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数了数,足有近千道身影,分布在异界势力的各个角落,显然是星族早就埋下的棋子。
这些人此刻正互相交换着眼色,显然在等某个时机。
“倒是比预想中更急。”凌婉兮端起侍女奉上的灵茶,茶盏在指尖转了半圈,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星族想借论道大会搅乱局势,她又何尝不期待一场混乱?
凌御神似有所觉,侧头看她:“在想什么?”
“在想,这场比赛会有多热闹。”凌婉兮抬眸,眸光清亮,仿佛真的只是在期待赛事,“千件至宝,万灵秘境,足够让不少人撕破脸皮了。”
凌御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些星族附庸,眉头微蹙:“有些气息不对劲。”
“来自不同的界域。”凌婉兮浅啜一口茶,将眼底的算计掩去,“有几个别有用心的,也正常。”
凌婉兮目光扫过全场,那些星族附庸所在的势力并未出现在首轮名单里,他们此刻正垂眸敛目,看似平静,指尖却在袖中更快地摩挲着传讯符。
“看来,好戏要开场了。”凌婉兮放下茶盏,目光投向角落。
而那些藏在人群中的星族附庸以浮光宫、玄天庙、蚀骨宗、血屠门为首的诸多势力悄然交换眼神。
凌婉兮望着他们,眼底期待与冷意交织。
她倒要看看,星族布下的这场局,最终会如何引爆这场本就暗流汹涌的论道大会。
两人说话间,半柱香已燃尽。
玄清殿主抬手压下殿内的动静,量天尺在空中划出一道灵光:“首轮比试,抽签已定,按序号登台。”
他指尖一点,台侧的水镜亮起,密密麻麻的序号与名字如星点排布,“一号,焚狱界冰极宫赵烈,对战寒狱界冰极宫沈冰。”
话音未落,一道火红身影已如炮弹般冲上擂台,铁甲在符文光韵下泛着灼热气浪。
赵烈扯开领口,露出满是燎痕的胸膛,铁拳砸向台面:“沈冰那娘们,三百年前你们欠的账,今天一并清算!”
冰雾骤起,沈冰素手轻抬,冰棱在指尖凝成锋芒:“赵烈,你爹技不如人被冻成冰雕,如今想替他报仇?先掂量自己的斤两。”
“找死!”赵烈周身火焰暴涨,化作火龙盘旋而上,擂台符文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沈冰冷笑,冰棱脱手炸开无数冰针,精准刺向火龙七寸:“就凭你这废物火焰?也配称主宰?”
火龙被冰针穿透,发出凄厉的嘶鸣,火焰骤然萎靡;冰针却被余焰燎得融化,化作水汽蒸腾。两人身影交错,火焰与冰雾反复碰撞,时而火光冲天,时而冰盖覆台,皇境灵力在擂台上炸开层层气浪。最终,赵烈胸口结着薄冰踉跄后退,沈冰肩头也被燎出焦痕,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不甘——招式用尽,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台下哄笑渐歇,焚狱界席位上有人怒喝:“废物!连个娘们都拿不下!”寒狱界也响起嗤声:“耗了这么久只换个平手,丢尽脸面!”赵烈与沈冰各自低头,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终是一言不发地走下擂台,坐回阵营角落,背影透着难堪。
玄元殿主高声道:“二号,云荒界·星衍宗石刘天赐,对战影域暗影宗墨影。”
“来得好!”石破军大步跃上擂台,每步都让台面震颤,“暗影宗的耗子,
阴影中传来低笑,墨影身形若隐若现,黑袍下摆扫出漆黑爪痕:“等你连我的影子都抓不到时,就知道什么叫绝望了。”
石破军怒喝挥拳砸向阴影,劲风搅乱符文,墨影却如鬼魅穿梭,黑雾呛得他连连咳嗽。
赵烈与沈冰各自带伤退下,台上台下的目光还未平息,后续比试已如走马灯般轮转。
三号台,琉璃界紫府阁的强者祭出琉璃宝镜,镜光折射出万千锋芒,却被暗影界诛神仙庙的强者以暗影凝成屏障,镜面被蚀出斑驳痕迹,屏障亦被锋芒划得摇摇欲坠,最终宝镜蒙尘,暗影溃散,两人对峙片刻,终是默默收势。
接下来的,四号,五号,六号,七号……
一场场比试落幕,结局竟如出一辙。
拳脚碰撞到筋疲力尽,法术对冲至灵力枯竭,刀光剑影缠到兵器卷刃,终究谁也压不倒谁。
其间,不止一人暗中攥紧了袖中的暗器,指尖凝着淬毒的咒印,或是想引动藏匿的阵法。
但每当念头升起,眼角余光总会瞥见高台上那五道沉静如渊的身影,以及凌御神与凌婉兮投来的淡漠目光,那些阴私手段须臾间便隐匿无踪。
他们清楚,自己不过是中等势力里最不起眼的皇境,在诸天万域的强者眼中,连掀起风浪的资格都没有。
真要在此刻动了歪心思,别说五位圣尊不会姑息,那位眼神能伤人的仙子、周身帝威慑人的大帝,更不会给他们任何转圜余地。
一旦败露,不仅自身会被碾碎,背后的势力、乃至整个界域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无法抬头。
这代价,他们赌不起,也承担不起。
接下来的十几场比试,从晨光微亮到日头正中,无论各方强者如何变招,或引动雷霆劈落,或召来藤蔓绞杀,或化出分身迷惑,终究都落得平手。
擂台上的灵力波动渐渐平息,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喘息声,与台下压抑的议论。
这些中等势力的皇境,实力本就处于下游,又被无形的规矩束住手脚,终究难分胜负。
玄清殿主刚要宣布下一轮,一道清冽如冰的声音已划破空气:“不必抽签了。”
白灵素缓步走出云渺阁席位,素白宫装泛着冷光,拂尘银丝缠上镇界碑,冰棱瞬间爬满碑身古篆:“墨尘,三百年前缥缈界那笔账,今日该清算了。”
墨尘青纹道袍无风自动,从问天宗席位起身,指尖风刃凝如实质:“白阁主倒是比我预想中更急。也好,省得在无关人等身上浪费时间。”
两人间空气骤然冻结,圣境威压如海啸席卷全场,所有目光聚焦而来。
“当年你们问天宗盗走‘锁魂玉’,我阁七位圣境长老为护玉碎,这笔血债该用你的灵力来偿!”白灵素拂尘甩作冰鞭,抽得台面结出丈许冰墙。
墨尘风纹暴涨,震裂冰墙:“‘锁魂玉’本是玄黄界地脉所生,你们巧取豪夺在先,还敢提血债?”
话音未落,两人身影同时掠上擂台。白灵素冰棱如暴雨倾泻,墨尘星芒撕裂冰雾,擂台符文在圣境威压下剧烈嗡鸣。
“该结束了。”玄元殿主量天尺轻敲结界,灵光如钟鸣荡开,“论道大会比的是切磋,不是生死搏杀。”
两人同时闷哼,长剑与拂尘骤然分离。墨尘被冰雾震退两步,白灵素被星芒掀得踉跄,腕间玉镯裂开细纹。
“白阁主!”云渺阁大长老苏瑶急声提醒,“别忘了任务!”
白灵素死死盯着墨尘,最终咬牙收了灵力:“‘锁魂玉’一日不还,云渺阁与问天宗永世是敌!”
墨尘长剑归鞘:“有本事便来取,问天宗山门随时敞开。”
擂台上冰痕与星芒灼痕交错,台下看向两界的目光凝重如铁。
这恩怨,绝不会就此了结。
后续较量如走马灯轮转:蚀月谷主墨玄煞对上枯木崖主柳苍梧,黑气与藤蔓在台面上绞成死结,骨无常的尸骨念珠与苍木老祖的新芽虚影在台下遥遥对峙,三十招后皆灵力滞涩,恨恨退回。
黑石城主张破天踏碎三块地砖,铁拳与赤火门门主炎烬的烈焰碰撞得火星四溅,拳风燎得石破天铁甲发烫,火势被拳劲震得溃散,最终双双喘着粗气甩袖下台。
琉璃海阁凌沧海的水纹灵韵缠上影罗殿墨无影的黑雾,光与暗在擂台中央反复吞噬,两人身形交错间,水幕撕裂又愈合,黑雾溃散再凝聚,五十招后同时收势,眼底皆藏着警惕。
星衍宗夜玄辰引动星辰之力,与焚天谷炎狱的焚天诀在半空撞出璀璨光雨,星轨被火焰烧得扭曲,火势被星辉压得萎靡,百余招后皆气血翻涌,扶着台沿才站稳。
更有寒水界冰魄殿与寒狱界冰极宫的冰系强者登台,冰棱与冰雾几乎冻住整座擂台,水寒烟与冰袍宫主晋喆毅指尖凝冰相击,冰屑纷飞中,两人衣袍皆覆上薄霜,最终冰棱同时崩碎,谁也没占得半分便宜。
混乱中,血煞界饮血宗宗主芮锋忍突然暴起,獠牙闪着寒光直扑蚀月谷毒影教教主习熙章。
三百年前毒影教用毒暗算血煞界长老的旧怨在此刻爆发。
他竟不顾擂台规则,掌心血光暴涨,显然想当场取对方性命。
习熙章猝不及防,胸前瞬间被血光灼出焦痕,正要催动剧毒反噬,一道无形威压已如天倾而下。
“放肆。”
凌御神的声音不带半分温度,隔着百丈距离,指尖轻轻一弹。
芮锋忍只觉一股法则之力撞在胸口,整个人如遭重锤,自擂台中央向斜后方疾飞,越过前排案几,擦过两道席位间的空隙,最终重重砸回血煞界所属区域的席位,喷出的血沫溅红了身前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