前作践自己,连灵力都不肯动用半分。
某日夜里,魔尊难得出来看他一眼。
抬手一道魔气化成的鞭子抽得他在地上滚了几圈。
“要死滚远点,别脏了我的地。”
少年冻得浑身僵硬,被魔尊这一鞭子抽得吐出一大口血,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往下滚。
玉阶棱角磕得他骨裂般疼,直到滚到台阶中段,他才猛地攥紧拳,丹田处沉寂半月的灵力终于破体而出,淡蓝色的灵光裹着他的身躯,堪堪稳住身形。
胸膛的衣衫被抽得破裂,长长的鞭痕烙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狰狞。
他似感受不到疼痛。
淡蓝色灵光骤然收缩,少年化作一道流光掠上台阶顶端,未等站稳便直直跪落,膝盖砸在冰面上发出闷响。
他膝行着往前挪了两步,指尖堪堪触到魔尊垂落的衣摆,才缓缓仰起脸。
苍白的面颊上沾着血污与雪沫,嘴唇冻得发紫,唯有一双眼亮得惊人,映着漫天风雪与魔尊的身影。
千言万语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最终只凝出沙哑的一句:“对不起……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