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树林在那边，”陈管事指着庄子北侧一片缓坡，“二十亩，种的是苹果、梨和柿子，今年挂果不少，还没来得及全摘。”我们走过去看了看，果树大多有些年头了，枝干虬结，虽然已近深秋，叶子落了大半，但枝头还零星挂着些红彤彤的苹果和黄澄澄的梨子，可以想见春夏时节果实累累的景象。
“茶园在半山腰，”陈管事又指向庄子后面那座不高的山，“也是二十亩。不过……唉，”他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惭愧，“原本是片好茶园，出的茶叶虽不算顶尖，但也清香可口。可惜这两年主家心思不在这边，管事的人手也不够，疏于打理，有些荒了。新主家若是有心，重新垦复，应该还能恢复。”
我们顺着他的指引，远远望了一眼半山腰那片略显凌乱的绿色，确实不如其他田地那样规整。
看完了种植区，又去看养殖区。鸡舍、鸭舍、鹅舍、羊圈、猪圈、奶牛棚各两个，分散在庄子边缘下风向的位置，虽然有些棚舍看起来略显陈旧，但结构都还完整，打扫得也算干净，没有想象中的污秽气味。每个棚舍里都还有些牲畜，鸡鸭鹅数量不多，但羊、猪、奶牛都还有几十头的规模，正在圈里悠闲地吃草或走动。老吴这时才插话道：“这些牲畜都是庄子上自己繁育的，伺候惯了，都温顺。挤奶、剪毛、宰杀，庄子上都有熟手。”
最后是那两个鱼塘，每个约一亩大小，紧挨着溪流，引水排水都方便，塘水清澈，能看到不少鱼影游动。
一圈看下来，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庄子面积之大、产业之齐全，远超我的预期。这几乎就是一个功能完备的小型生态农庄。仓库、晒场、居住区（我们后来也去看了，庄户们居住的房屋虽然简陋，但还算齐整，有独立小院也有集体宿舍）、牲畜棚、鱼塘、各种等级的田地、果林、茶园……应有尽有。五十多个签了死契的劳动力，更是宝贵的资源，他们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掌握着种植、养殖的各项技能。
然而，问题也同样明显。部分建筑（尤其是棚舍和某些居住房）明显年久失修，需要投入银钱整修；茶园荒废，需要重新投入人力物力垦复；整体的管理和生产效率，从陈管事和老吴的话语间，也能感觉到有些松散，缺乏系统的规划和激励。如果接手，不仅仅是买下资产，更意味着要接手这几十号人的管理和整个庄子的运营，这需要花费大量的心思和持续的投入。
看完了所有地方，我们回到庄子前院的厅堂里歇脚。陈管事让人上了粗茶。哥哥早就按捺不住，凑到我身边，小声说：“妹妹，这庄子……也太大了！好东西是真多，可看着要收拾的地方也不少啊。咱们……真要买吗？我觉得咱村那十亩上等田就挺好。”他脸上有兴奋，也有面对庞然大物时的犹豫和不确定。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从进入庄子起就一直沉默观察、几乎没怎么说话的龙渊宸。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端着粗瓷茶杯，目光望着窗外庄子的景象，侧脸在午后偏斜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朦胧。
“宸大哥，”我开口问道，“依你看，这庄子如何？”